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空山鸟语,红颜若雪,只羡鸳鸯不羡仙。不料家国莫测,提剑为民,血漫乾坤埋英骨。万载过后,一花凋零,一花盛开。花香虽是如初,只是旧音尽去。纵是轮回相逢卿,也做路人转头空。
轮回故往,相似花开,我该如何面对。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我还是我吗。这一刻,古风想的格外多,孤身一人立于虚空中,未前行,未退却,只淡淡看着漫天星辰,一颗道心落入了天地轮回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千年,也许万载,也许数个纪元。这上苍星辰,银河流川璀璨后凋零,衰落中繁华,都不知反反复复轮回了几遭。那天上地下,宇内乾坤融合后分离,破碎中重组,也不晓来来回回演化了几遍。
少年白衣染尘,风采不在,如石像般静坐虚空,无一丝生命气息,仿佛神识归去,就此化道。
人间繁华衍替,轮回不休,殊不知天霄之上,自有仙家坐看世间风云,一品盛世高歌。
天外天穹,玄黄撑道树,阴阳孕空神,九劫位其上,紫霄定乾坤。虚无中隐有道音四起,仙经袅袅,仿佛羽化随风起,超脱岁月中。
道树下二人品茶而坐,朦朦胧胧,看不真实,好似超然物外,不受因果循环。
“天皇,适可而止,过犹不及啊。”一人淡淡道。
“岁月轮回,花开花落,何曾止过。”天皇不动如山,再无它物可乱本心。
“只是轮回千变,失者若沉沦,永世难回。”先前那人缓了缓,担忧道。
“命中九劫,旁者无力,唯有自解。此中变数千百,可演化诸天浩劫,怎可一一化解。”
“哎,吾恐其过早夭折,死于非命,一场空啊。”那人一叹。
“天地之大任他闯,宇宙之广随其跃。区区九劫若是不可化,要他何用,再行推演便是。”天皇威严四起,神识无限。
天外天穹只一瞬便再无痕迹,难以捕捉,而此时的古风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或者说永坠轮回。
古兰天界,泽水之畔,沐夕阳霞光,浴垂柳之灵。上通凌霄三重殿,下贯连云碧眼泉,乃羽化天路一驻点。昔有天水皇族遗支入水长存,繁衍数百万年,后乔迁,不知所踪。
这一日,天蓝水清,风拂杨柳,水随涟漪倒卷云霞。白凤自天边而来,雪白羽翼入水而鸣,正式步入长生路,寻强者之道,追永生之法。
百年后,姚岚古宇宙,万剑山,少昊从轮回中归来,双眸一转,光芒纵横,万古于剑影中显化,“神游太虚,轮回千古,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不破不立,我将化身千万,远离长生,于古路中求索,期待有朝一日封皇拜帝。”
轰!逆斩道果,岁月流转,一仙化万神,天地不加身。少昊步入了华胥古路,乃昔年人皇无敌岁月的起点。
十年后,苍茫雪皑,素装银裹。华胥星域,通天山,一只白色凤凰沐血山腰,花容惨白,双翼折断,翎羽燃烧殆尽。正面临绝望时,剑光纵横,少年踏雪而行,一步一剑影,一影一头颅,转眼间,鲜血浇筑山峰,群骨堆筑辉煌。
英雄救美,佳人倾心,长生路上一代传奇,携手共走强者之路。千年后,万影化一,少昊纵天而去,于天外之上,封皇拜帝,何等自豪。正欲拥美入怀,结成道侣,不料黑暗笼罩,少昊无奈,挥泪斩情丝,提三尺长剑,镇压有史以来最大的尸祸,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天地一转,暗黑无疆。不在黑暗中崛起,便于黑暗中归寂。无边无际的黑暗,绵延到头无穷尽也,仿佛融了肉身,消了法力,空余微弱的神识于寂静中感受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千年,也许万载,也许数个纪元。少昊漫无目的的漂浮,灵魂之火即将耗尽,连带着古风肉身模糊,血气消失,眼看着就要风化。
黑暗迷失了双眼,我该如何寻找光明。少昊不知,古风亦不知,不同岁月的两人同时陷入了迷茫,难以从困境中走出。
嘀!一滴泪水从古风身体中流出,仙雾飘渺,寒气逼人,始一出现,万物都要冻彻。仿佛一女子化作泪水,孤单哭泣,在伤心中泪绝。
泪水折射圣光,五彩斑斓,七道霞光汇聚成白凤虚影,印烙于古风眉心。顿时少昊悠悠转醒,在黑暗中回忆故往。
泪花掩面美人娉,洒血以还旧日情。纵是天边云成月,也难逆转年少事。
“我死了!”少昊从回忆中归来,看了看四周,苦涩笑道:“此去经年,便是咫尺天涯,日后再难相遇,不知你可还好!”
