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有着沈晗庄调节着气氛,也没多大感觉,可这马上就要到了,顾琴心这心里头也真的是紧张了起来,见公婆唉,是个人都紧张。
沈晗庄笑了,拉起顾琴心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没事,又不会吃了你。”
这边一时不查竟冷不丁的叫人拉起了手,倒是吓了顾琴心一跳,不怪她这个反应,毕竟上辈子是杀手,从没人这么近身过,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却给生生忍住了,看着笑的呆萌的沈晗庄,轻轻勾起了嘴角,心里头不自觉得松下来。
这边沈晗庄抓着媳妇的小软抓心里温柔地要滴出水来,下车的时候都不愿松手,站在紧闭门前,任一个婆子前去敲门。
里头很快伸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许是这人乱的实在太抽象,沈晗庄愣是没认出来,之间那头又迅速地缩了回去,只听里头一声“沈三回来了!!!“然后一阵慌乱的乒乓声,显然没想到这家子会在这时候过来,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老大媳妇去开门。”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传来。
“吱嘎……”那扇破旧的木门终于大开了。
是一个梳着最简单的妇人髻(用一支木簪将头发挽在脑后)有些清瘦,又有些黝黑,穿着青布裙的的女子开的门。
“大嫂。”沈晗庄轻唤了一声。顾琴心也跟着叫了一声。
“唉~”那女子满心欢喜的应了一声,眼里满是笑意的打量了顾琴心,显然对顾琴心印象还是不错的。也引起了顾琴心的好感。
“爹和娘在堂屋里等着呢。”张氏笑眯眯的让开。
“唉。”沈晗庄应了声,牵着媳妇的手就要进去,被大嫂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一下子知道了症结所在,又连忙把顾琴心的手甩了开去,好像是顾琴心故意要拉他似的,一个人朝前走去,张氏好笑的看着沈晗庄涨红的耳朵。可是顾琴心没看见啊,这心一下子都凉了,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看法,这男人岂不是不可托付之人么,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心里有了芥蒂。但在瞬间恢复神态,没让人给发现,好歹前世的经历不是白来的,这素质在啊。
顺顺从从地向前走着,愣是没让人发现什么,甚至,脸上的红云都还在。仔细打量了这院子,很破旧,明显是多年前的老东西,跟自己结婚的四进四出还带园子亭子小湖泊的宅子可是天壤之别的。心下了然,这家只能算是普通平民之家,要将儿子这么像入赘似的和自己结了婚,说不准还收了顾家多少钱呢(亲~乃真相了~)。不由得感叹,顾老爹这个便宜老爹对闺女真的是没话说了,心里下定决心,到时看到他一定要膜拜一下。
跟着沈晗庄进了堂屋,看到对着门有一张长炕,中间放了张小桌子,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女人坐在桌子的右侧,穿着对襟青布马褂,还有同色的儒裙,板着一张脸,使本来就刻薄的脸看上去更加严肃,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不讨人喜的小老太太形象。还有一个半倚在桌上的糟老头子,捧着一个杯子喝茶喝得起劲,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进来的两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绝对是不好相与的。
张氏跟着进来,低声说了一句“三弟和三媳来了。”
“老大媳妇,你出去,去把后院的鸡喂了。”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搞得沈晗庄背后直冒冷汗,突然有些后悔今天带媳妇过来找脸色。
“哼!”看着沈晗庄一脸便秘的表情,老妇人的脸色一黑,忍不住出声,“不是分家出去了吗?怎么还想着回来?瞧着像是来看笑话的……”老妇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惹得一旁的糟老头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顾琴心没有漏掉这一细节,又看了看一旁的沈晗庄,窝囊的垂着头。心里狠不得掀桌,这是你家吗?这是你老爹老娘吗?这不是亲生的吧。好歹是一家人了,也没好意思不出声。
“晗庄说好歹是家人,总不能刚结婚都不来看看我想这也是正理,总不能丢下家人吧!想着来尽尽孝道也是好的。”这话潜意思就是说,你们把儿子给卖了,我们可不能干出这等不靠谱的事儿。这话说的光鲜漂亮,却是噎得那老妇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旁的沈晗庄没这觉悟,倒是感激地看了顾琴心一眼,顾琴心甩也不要甩他,自顾自的唤了婆子进来,接过婆子手里的茶壶,沏了一碗茶,貌似恭敬地递到老妇人的跟前,却也没有跪下。不是不懂新妇的礼仪,一是因为是在没那习惯,也拉不下脸来。更何况顾琴心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就算是跪了,他们也得有那个资格受得起(谁见过贵族给平民跪的)。
可人家也不懂啊,没这个觉悟,就觉得自己是做婆婆的,怎么可以不跪,老妇人觉得没面子,气得浑身颤抖。觉得这女人真是瞧不起自家人,可她也不想想,这是社会地位不同啊!她就觉得,既然是嫁到自己家来了,就得有这个家的规矩,一点也没想到,他们其实已经是分了家的。
顾琴心看到这老妖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接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到她脸色不对,心下也了然,知道这是不甘心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茶碗递给了一旁的婆子。既然这么不给脸,也不好意思死赖上去。
“本来也就是想要认认门的,既然您也不是很欢迎,那么正好,以后咱们就不再来往了,省的相看两相厌。”顾琴心也不想给自己的小生活惹来一大堆麻烦,不来往也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人家赖上来就大家都不好看。更何况,顾老爷子本就帮着分干净了的,顾琴心真的很后悔要来趟这趟浑水。
当下,也没理这老两口子唤了声“夫君,我们走吧。”便转身朝门外走去,气得那沈老妇人指着顾琴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老爷子也起身一挥袖子气冲冲的进了里屋,一阵的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倒是心疼的沈老夫人急匆匆地跑进去,大喊大叫的。顾琴心没那么多功夫去关心他们,只是带着一溜婆子丫头,坐回马车静静地等沈晗庄出来。顺便撩开帘子看看风景,看到沈家门边上一个脸上脏脏的小孩,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羡慕的看着马车……
“狗蛋!狗蛋!”只看见张氏从门里出来,才知道这是沈家大嫂的孩子。张氏看了看马车,看到顾琴心,朝着她笑了笑,就挽了袖子扯着狗蛋,骂骂咧咧的进去了……
这头,沈晗庄还没反映过来事情的变化,便被顾琴心丢下了,看到父母气成这样,也不能就这么走了,顾琴心搞成这样,虽然不全是她的责任,但多多少少有些不满。好不容易哄好父母,又和大哥和二哥家告了别才出来,到了车里,便一直冷着脸,心里想着等顾琴心低头给他道歉。
但是顾琴心没理他,心里还膈应着呢……顾琴心是决定以后再也不来这里找不痛快了,也寒着张小脸一直到回了家。路上沈晗庄也反思了下觉得这事真不能怪顾琴心,他也是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德性,的确不该指望的,还把自家媳妇往火坑里推……
沈晗庄几次想开口找话都没成功,看着媳妇不知怎么着就觉得心里虚的慌,心下打定主意晚膳的时候缓和一下气氛,不能新婚就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