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看完齿轮3,没有看番外的同学,请先把单君宁、王金川以及苏湘的番外看了,然后再来啃这篇新更~)
褚荷秀充满希冀地望着女儿,仿佛林悄悄此刻不是小儿,而是耀眼的太阳。
林悄悄躲开母亲的目光,倒下床,裹着被子打了个滚,嘟哝着回:“我不要去上学。”
“为什么呢?上学可好玩啦,会学到很多很多的新东西哦。”褚荷秀孜孜不倦地引诱着。
“妈妈。”林悄悄掀下被角,墨玉般的杏眸牢牢地盯住褚荷秀,“你觉得苏阿姨死了,可不可惜?”
褚荷秀滞住,记忆如电光火石般碰撞,她摸了摸林悄悄的头,说道:“人各有命,所以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妈妈……”
“好了,你该睡觉了。”褚荷秀生硬地帮林悄悄掖好被角,也不再继续和女儿讨论上学的问题。
褚荷秀按灭了灯,轻轻把门带上。林悄悄闭着眼,竖起耳朵听着母亲的脚步声。直至寂静下来,她才一个轱辘爬起床。
林悄悄捻亮了台灯,暗黄的灯光下,她犹豫着从抽屉里取出那只越光宝盒。
盒子打开,那枚暗淡无光的珠子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她展开盒子中的那张纸片,看着上面那个漫画小人,问道:“喂,你知道我能活多久么?”
它一动不动,也没有话浮出。
“你这是在装傻?”
它仍是不动。
“啊,亏我还当你是什么宝贝神通、精灵仙物呢。到头来还是张破纸头,哎扔了扔了。”
林悄悄说着就打算把纸条攥一攥,然后给扔出去。
它忽然露出个得意的笑,一行话也浮出:“你要是能扔掉我,早就能扔掉啦!”
“要不要这么贱?”
它贱兮兮地笑:“来来来,是不是又要用盒子了?快点快点。”
“用你大爷!”
林悄悄把它和盒子重新扔回抽屉,然后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苏湘这种定时炸弹,死了不是刚好,救救救救你个头!”
——拿自己五年命去换苏湘的命,我肯定是疯了,让她活过来抢走我爸么?!
林悄悄本来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内疚,强烈的内疚让她想要时光倒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单君宁的爸爸再去找苏湘。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苏湘活过来会抢走爸爸,会拆散我的家,后面所有的一切都会再重演。
就这样建设一晚,第二天的林悄悄已是心情舒畅,再无任何内疚。
——有问题的是单君宁的爸爸,是他杀的苏湘,跟我没关系。他们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就死了吧。无论是我和妈妈,还是单君宁,大家都不会再痛苦啦。
自从那天单君宁把这个极坏的好消息告诉林悄悄以后,她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在幼儿园出现。
褚蔓整天浑浑噩噩的,对林悄悄更多了几分冷淡。每次看林悄悄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仇人。
单君宁消失的同时,关于苏湘的风言风语也慢慢传开。
有人说:“听说苏湘私底下是个妓.女啊。那个凶手是她的一个客人,听说收了钱不办事惹怒了人家,这才被杀的。”
有人回:“吓,她那么漂亮,需要做妓么?你见过那凶手么?长得歪瓜裂枣,还是个侏儒。怎么可能会是苏湘的恩客!”
有人反驳:“长得漂亮就不会当妓啦?历史上的名妓哪个不是大美人?我看呐,越是漂亮的就越是水性杨花!”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我看那个苏湘,看谁都笑眯眯的,一脸风**!”
有人添砖加瓦:“你们不知道啊,她一天到晚跟在林工屁股后头。那小眼神儿都能把人的魂给勾走了,幸好咱们林工坐怀不乱,不然不得便宜了那个娼妇!”