朦朦胧胧,虚无缥缈,少昊独自一人漫步黑暗中,永无止境的行走,品味过往岁月,一杯苦涩伴着落幕萧然而逝。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千年,也许万载,也许数个纪元。少昊化做了浮沉一叶,于黑暗中消亡,古风因此受牵连,魂飞魄散,战体兵解,浩瀚的神识就此涅灭,再无皇眼显威。
秋水为叶,枫阵阵,霜寒冰下冷暖自知。冬雨含香,梅朵朵,一抹银白傲雪无双。
先前的倪彩遗失阵中,不知走到了何处。秋风卷着枫林,于黄昏中哭泣,冬雪装点梅花,在天地间傲立。忽风声雨声万物毁灭声由远而近,千里轰鸣,又大音希声,令倪彩如风中残叶摇摇欲坠。后苍茫一剑,演化九重天宇,自女子眉心而穿,顿时黑暗笼罩,大地失去色彩。
“救我,救我!”
“昊哥,你在哪里,救救我!”
“谁,谁在呼唤!”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渐行渐远,少昊心中疼痛,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好似感受到人生最重点的事物彻底远离。此时此刻,道躯耸立,与天地齐鸣,宏大声音响彻宇内八方。
“昊哥,是你吗,我在这。”
模糊又清晰,分明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少昊闻此言,双目蒙上一层水幕,尘封许久的情愫从内心深处浮出,眼角的泪水从脸颊滑落,苦涩的气味遍布齿唇。
等待千年的眼泪,自轮回中绽放,连接不同岁月,彻底唤醒了记忆,芳华过后岁月重临。
“白帝,少昊,白凤,彩儿姐,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少年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黑暗,这般道来。
“昊哥,救我,救我!”光芒自少年体中而来,驱除黑暗,浩然正气长存于世。只见西南角一女子残衣破履,血水掩面,花钗落下,高贵的眉目满是惊恐道。
“彩儿姐,我是小风,我来救你。”白衣一展,步伐成风,少年如是说道。
“你,你分明为少昊,为何又故作旁人。难道古人说的没错,最是无情帝与皇,最是虚假誓和言。我等你了千年万载,从红尘到长生再行轮回,难道你就真的忘了我吗?”白凤看到最想见的人脸色未喜却是一变,绝望地轻咬嘴唇,身后浮现万丈悬崖,黑暗从中涌出,将其覆盖,拉入万劫不复中。
“我!”古风稍一犹豫,双目神光才初现,黑暗已漫过苍穹,卷起千般羁绊,葬送旧日红尘。
“不要!”少年大吼,金光裂天穹,神识过云边,可为时过晚,已无能为力,拉不回佳人。
“轮回者堕轮回,怎会如此?”古风摇头叹道,“彩儿姐,昔年白帝为战而死,这一转,万载已过,你还不能释怀吗。如今,我是我,白衣古风,你让我如何装作他人。”
“旧年如梦,早已烟消云散。而今一次轮回一场新生,为何汝执念不散,牵挂过往,致使轮回中而落。”少年目光坚定,“我曾说过,若有一日你堕入黑暗,我便纵身苦海,哪怕血洒黄泉,也要将你拉回。白帝早已不在,未来你等我入极地,于深渊中寻你。”
言毕境消,轮回尽去,神识重临少年身,古风悠悠睁开双眸,早已回到山外修行之地。
如梦似幻,如昨似今。这场经历平生未有,古书难寻。似真似虚又似无,说是轮回又像神游。古风静坐石块,不动如山,默默品味这次异变。
因逢源头遇鬼丧,三统敕令梦过往。历经白帝末代煌,一曲苍凉阴阳隔。由话此别,一场动乱使得天人相隔,永坠黑暗,沉沦于死一般的寂静。在暗和死中落寞,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睡。千年万载后,穿梭于过去未来的轮回白凤泪划破时空间隔,连接宿命二人,一朝芳华,再临世间,将过去尽数葬送,今日只做白衣古风。
我是我!
我不是我!
我终究是我!
也许我早已不是我了!
端坐半日,少年抬头苦涩一笑,转身而走,一步一幻,一步一灭。
正如天皇说的那般,命中九劫,旁者无力,唯有自解。此中变数千百,可演化诸天浩劫,非一一可化。昨日因,今日果,这场轮回大劫于冥冥中而临,纠缠不清,牵扯过多,唯有真真领悟轮回,才会否极泰来,因祸得福。
可此中变化太多,一场轮回因果不断,旧日红尘可去,此间情义何解?三十功德长生绝,葬送天数姻缘虐。最是无情帝与皇,徒教红颜成枯骨。
还不清的债,守不完的人,迫使古风不得不叹道,“也许我早已不是我了!”
说来可笑至极啊,轮回劫说渡,其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