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遇
自那以后的半年里，听说凌风一直努力地联系清心宫各分宫，也想尽办法打探清心宫总宫的消息，他还设法弄到一张清心宫地图和机关分布图。我佩服凌风行事手段之高明。
当然李彬也不差，他召集百来个年轻的家丁天天勤练习，形成了一个贴身护卫队，说这样至少我会安全些，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以我的轻功，逃命是很容易的。但他还是说要以防万一。
终于，等到凌风的通知，要我们去瑰山，说是要在瑰山举行一次誓师大会，这就要求我到场才能鼓舞士气。
在一干人的保护下，我们浩浩荡荡地向瑰山出发了。
到了瑰山境内，凌风马上派了人来接我们，于是我们直接到了瑰山宫里。刚进了大门，便见凌风出来相迎，彼此之间一个扫视便完成了所有见面的仪式，我是避嫌，他是愧疚。
他转过脸去对李彬说：
“贤弟，我想此处较为安全，就派人直接接你们至此，旅途劳顿还是先休息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的房间，休息好了，我们再谈正事。”
凌风带我们到了房间，嘱咐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这期间除了刚开始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之外，他再没正眼看过我，我明显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鸿沟，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亲密了。看来从此我们就要生分了。
我们住的这个别院很特别，是从凌风住的小院一角开的一个隐形门进来的，若是外人不熟，可能根本不能猜测这里还有一个别院藏在这后面。
“看得出这个院子是新建的，看来凌兄早就开始筹划了，他对你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你巴巴地又提这事干什么，我们此次来可不是为了闲事。”
“如果我的估计没错，凌兄肯定会找你谈清楚以前发生的一切。你要有心里准备！有什么疑问，可要趁此机会全问出来。”李彬似笑非笑的样子。
“就你机灵！”我伸手捶他，他闪躲。李彬向来不会因为面子的事情要我别打他，他只是会躲。
所谓的休息根本不可能，因为自从进了瑰山境内我的心情就不再平静，躺在床上也不过是胡思乱想。
晚上用完餐，我坐在桌前发呆。没过多久，凌风就来了，他敲了敲我的房间门，我估计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敲我的房间门，以前他见我的房间门开着就会直接闯近来，绝不会这么斯文地敲门提醒。
坐下许久他才开始说话。
“你，最近都还好吧！”
“当然！”
“芹儿，我不知道该从何向你说起！”
“既然不知如何说，就别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若你有心，就不该如此行事，若无心，做何解释都无用。
凌风轻叹一声：“芹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言重了，哥哥大喜之事，我如何敢生气，只是哥哥不告知，愚妹心有埋怨，也是常情，又哪来生气一说呢？”
“芹儿！”
“何事？”
“那个，李彬对你还好吗？”
面对我的“义正言辞”凌风更加蔫了，这倒让我愈加气愤，转移了话题，难道他真不想将一切解释清楚吗？
“再好不过！”
“那就好，那就好。”
“还有何事？”
“我……，你就别再生我气了！”
“我再次申明，对于你，本姑娘无需生气，你该成亲还是生子，与本姑娘何干，我自当恭喜以表常人之礼即可。”
“我……”
“夜深，请哥哥回罢，本姑娘要休息！”
凌风离开后，我就有些后悔，明明是想和他好好谈的，为何又逼他走？
“怎么？没谈好？不欢而散？”李彬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为何，原本想好好谈，最后还是忍不住怒气将他赶走！”
“我能理解！”
“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
“别人的事我不敢说，但是你的事我就一定理解，否则我不是枉做了你的朋友？”
我不语，李彬转身离开。
已是三更时分，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突然听到敲门声。
“谁？”
“芹儿，是我！”
我披上外套打开门，看见凌风站在我的面前。
“我们出去谈谈吧！”
我没回答，只是跟着他走，在一个亭子里，他停了下来。
“芹儿，原谅我！”
“我竟不知要原谅你什么？”
他长叹一口气，“当初我离开你也是逼不得已！”
“因何而迫不得已？”
“当我随李府的管家走完所有的清心宫各分派后，我发觉陈缅的势力远远强大过其他的分派，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思索着怎么样才能让他与我们合作。后来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认为我的条件开得够他满意，他应该会和我合作，所以没有回李府而是来到瑰山。”
我冷笑，“你的条件就是以身相许，任他差遣？”
“不，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
“那是怎样？”
“我返回瑰山宫的时候，陈缅自然不记得我曾来过，他怎么也不会注意一个挑担送物资的小人物，所以他以为我是从老远跑来投奔他的。我向他展示我的武功，然后告诉他，我可以帮助他取得清心宫总宫主之位，但是他要答应事成之后借我力量帮我收复威虎宫，以后我威虎宫就听从他的派遣。”