左一声妓.女,右一声娼妇,苏湘真的照着林悄悄的意思,成了个人人唾弃的,水性杨花的烂女人。
漂亮的女人,漂亮的让别人都得不到的女人,漂亮的让人眼红妒忌的女人。死了,就彻底成全了那些活在流言中的人。
流言越传越凶,最凶的一则传言是:苏湘曾经与自己的亲哥哥苟合。
于是,苏湘又多了个丧心病狂、饥渴难耐的名号,这样就越发坐实了她私下为娼的事。
尘嚣漫天中,林书田的脸色越来越差。
常有碎嘴的人,跑到林书田的身边,拿苏湘的流言打趣。这些人,毫无例外,统统被林书田给骂回去了。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褚荷秀瞅着林书田沉得快滴出水的表情,颇为不解地问:“你最近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林书田缓了缓表情,叹口气道:“人都死了,还这么不放过她,真是……”
褚荷秀斜着眼蹬他:“哟,瞧你这样子还挺可惜心疼的?”
“苏湘是个好姑娘,勤奋又好学,怎么会像流言中说的那样。”林书田又叹了口气。
褚荷秀碗筷一搁,满脸不屑地轻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跟她共事几天就大言不惭地说她是个好女人。”
林书田推了推眼镜,笃定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看她的眼睛清澈明亮,一定不是做那种事的人。”
一听这话,褚荷秀蓦然放声大笑,眼泪花儿都给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笑?”
褚荷秀抹了抹眼睛,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弃:“人人看她都是在跟你暗送秋波,就你说她眼睛清亮。你这么袒护她,难不成……”
“荷秀!”林书田倏地打断了妻子的话,然后缓和了脸上的神色,问林悄悄,“悄悄,吃好了没?
林悄悄点点头,然后径自拉住褚蔓的手,说:“我带妹妹去小米粒家玩。”
林书田欣慰地摸摸女儿的头说:“嗯,去吧。”
待林悄悄与褚蔓出门,林书田这才压低了声音吼道:“你疯了嘛!刚才孩子在,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褚荷秀嗤之以鼻的昂起头,倨傲地盯着林书田,“我想说,难不成你真看上苏湘了?”
“你放屁!”林书田冲口而出,“你怎么能这么恶俗!”
褚荷秀瞪住丈夫,拔高了声音重复道:“我放屁?我恶俗?你怎么不去拿个镜子照照自己那脸,满脸可惜心疼给谁看呢啊!她这么个婊.子,值得你念念不忘,成天摆个臭脸吊丧么?!”
“褚荷秀,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林书田沉了声,黑眸中的光也凝住,看起来严肃至极,“死者为大,那些小民没事编排编排她。你褚荷秀可是个人民教师,你怎么能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净拿这种莫须有的事来编排一个已逝的人!”
“我?编排?她?”褚荷秀又大笑起来,片刻后停下,眼神阴郁地攫住丈夫,“林书田,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可是无风不起浪的。”
林书田毫不犹豫地反驳:“我还知道,有人专爱兴风作浪!”
褚荷秀一时沉默下来,她牢牢地盯住丈夫,林书田也毫不示弱的看着妻子。
良久,褚荷秀慢慢地开了口,语调无比冷静:“林书田,你是不是喜欢苏湘?”
林书田无奈地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片刻才望住妻子,脸上挂着一抹无奈地笑:“你也说了,我这才和她共事多久,我怎么会喜欢她,你看我像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么?”
林书田的态度软了下来,褚荷秀的气焰也小了些,她瘪瘪嘴,问:“苏湘到底有没有勾引过你?”
林书田又是无奈一笑,他移坐到妻子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原来你这是在吃醋啊。”
“鬼才吃你的醋!”
“小苏跟我表白过呀。”
褚荷秀瞪圆了眼珠大叫道:“你说什么?!!”
“可是我拒绝了啊。我有你了啊,怎么会移情别恋呢。”
真是百年难遇的一句甜言蜜语,褚荷秀却没有功夫去消化林书田憋了半天才憋出的情话。
过往的思绪拉扯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抢走一个苏然还不够,现在又想来抢走你吗?果然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