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西回家的路上，顺便给家中嗷嗷待哺的蔡羽带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准备当着她的面解决。
蔡羽似乎先一步得到消息，她一回来立刻冲上去抱住她，“阿西，我真的成女神了，我是女神，Ohyes！”
她敷衍着应了两声，看着蔡羽明艳的面庞突然道：“怎么不卸妆？”
“你不是说要习惯这张脸吗？我正在努力习惯啊！”蔡羽理所当然道。
孔子西瞪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拽进卫生间，恨铁不成钢道：“你有没有点常识啊，我叫你这样出现在公共场合，不是让你一天到晚顶着化妆品，你知不知道这样对皮肤伤害多大！？”
蔡羽悄悄瞅了她一眼，委屈地开始卸妆，笨手笨脚的样子看得孔子西火大，“行了行了，我来吧，你这样卸妆皮肤都要剥掉一层。”
“……阿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蔡羽犹豫了一会儿，弱弱地问。
孔子西的动作一顿，眸子漾起一层波澜又迅速平静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连你都发现了，我是有多失败。”将卸妆水往她手里一塞，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今天在和那些程序猿的谈话中，她发现很多老二说出来似乎轻而易举的东西其实都是很困难的，这意味着什么？而她刚想出的赚钱方法就被否定了，银行卡里空得她都不想看一眼。
蔡羽卸好妆出来就看见她两手撑着下巴在发呆，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吧，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孔子西头也不回道：“我要赚钱。”
赚钱？蔡羽摸摸下巴，她隐约知道一点孔子西的情况，缺钱也不是说不过去。“你还有时间打别的工吗？听说你是毕业生。”
孔子西麻木地点点头。
蔡羽觉得事情肯定不止缺钱那么简单，但既然阿西说是缺钱，她就按照缺钱帮她想办法吧。
“其实你可以去挖点绯闻来卖。”蔡羽小心翼翼地建议。
孔子西锐利的目光立刻打在她脸上，她以为阿西不屑于这种方法，叹息阿西和她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却见孔子西猛地凑到她面前，“怎么挖？”
“呃……”蔡羽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就斟酌着回答说：“我们这些在圈子里混久的都知道有一个叫‘红绿’的酒吧，很多大明星会乔装打扮去哪里玩，不止明星，还有很多富豪权贵，那里是一夜情的高发地……咳，也是明星赚大钱的好地方。”
“唔！”孔子西若有所思，“看来也是我赚大钱的好地方。”冲动了一天的她又准备冲动了，换了一套黑色运动服就准备出门。
蔡羽连忙拉住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的姑奶奶哟，你知道‘红绿’在哪吗？你知道它不允许没登记的人进去吗？”
“哦对，‘红绿’在哪？”孔子西这才想起来关键问题。
唉！蔡羽此时此刻才觉得阿西是一个正常的高中女生，就挺高兴地耐心解释道：“‘红绿’是我们圈内的叫法，而且它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层商业楼，还是特别陈旧的那一种。”
孔子西点头，这样确实比较容易混淆视听，于是虚心求教，“那要怎么才能进去？”
“除非你是超级大明星，里面的人一见到你就能认出来，这样就算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会受到阻拦。像我这种小透明，只能由熟人引进去，当时是齐贤带我进去的。”蔡羽想起了几天前的不愉快，默默地叹了口气，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孔子西不知道她内心的纠结，只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起身就要出去。
“阿西，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带你去你进不去的。”蔡羽拦住她，有些愠怒道。虽然承认自己比较没用，但是阿西这么一再忽略她仅有的作用还是让她很不爽的。
她这才认真对上蔡羽的双眼，蔡羽的眼睛不算漂亮，也没有什么特色，但是可以让人读出一种矛盾的执着。同时蔡羽也在看着她，不得不承认，柔情似水这个成语就是阿西眸子的最佳形容，但是什么水呢？秋水？湖水？矿泉水？蔡羽忍不住低笑起来，大概是冰融化后的水吧，晶莹明亮、澄澈见底，偶尔锋利，那是漏网的小冰渣。
