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王修听完陈述,气得吹胡子瞪眼,提脚就连踹了王学良几下,心中仍不解气。
王修派人跟踪王学良,第一天他在青楼里度夜,第二天在街上和唐嫣发生争执,而后又邀了好友上门去找人寻仇,护卫们不敢作主,于是回来特意禀报,这才有到酒楼里去请王学良回家的那一出。
唐嫣是什么人,自己的儿子又是个什么样的德行,王修清楚明白,谁人不知唐嫣是唐家的掌上明珠,而且向来又与朝中权贵交好,她肯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恐怕要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能第一时间了解事情的始末是王修气愤的主要原因,他恨啊,真是没有想到儿子为了顾及面子到了此时还满嘴胡话,这让他如何去为儿子善后,莫非要等到别人找上门来再想解决办法?
“哎哟,疼,怎么打人呢!”
王学良心中委屈,自己明明已经交代实情,他不信就算了,怎么还下了狠脚,以为这是在踢皮球呢?靠!家庭暴力,我要申诉!
“孽子,你给老夫跪在这好好反省,你若不遵,这双腿就甭想要了!老夫言出必行,你记清楚了没?”
王修气急败坏喝斥,看来他是不肯说实话了,如此一来只能派人出去打探了!
“啊,不是吧!”
王学良惊呼出声,这都晚上了,罚跪不可怕,可大晚上自己独自对着那些陌生的牌牌真的好可怕的说!
王修提起脚又欲发作,王学良赶紧作势抵御,苦闷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跪,我跪还不行吗!”
王修冷哼一声,愤怒地出了祠堂,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只剩下一脸郁结的王学良,凄凄惨惨戚戚地跪在先辈灵位前咧牙呲嘴地揉拭着身体。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烛火随风摇曳,呼呼地传来些许诡异的声响,王学良不禁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地望着祖先灵位,拱了拱手,弱弱地道:“各位前辈,小子初来乍道,绝对不是成心打扰各位英灵,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只要能躲过这一劫,日后我定当诚心供奉,希望大家有怪莫怪,拜托了!”
也不知道是先辈显灵还是心里作祟,阴风徒然间消散,王学良总算松了口气,苦兮兮地思考着如何摆脱困境。
不知道跪了多久,王学良的膝盖生疼,身体的其他部位也隐隐作痛,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作响,贼兮兮地环顾一圈,没人!
本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脑中顿时又浮现出王修那张威严的面孔,真心害怕他又派了人在暗处监控,思虑再三,终究还是作罢!
腰酸背痛腿抽筋,肚子饿得真娇情!好想睡觉,又怕忘乎所以被抓个现行,一直用精神力强忍着,心里顿时酸溜溜地想,话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着一个强大的女人,每个败家子背后都站着一位伟大的母亲。按照剧情发展,老妈不是应该偷偷的给自己送饭来的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陈慧香此刻哪里好过,看见王修从祠堂出来后,马上迎了上来,还没等她开口,王修就将她带到了客厅,叫来一名护卫,由他讲述王学良这两天在外面的事。
陈慧香听到王灿出去的第一个晚上竟在青楼里度夜,心里也有些恼怒,暗忖道:臭小子,你往日出去寻花问柳,为娘都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这才刚气走了楚玉,你怎么就不知道避闲啊,忍两天会死人么?
当听到王灿当街被唐嫣鞭打的时候,陈慧香终于按捺不住,猛虎发威,若不是及时被王修拉住,陈慧香恨不得立刻抄家伙去找唐嫣算帐,自己的宝贝儿子岂容这野丫头欺凌?
王修顿时哭笑不得,摇头叹息道:“慈母多败儿啊!”
陈慧香压制了怒意,听到王灿准备带着一帮兄弟去找唐嫣算帐,心中竟然默默赞许,但见王修虎目冷厉,心思顿时也沉静下来,考虑到了事情引发的后果。
王唐两家在同一领域争长短,虽然摩擦不断,但暂时也还没有正面交锋,如果因为此事大动干戈,害怕到不至于,只是担心会被其他西北两楼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王修和陈慧香对儿子的了解也能猜测到几分,心中惧都十分担忧,于是赶紧派遣人手出去打探情况,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将这件事解决。
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陈慧香也感受到似乎自己之前太过娇纵儿子了,眼眸流转之际,起身给王修施了一礼,讨好地说道:“老爷莫要生气,都怪妾身平日疏于管教,妾身诚心给老爷道歉。”
王修轻哼一声,眉眼通透,一字一顿地道:“夫人休要为他求情,若那逆子不肯真心悔改,就让他一直跪在先辈灵前,我王家没有这么个混帐东西!”
