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怪的校史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三个分头忙碌,一直忙到傍晚才碰的上一次头。
说实在的,从前我是不能理解谢离所身处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当冬夏和百里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世界变得寂寥而空旷,偌大的世界里,只剩下你自己一个人,风景还是你熟悉的风景,花草树木都不曾有所改变,只是除了这些,整个世界却只剩下你自己独自一人,那时候所体会到的孤独,才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孤独。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你说话,方圆几百里甚至几千里不闻人声,也没有汽笛声,没有工厂工作时发出的噪音,甚至连超市门口廉价音响所发出的嘈杂而俗气的歌声也没有了,多少是有些适应不了的。
有时候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突发奇想的就大吼一声,也不知道另一个空间里的人们能不能听得见,会不会被我吓到,若是被吓到,表情是不是很诡异?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莫名空旷的心也会微微觉得有些颤动,不自觉就会笑起来。
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孤独到惶恐的。
每天都去图书馆,却始终适应不了那种空旷到死寂的冷清,现在的我不用刷卡,就可以直接进去,想看什么书就可以随意拿走,有时候会习惯性的拿着书到借书台,才发现那里早已没有了借记人员的身影,于是自嘲的笑笑。笑自己适应能力就是不如冬夏好,看她自从成为了游魂之后,反倒乐的一身轻松自在,东飘西飘,自由随性的很。
但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
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说大不大,在整个大学城里排的上中位,说小却也不小,六层楼的藏书如果真要找点资料,那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何况,也不知道我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根据一般电视上的经验,凡是什么秘密什么谣传的记载,一般都是放在很隐秘的地方的,尤其是像我们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如果有记载,我估计那一定是不能公开的秘密,想到此处,我决定先从图书馆封闭了的六楼开始找起,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点什么。
我真的不想说,我现在很后悔站在这里。
一阵阴风扑面而来,我双腿打颤的站在六楼的楼道上往里看去,走廊上的窗子都封闭的严严实实的,毫无一丝光线漏进来,走廊上的灯也没有开,尽管是白天,却是说不出的黑暗阴森,着实恐怖的紧。
这地方,平时都没有人来的么?我掏出手机,借着那一丝微弱的光源看了看周围,不论是墙上还是地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一脚踩上去,就看到一个清晰的脚印烙在地面上,紧走几步,就看到地上一串脚印延伸开来,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我很怕黑,所以我很不想往里走,阴风一吹我就想借着风势往回跑,可是想到接下来冬夏和百里可能也会陷入我和谢离这样的处境,我又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于是提起来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开去,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我能就此克服埋藏在我身体里二十年的黑暗恐惧症,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阴风一吹,还能带起一阵鬼哭般的响声的地方。
我一步一个颤抖的往里面走着,两旁的门都是上了锁的,门把上也落了一层灰,只是没有墙壁和地板上的那么多,看来这地方也不是从来不曾有人来过。我顺着门牌往里走,看到几乎所有的门上都挂着“非工作人员勿进”的牌子,而门牌上则标着“档案室一”、“档案室二”的字样,由此而下,我猜,这些房间里封存着的,都是学校领导见不得人的资料吧,或者是学校里发生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荒唐事,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一路想着一路忐忑的走着,好不容易转移了一点恐慌的情绪,黑暗中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金属物品掉落在了地上,在这空旷寂寥的走廊里,声音清脆而响亮,吓的我几乎把手里的手机给甩了出去。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抖了半天,那句“是谁”愣是没敢喊出口。心下咒骂自己好歹也算得上半个鬼了,还怕个毛啊,手脚却僵硬的动弹不得。
站了大半天,却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大着胆子将手机电筒往声源处照去,就看见前方地上有什么东西因着光线的照射而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大约就乒乓球那么大小的亮点,格外醒目。暗骂一声自己吓自己,我三两步走到那个东西旁边,蹲下一看,却是小半截断了的钥匙。
这里怎么会凭空掉下一把断了的钥匙?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除了黑乎乎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更别说藏钥匙的地方,再往旁边看看,这一看才发现,右边这间房间的吊牌上写着:除校长外,禁入。而门牌上只写了两个字:校史。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校史不能外传的,别的学校都以自己学校的历史发展为荣大肆宣传,巴不得人人都看过他们的校史,我们学校倒是奇了,这校史不仅锁着,还锁在了这么个无人问津的鬼地方,藏的不是一般的深啊,这么看来,校史,一定不简单。
我突然觉得,今天这一趟,我大约是不会空手而归了。
从地上捡起那把断了一截的钥匙,我来到写着校史的那间房门外,把断了的钥匙往钥匙缝里一插,就知道这钥匙的名堂了,这把钥匙,看来是这间房间的不会错了,而堵在里面的也一定是这把钥匙断了的部分,看来是有人故意把钥匙断在了门里。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从此以后连校长都不能在进这里面了吗?
