第九回出师伐狄
46:民心
曦阳初升,天际一抹霞光跃出地平线,居庸关城下,数十万饥肠辘辘的难民列成长龙,等着分一口稀粥。
城前,架着数百口军锅,热气腾腾的米粥香勾人食虫,数十万难民咽着唾沫死死地盯着粥锅,却是规规矩矩地排着队,不敢有丝毫越朁。城墙上挂着数百具血迹斑斑的死尸,那是派粥开始时的一群暴民,他们还未冲至粥锅前,就被手执弓弩的戍军尽数射杀,尸体挂在城墙上以示警戒。
城楼上,戍边大将陈彪陪在元帅赵晨的身侧,脸上再也没了初时的傲慢,只有深深地折服。
圣上令二皇子为帅,陈彪原以为是皇室借着伐狄添点颜面罢了,想来那个什么皇子并无多大才能,自己戍边二十余载,军功赫赫,岂能听令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赵晨初入关中,陈彪很是不待见,处处刁难,傲慢无礼,根本不把这个主帅放在眼里,直至赵晨以雷霆手段平息难民暴乱,设下施粥计,引出难民中的北狄奸细,一举诱杀,之后,又以军粮施粥,宣扬仁义,大获民心。这一系列睿智果决的举动令陈彪大收轻视之心,由衷诚服。
微风起,撩起赵晨耳鬓的丝发,金甲裹身、白袍翻飞,仿若神将临世,说不出的俊逸威武。赵晨望着城下数十万难民,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谲笑,父皇已准允自己的奏报,将难民迁居中原,他们会将自己的仁德传遍天下……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47:挑战
边关奏报,北狄王子拓拔野以九万大军为先锋,先后攻下边疆六城,屠我三十余万百姓,轩帝得报,震怒,令赵晨火速出兵,讨伐狄贼。
隆隆隆——一望无际的沙漠边陲,旌旗蔽空、兵马涌动。中军营,一辆九丈高、金幕榄坎,八匹俊马牵引的帅车里,赵晨一袭白袍,羽扇纶巾,凝望着桌沿的地图,淡漠的脸庞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是,那双锐眸折射出道道寒光。
此番赵晨亲率三十万大军,挥师北上,欲与号称“草原天骄”的拓拔野一较高下,特令使节递上战书。
拓拔野收到挑战书,豪横跋扈,根本没把赵晨放在眼里,调集九万铁骑出城迎敌。
狂风起,卷起漫天沙尘,两军相隔数百丈,战鼓轰鸣,兵马陈列,杀气涛天……
北狄的九万铁骑乃诃讦本部精锐,拓跋野率领这支铁骑连下六城,锋芒正盛,北狄兵本就不善守城,见轩军敢正面野战,拓跋野更是骄横跋扈,派出一员悍将,叫骂挑衅。
大轩的三十万大军除十万虎贲军,剩下的皆是各地募集的新军,兵力虽数倍于敌,论战力却是旗鼓相当。赵晨立于帅车上,见狄将嚣横,令旗一挥,军中跃出一员虎将,纵马应战。
双方悍将走马厮杀,兵戈交响,那狄将手抡七尺狼牙棒,劈、砸、截、撩、挑、抡、磕,招招凶狠,只攻不守。轩将手执四棱双锏,刺、点、拦、格、扫、撩、压,攻守有度,不落下风。
48:谋攻
呜呜呜——刺耳的鸣金声响彻云间,夕阳渐沉,霞光映照在鲜血遍染的战场上,为这杀戮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短暂的柔美。
交战七日,轩军连败七仗,兵退七十里。可奇怪的是,每次大败,轩军总能有条不紊地撤退,拓跋野曾想毕其功于一役,趁轩兵撤退之际,一击溃敌,可当铁骑追上败兵时,轩军却又一次重整旗鼓,列阵迎战。
拓跋野率军穷追不舍,每每交战却像是铁拳砸在了棉花上,正面战场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轩军只出动步兵与狄骑交战,每日都会丢下数千具尸体,之后,鸣金收兵,撤退十里。
战至今日,狄军早已没了初时的锋芒,每天追着轩兵,跟屠羊似的杀戮一番,这样的战争激不起草原儿郎的血性。
轩军连败七仗,却未有丝毫的颓丧之势,中军营前,主帅赵晨立于九丈高的帅车上,望着对面追击而来的狄兵,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锐眸中闪出嗜杀的寒光。
七天,仅仅七天,就有五万新军战死沙场,每天都有一个万人队被派上战场任敌骑屠杀,七日佯败,戍边大将陈彪早已领着十万戍军悄无声息地夺回了边疆六城,今日,所有的仇,一并报……