“你没有对他提起过我？”
“我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怕他知道你的存在，会对你不利，我认为在事成之后，再除掉他，推出幕后的你，就可以了。”
“到那时，他掌握了更大的权势，又是第二个廖浩德了，我们还能轻易的对付他吗？”
“不，现在很多人都怀念你爹在位时的盛况，当所有清心宫弟子都知道你爹是被害而非病亡，他们肯定希望能由你这个真正的少主来即位，彼时，对付陈缅也就是对付他一个人，而非整个清心宫弟子，以我的功力，陈缅是不足为惧的。”
“而后你来到了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心里奸诈得很，满口答应了我的条件。说要留我在这里熟悉环境，看似很信任我的样子，不料他早在我的饭菜里下毒，他有很多药师，专门帮他研制各种药，他自己也长期服药，一心想延年益寿。在我饭菜里下的毒就是一种慢性毒药，他们每日每顿只投放一点点，这种药小剂量的服用根本不会对人有害，以至于我一直无法察觉，但是长期服用就会使人功力散失，身体虚弱，最后虚脱而死。”
“你中毒了？”我想起了我那个恶梦。
“恩，当我第一次出现头脑发晕，四肢无力时。陈缅来看我，告诉我实情，并给了我一点点解药，他扬言要控制我。要么我要一辈子被控制，要么我就得等死。那段日子，我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你的影子，想起你在我临行前说的话，你说我要是死了，你也不愿苟活人世。如果我死了，丢下你怎么办？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活下来。”
“你后来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没有！过了几天，陈缅来找我，说我如果愿意和他的女儿成亲，为他们家生下一个孙子，并把我虎威宫的武功秘籍留下来给他这个孙子。那么他愿意在他孙子出世之时给我清除身上的毒。他看中了我们家族有武学天分的遗传。”
“你答应了他的条件！”
“你知道我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只要能解毒，我想我就有希望有朝一日取而代之。我夫人虽然刁蛮点，倒也是个心善之人，我们也还算和睦。陈缅由于嗜药成性，没想到一夕之间竟得了怪病，手脚僵硬，行动不便。久治不愈，他一怒之下便要杀了药师们。我乘机要求药师给我配解药，这样我可以保他们一条命，我终于解了身上的毒，没过多久，老家伙死了，我便接管了这里。”
我长叹一声，低声道：“也许你做得对！我更不愿意看到你死去。”
“芹儿，你尚年轻，许多情感不能深刻体会，你不能明白我当时的无奈和心痛，我真不想离开你。”
“是吗？”
“从我五年前见到你开始，我就想今生我一定要娶你，守在你身边呵护你。我一直在为此努力，想等到你长大，可是如今我再也没有资格有这种念头了。芹儿，我错过了你。你可知道我心里的滋味！”
我无言，我心里又何尝不痛苦。可是如今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即成的事实。我又何必说太多让他困扰呢？
“你无需多想，我曾说过我不想嫁人，你娶别人也合乎常理。”我的心里装着凌风，又怎么容下他人？
“如今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帮你夺回清心宫，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做到的！”
“也不惜牺牲我和肚里的孩儿？”我和凌风同时转过头，看见凌风的夫人站在我们面前。
“这位就是少宫主吧，日间你来之时，我正好到庙里为孩子祈福，没有迎接你，真是不好意思。”她语气并不和善。一边说话，一边走近我，上下一顿打量。
“嫂夫人，我哪敢劳你大驾。”此时，我更怨恨凌风将我扯进这无端的漩涡里。
“我有哪门子大驾？你贵为清心宫少主，从哪方面说我都不敢怠慢你才是啊！”
“夫人！”凌风想要平息这即将开始的风暴。
“难道我说错了吗？如今她是主我是奴，不对吗？”
“嫂夫人，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我可不敢，凌风，你深更半夜地打搅少主休息，有什么话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吗？非得躲躲藏藏的。”
昔日对我呵护备至，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他面前欺辱于我，而如今却因为他，让我受这等羞辱，而他竟方寸全无。
“芹姑娘，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彬也来了。
“嫂夫人，白天没去拜见你，真是抱歉！在下李彬，是凌兄的好兄弟，芹姑娘的好朋友。”
“哦，你别客气！”凌风的夫人怏怏的说。
我感激李彬及时出现救我于尴尬困境中。或许是夜深起风的缘故，感觉有些冷。这冷从裸露的部分肌肤向里渗透，一直延续至心底，我双手反抱着自己的身体，却抵御不了寒冷的侵袭，不由得一个寒颤。
一件披风套在了我的身上，我勉强抬起头：“谢谢！”模糊的视线中对上李彬那满露怜惜的眼神。他用那修长的手指抹掉我眼角的泪水，“坚强些，一切都会过去的。”
凌风拉走他夫人，又折回来。看见了这一幕，张开的嘴合上，再张开
“你别生气，我夫人有孕在身，心情难免气躁些，其实并无恶意。”
我勉强笑笑，“我能理解！”
你又何苦来解释，你夫人脾气品行如何与我何干？反而你对你夫人的那份呵护倒是让人看来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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