陈慧香还未开口说情,就已经被王修扼杀在摇篮之中,她此刻也顿时感到无力,看来这次只能祈求佛主庇佑,希望儿子能早日悔改,重新做人。
这一夜,一家三口都受尽了折磨。王学良又饥又渴,心里犯困又不敢忘形地倒地而睡,就这样一会打盹一会惊醒,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苦熬到了天亮。
陈慧香心中记挂儿子,害怕他受冻受饿,几次想趁王修熟睡后去看望儿子,可王修哪怕闭着眼睛都一直抓着陈慧香的胳臂不放,连挣扎都无用,只能这样心惊地熬了一夜。
王修更不好过,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偌大的家业迟早要交到儿子手里,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岁数也不小了,就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王修平日里只顾着生意,对儿子疏于管教,才致使他弱冠之年依然顽劣不堪,成日只知道饮酒作乐,既不虔心于文学修养,又不刻苦钻研酒楼经营,而且还有个护犊到极致的娘,他也很自责,可以这样有用吗?儿子若不肯真心悔过,家业迟早都要败在他的手上,王修就算入了棺木都感觉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阳光从绿砖红瓦间洒下一丝温暖,周身的暖流将王学良从似梦似醒间唤醒过来,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伸展了一下手臂,让自己尽量焕发出新生的光彩。
‘吱呀’门应声而开。
王学良机警地挺直腰板,听着沉稳的脚步声,呼吸之间让自己心态平静下来。
“想清楚了吗?”
王修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疼惜,从儿子此刻的姿态来看,相信他确实老老实实地跪了一宿。
“孩儿已经想清楚了,求爹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学良昨夜想了很多,首先要站着说话,才能摆脱困境。
“说说,你都想清楚了什么?”
王修立在王学良身旁,不温不火地问。
“我不该气走楚玉,不该让爹娘伤心,不该与青楼女子纠缠,更不该与唐家结怨,我已经知错了,求您网开一面,我愿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王学良坦诚地交代了可以想到的一切。
“哦?”
王修微惊,眸中略含些许喜色,缕着胡须平淡道:“给你机会可以,你准备如何改过?”
王学良缕了缕思绪,望着王修那张略显苍凉的脸,真诚地说:“只要爹肯给我机会,我愿意亲自登门给叶唐两家道歉,而且也会斩断与青楼女子的纠葛,日后孝敬爹娘,疼爱妻子,跟着爹好好学习酒楼管理,像个男人一样担负起应有的责任和义务!”
“你真是这样想的?”
听得这番言论,王修心中欣慰,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了王学良的肩膀上,急促地问。
“在爹离开祠堂之前,孩儿心中确实没有真心悔过。”
王学良眸中流露真情,继续道:“孩儿与先祖们独处一宿,静思己过,心中顿时觉悟,回忆起爹娘对孩儿的淳淳教导,犹感惭愧,于是在先祖面前立下誓言,以后一定要听从爹娘教诲,好好改过,重新做人。”
王修的手不觉地颤抖了起来,眼中略含清泪,声音有些哽咽地说:“灿儿,你能有此感悟,为父心中甚慰。”
旋即吐了口浊气,一把扶住王学良,慈爱地说:“起来吧。”
王学良顺势而起,忽觉头脑发昏,四肢乏力,险些摔倒。王修用力稳住王学良,教诲道:“今后好好做人,为父身上的重担迟早都要落在你的肩上,你的心就和你的身子一样,脆弱不堪,只有经过千垂百练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孩儿谨记爹爹教诲,日后一定发奋图强,决不让爹娘失望!”
在这一刻,王学良真的感受到了身上的责任,人活在世上就是受罪的,甭管穷富,谁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过一生,责任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使命,只是王学良此刻还没有作好准备….
王学良简单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心中纳闷,电视剧里面动不动就有罚跪的场景,一个镜头就是一夜,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再真让王学良去选,宁愿挨一顿实揍也不愿意再遭这样的罪!
“赶紧回去梳洗一下,你娘已经为你熬好补品,此刻正在膳厅等着。”
王学良心中感动,人世间哪有不疼爱孩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