“谢谢你，小羽。”孔子西轻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但是我知道要是让你带我去，一旦事情败露你就完蛋了。再说你放心，这事我有经验，”笑着扯了扯自己的运动服，“看，这是我的夜行服，乖乖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哦！”
蔡羽目瞪口呆地看着孔子西单薄柔弱的身躯飞快消失在自己眼前，一瞬间，她竟然认为阿西是一个能够飞檐走壁的黑衣女侠。
孔子西拦下一辆的士，“尚武街。”司机也不废话，将她送到目的地，一手交钱一手……呃，走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地下交易，大约是紧张了。
黑夜中，陈旧的三层建筑物静静矗立着，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孔子西站在外面默默看着，甚至怀疑只要一进入里面就会被黑暗吞噬，永无出头之日。
奇异的是，她似乎接收到了一丝来自里面的感应，她抬头努力睁大眼睛，好像这样就能穿透这面墙看到里面的事物。
但事实证明，进去之前她的一切主观臆测纯属庸人自扰，“红绿”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吧，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特别大，然后人特别“贵”。
她是从后墙的下水道爬上去的，就像上次爬唐少KTV的后墙，不过经验明显丰富得多。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她，扎起高高的马尾，完全与黑夜融为一体。
她选定一个空着的包厢翻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她飞快跑进卫生间，拿出蔡羽新买的深紫色吊带裙换上，并画上浓浓的烟熏妆，弄了个蓬松的松尾头。蔡羽比她高，所以蔡羽用来遮臀的吊带裙她勉强及膝。
“Perfect！”她原地转了一个圈，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兴奋色彩。
拉开一条门缝，她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弯身出来，然后迅速直起腰，旁若无人地经过一对相拥的男女，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
因为这里是大家放纵的地方，所以除非是一起来的，哪怕相熟也不会打招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为孔子西带来了极大便利，因为没有人会好奇她这个陌生女人是跟谁来的。
酒吧非常暗，通常看不清五步之外，但这为人们带来了更大的刺激，许多一夜风流就是信手一拉拉出来的。
孔子西不清楚这些潜规矩，但她很敏锐地感受着四周，就算有人不小心拉她，也会被她灵巧避过去。一开始还好，但次数一多她开始不安起来，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好在她在这个过程中也听到了不少消息，虽然从别人嘴里随便说出的不会太重要，但用来应付捕风捉影的媒体是足够了。再说——这只是她第一次来，总要习惯习惯不是吗？
她想的很美好，甚至已经准备把这里当做她未来的取款机，一道尖叫突然打破她的幻想。
她立刻匿进墙角的黑暗中。
“发生什么了？”黑暗中的男男女女都慌张地站起来。
“有人偷拍我！”还是那道尖锐的女声，不过声音颇为熟悉，孔子西还有闲情思考是哪个女星。
紧急情况有紧急情况的处理办法，酒吧负责人立刻关上大门，十来个服务生模样的人开始现场核对人员。这还不足以让孔子西惊慌，然而紧随其后的灯火通明却杀得她措手不及。
一瞬间，她看到了许多资料中的大明星，还有一些她接触过乃至认识的大小明星。他们或亲密拥抱异性，或挂着与平日迥异的表情，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陌生得可怕，以至于她一时之间忘了躲闪。
所有人都立刻低下头，刹那间寂静下来的酒吧里唯二昂着脑袋的人成为酒吧管理员的众矢之的。
孔子西有些呆滞地望向那个害她被抓包的偷拍狂，鸭舌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穿着很休闲，一看就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认识他。
那人却没有闲情观察孔子西，几乎在灯亮的瞬间拔腿就跑。这下子要抓的目标就很明确了，但是那个负责人命令手下去抓那人的之后，自己慢慢走向孔子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