我满心疑惑,决定要进去看看,虽然没有了钥匙,钥匙孔还被断了的半截钥匙堵住了里面,但这对于我来说还不算什么,小时候因为淘气,跟着朋友的锁匠爹学过几天开锁,这天下的锁不论怎么变化,打开的原理总是相通的,知道原理如何,要打开它就不在乎手里有没有钥匙了。就是断在里面那截钥匙颇有些麻烦,我必须要把它押进锁孔深处,再借着外力转动它,这是门技术活,力道若是用得不对,可能就会彻彻底底的把锁孔堵死,真到那个时候,恐怕我在想进去,就只能用斧子砸锁了。
好在小时候也学着应付过这种情况,我随手取下头上的两只发卡,开始捣鼓,前前后后总共用了大约十分钟才把锁给打开,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轻轻一拧门把,那道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我能看到的,也不过是比走廊还深沉的黑暗。
我站在门口,感觉一阵寒意倾身而过,严寒酷暑的日子,我尽然不自觉地抖了一抖,这里面的温度,似乎并不高,还有些许的雾气飘散在门口处,也不只里面究竟是放了什么东西,三伏的天竟然可以冷成这个样子。我有些犹豫着不敢推门而入,胡思乱想之际那些恐怖的不恐怖的电影画面就统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要是冬夏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推门而入的,冬夏胆子大,从来不怕黑,何况她现在总打趣说她已经是个鬼了,更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到冬夏,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谢离,离她消失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忘记她,也不知道她如今去了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的话,会不会很害怕呢?
谢离啊。
想起她,我突然就害怕不起来了,推开门抬起脚走进了那间写着校史的奇怪房间。
然后,我看到了此生见过,最莫名其妙的画面。
偌大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空荡荡的,我用灯光一照,发现正对着门的墙上有一个巴掌大的木台,台子上立着一本书,我走过去近看,发现那本书正是校史,这校史却不同寻常,足有两本辞海那么厚,普通杂志那么大,堪堪赶得上一摞《青年文摘》装订起来那么厚实。书是很古老的牛皮纸做封面,时间久了,黄色也变成了黑灰色,除了大大的“校史”两个字,在没有任何字或者图案的装饰,简单而古老的气息让它显得有些诡异。
这房间布置实在太奇怪了,没有一桌一椅,也没有顶着天花板的书柜,没有如山一般的书堆,有的只是,一个木台,台上摆着一本厚实的校史。无论怎么看,都不符合常理。
我轻轻带上门,把房间的灯打开,这才发现这房间的灯也是那种很有年代的吊灯,绿色的灯罩下灯泡发着盈盈的黄色光芒,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华。好在这房间很小,又没有隔间,自己在里面并不觉得有多害怕,于是捧起那本校史席地而坐,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校史上的内容已经有些年代了,也不知这学校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建校的,学校从来不宣传,我们从前也都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如今看来,这校史怕是从清朝后期或者是民国前期就有的了,如此说来,那绝对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啊,我们学校竟然存在了这么长时间?我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校史上的内容很奇怪,起初的几页写的都是些我从来没见过的文字,也许是古文吧,反正是我平常见不到的文字,也不知道究竟写了些什么,就这样洋洋洒洒延续了二十多页我才看到了正文,正文第一页大大的写了六个字:闲杂人等慎启。我不知道写这些字的人有没有考虑过,人都是有强烈的逆反心理的,假若你告诉我翻开之后会有怎样具体而危险的后果的话,我也许还会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但假若你只写一个请勿翻看,那我想大多数人都会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迫不及待打开它的。而我现在就是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后面的书页。
然后,之后的十五分钟里,我把校史后面的内容反反复复翻来翻去看了四五遍,却发现,里面的内容,我根本就看不懂。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本来我就要窥探到真相了,却发现真相不为我所理解。
用一个词来形容后面的内容,那真可以称得上是乱七八糟,没错,就是那种前言不搭后语,一个字不和一个字联系的形成的语句文章,不论横着看竖着看斜着看转着圈的看都行不通,总之一句话,读不通就是读不通。于是,我只能捧着厚重的校史,坐在昏黄的灯光里发呆。
面对这本奇怪的校史,我只能表示满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