乌云卷,沙飞扬,阴沉的天际,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遍地的血痕,正面战场上,北狄铁骑踏着雨血大肆屠戮轩兵。
“虎贲军!杀!”赵晨剑指苍穹,战鼓骤然变音,十万虎贲伏兵突袭狄骑后翼,拓跋野当机分兵迎战,一交手才知中计,正面战场的轩兵根本就是杂军,这支侧军才是真正的精锐。待反应过来,却是为时已晚,十万虎贲军迅速完成了后翼合围,正面战场上,轩军也全面出击,死死地拖住了前线的六万铁骑,自己身边只有不到三万兵马。
刀光血影,杀喊声、咒骂声、惨叫声、交织在这片杀戮的空间,两军殊死搏杀,一道道血柱冲天,一颗颗人头落地。
49:瞩托
“小七!不……不用怕,俺……俺会保护你的。”万军之中,一憨厚壮汉对着身旁的哑巴乞丐兵憨直傻笑。
她望着大牛哥的笑脸,原本死灰的心泛出一股暖流,呵呵……埋骨沙场……他会在某个时间想起曾经的敏儿吗……
“杀!”将令出,战鼓啸,军旗卷,她如沧海中的扁舟,被裹挟着向前冲。
咻咻咻——箭矢飞射,身旁不断有人倒毙,她闭目呆愣在乱军之中,只盼着死亡早些来临,活在这个世上太累……太苦……
“小七!小……心……”闭目等死的她突然被一股巨力拽倒,一道高大的身影将自己护住,脸上有种粘乎乎的液体,腥腥的……令人作呕……睁开眼,大牛哥满是血痕的脸上仍挂着憨憨地笑……只是……后背那数十支利箭刺痛着她的心……
“小……七……俺……会……保护……你……”大牛哥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呆若木偶,似是没了灵魂,泪水却悄然划破脸颊。
看到“他”流泪,大牛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想为她拭干泪水,却怎么也够不着,“他”哭的样子真像小翠呀……呵呵……小翠……阿牛哥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兀然间抓住那只血迹斑斑的手,将满是泪痕的脸紧紧地贴在手心里,撕心裂肺地呼喊:“大牛哥……大牛哥……”
“小翠……小……翠……”闭目的一刹,大牛听到了……那是小翠在呼喊……声音依旧那么的美……那么的甜……
怀中的一串挂珠滚落出来……那是小翠为自己求的护身符……妹妹……你究竟在哪儿……
50:相逢
乌云消散,烈阳重出,辉光映照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血水汇成条条溪流,残肢断颅,破甲碎兵,雨后的战场显出一派诡异的安详。
死人堆中,一道弱小的身影艰难地爬了出来,她木然地呆坐在地,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串血淋淋的挂珠,那是大牛哥留下的唯一物什。
哞哞哞——一队铠甲鲜明的骠骑停在她的身边,中间那人白袍锦缎,朱樱金冠,赫然便是伐狄元帅赵晨。
“你叫什么?”赵晨跃下俊马,半蹲着身子,凝望着满身血迹的她,为何一个乞丐兵会有一双似水的灵眸。
她依旧如木偶般呆滞不动,对周遭的一切浑无知觉。
“叫什么——回答本帅?”赵晨猛然掐住她的颈脖,她的淡漠激怒了这位高傲的元帅,可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有的,只是赴死的决然。
“禀元帅,他……他叫小敏,是个哑巴,求元帅饶他一命。”杨兴跪倒在侧,苦苦哀求,只恨自己是个小小的参将,战事又来的太突然,还未来得及安顿敏儿,就被上司派上了战场,每战过后,只能讫求上苍佑她平安……
“带上他!”赵晨兀然放开了手,纵身跃马,数名亲卫架着瘦弱的她,绝尘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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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命运之轮终于让敏儿与这位未来痴情一生的大帝相逢,他们会演绎怎样的一段感情纠葛?大牛的妹妹小翠又会为后文埋下怎样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