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芸在噩梦中醒来,已经是卯时了,箫芸干脆就起来了,坐等天色变明,在渐渐清明的天色中,箫芸的心情却越来越低沉。沉闷闷地压在箫芸的胸膛,箫芸有一种几乎窒息的绝望感。很像找人说说话,来化解心中的沉闷不安,可是这深宫中,有谁是她箫芸可以相信的人呢?
秦嬷嬷从箫芸在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就醒来了,这天是秦嬷嬷为箫芸守夜。她见箫芸眼神的茫然无助。也有些心疼,这么小的女孩,心思如此之重,连觉都睡不安稳,可见这些年来这孩子受得苦肯定是不少了。
秦嬷嬷想到主子交代她要照顾好箫芸,就上前恭敬地请安道:“老奴给箫小姐请安。”
箫芸道:“不必多礼。”
秦嬷嬷道:“谢小姐恩典。奴婢见小姐眉梢眼角都是忧色,可是有烦心之事?如果小姐您信得过老奴的话,不妨和老奴讲讲,说不准老奴能帮上点什么,老奴虽然不才,但在这宫中呆了也有几十年了,看得多了,很多事就多少知道点门路。”
箫芸注视着秦嬷嬷,眼前的秦嬷嬷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穿着嬷嬷的宫装,脸色平和恭敬,给人一种可信可亲之感,箫芸想起了刘世晨说秦嬷嬷是乌衣卫,应该是可靠的人。
箫芸道:“晨哥哥和我说过秦嬷嬷是和蔼可敬之人,如今仔细打量来,嬷嬷还真是个平和亲善的性子,太后娘娘把你赐给我做教养嬷嬷,我感激不尽。”
秦嬷嬷道:“能得刘少爷的青眼,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婢定不会令刘少爷失望的,奴婢定会尽心伺候好箫小姐的。”
箫芸道:“秦嬷嬷有心了,我初来乍到,凡事有劳嬷嬷多帮衬着。”
秦嬷嬷道:“承蒙小姐看得起,奴婢定当尽力,小姐刚刚是被噩梦惊醒了?”
箫芸道:“是,所以现在心里不安。”
秦嬷嬷道:“初到陌生之地,不安是难免的,过几日就好了,这宫里虽然不是太平之地,但箫小姐于宫廷里的主子们无利益瓜葛,想来也不会有人来找您的麻烦的,就是德福公主,她也有皇后娘娘拘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不会让德福公主对箫小姐做出不妥的举动来的,更何况,箫小姐您在这宫里也呆不久。箫小姐还请放宽心,别让忧思伤了身子。”
箫芸道:“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惴惴不安,白天的时候还和晨哥哥说,让他别操心的我的事,别被我牵扯精力,我会把自己保护好的,可是夜里却就噩梦连连,是不是我把话说得太满了?”
秦嬷嬷道:“箫小姐是个聪慧的女子,不管发生了什么,想来箫小姐定是应付得来的,小姐您此刻总是不安宁,是因为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对不可知未来的恐惧。”
箫芸道:“知我者秦嬷嬷也,是啊,我现在以其说是对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恐惧,更不如说是对不可知未来的恐惧。以前无论的我的处境有多艰难,我总能大致看到出路,可是这会儿我往我的前方看去,只觉得雾茫茫的一片,看不到未来,不知道那重重浓雾之后,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我的人生又会身不由己地走向什么方向?那个方向究竟是通往康庄大道,还是通往万丈深渊?”
秦嬷嬷道:“箫小姐,听老奴一句,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忧来明日愁。否则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发生了之后,又要操心着该怎样应对,只怕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的,没有一日安心日子可过了。小姐,您年纪轻轻的总得让自己有几日舒适日子可过。何况这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不是还有奴婢顶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