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胡婥婥从来不知道生活可以那么累。白天上班,晚上将工作带到医院里继续。她曾经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对于和平川离婚的痛苦,但现在,明显那样的刻意已经不需要了。广告公司的工作从来不分早晚,胡婥婥也无须特地向她妈解释,并不是她的住院导致了自己的加班。
而平川,虽然胡婥婥一再强调他并没有义务替她照顾她妈,但他还是执意一下班就到医院,在胡婥婥不在的时候带着胡晴芬女士做各项检查。大概是平川告诉了他爸妈,胡晴芬女士在住院的第二天,平刚就带着林月戚来了医院。看着亲家一家亲的状况,胡婥婥也不好意思责怪平川没告诉自己就直接通知了他爸妈。
“晴芬啊,你一定要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个啊!人嘛,这辈子不时常有些小病小痛的?忍一忍坚强一点就过去了,哦?”林月戚握着胡晴芬的手,眼里泪光盈盈的。
胡婥婥一边暗自感慨,这哪是劝人坚强的样子嘛?却也为林月戚的真心担忧而感动。若不是平川无意于她,她真的很希望自己有这样一个婆婆,毫无心机,心直口快,并且真心的关心自己的妈妈。
胡晴芬倒真是没想那么多,看着林月戚一脸忧伤,便说:“你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太平间看我的。”
林月戚连忙“呸呸”两声,说:“瞧你说的什么话!可不准这样说!”
“那是当然的了。上次你说给我介绍老伴我还没看到呢,我可不想带着这样的遗憾去跟阎王爷报道。”
林月戚终于笑了,说:“晴芬,等你好了我一定把他带给你看。”
“说好了,不帅的不要啊。”胡晴芬又开玩笑道。
一直沉默一旁的平刚开口了:“亲家,上次我们说好了等平川和婥婥的孩子出生了,全家一起出去旅游的。这可是你提出来的。”
“那是那是!医生也说了脑瘤开个刀就好了,孙子我可是一定抱得上的!”提到大胖孙子,胡晴芬的兴致瞬间就提了上来。
站在一旁的平川和胡婥婥对视了一眼,最终胡婥婥转移了视线。
她原本想和胡晴芬坦白自己和平川的事情的,她以为以她妈的性格,对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反应。但从刚刚胡晴芬的表现看来,她对平川和自己的婚姻有很大的期待。在这样一段特殊时期,还是瞒着她比较好。
平川的父母离开之后,胡晴芬趁着平川出去送他爸妈,对胡婥婥说:“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唯一例外的就是同意了你和平川的婚事。”
胡婥婥一愣,随后假装开玩笑问:“你怎么不说唯一例外的是你这个女儿啊?”
“我说认真的。平川这个孩子,真是没的说。外表内涵一样不差,家世人品也是没的说。他的爸妈也都那么有心,尤其月戚跟我真是臭味相投。出院了我真该好好谢谢你五姨。”
胡婥婥听她妈那么夸平川,心里矛盾,但面上还是调侃道:“你也知道你那脾气叫臭味相投。”
胡晴芬女士老被她女儿呛声,终于发飙了:“你给我削个苹果去!”
平川将他爸妈送到医院外,回来时就看见胡婥婥正站在病房门外望着地板发呆。他走到胡婥婥身边,问:“怎么站在这里?”
“我妈在洗澡,我出来透透气。”
看着胡婥婥的侧脸,平川有一阵想抚摸她的冲动,却生生忍住,就当他想叫她进去的时候,胡婥婥说话了。
“今晚我们两家大人说的话……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过一阵再离婚可以吗?至少等到我妈动过手术。”
平川一点都不意外胡婥婥会这么说,他知道胡婥婥有多在乎她的妈妈,他也知道胡晴芬女士有多想他们能生个胖娃娃。他并无所谓,离婚只是为了给胡婥婥公平,时间远近,都是次要。
“我怎样都可以。”平川说。
那不离婚好不好?胡婥婥在心里问。
她唾弃自己在爱情面前的卑贱,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留在平川身边的愿望。
这段时间里,胡婥婥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从公司到医院,再从医院到公司。不仅是方便,也为了避免和平川的见面。
这段时间里,胡婥婥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从公司到医院,再从医院到公司。不仅是方便,也为了避免和平川的见面。
胡晴芬手术的日子被定在了一个星期之后。原本院里最资深的主刀医生的手术已经定到了半个月后,但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有一天空了出来,正好把胡晴芬给塞了进去。
胡婥婥虽然很庆幸这件事,但却开始烦恼一件事,就是在开刀前一个星期,病人的各种状态都需要很仔细地记录,她工作那么忙,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陪在医院里?平川更不可能,他不再是她亲密无间的丈夫,他很忙,他是男人,并且男女有别。
不过不消一刻钟,胡婥婥的顾虑就打消了。大老板齐坤亲自打电话来告诉她,因为她前段时间工作效率高,工作效果显著,所以特地准她一个星期的假,让她保养好自己的身体。
就算是再傻,胡婥婥也不会相信齐坤这么拙劣的理由,她疑惑地问:“老板,你不会是想借机架空我的职权吧?”
齐坤当然极力的否认。
“那不然你是直接想要开除我?”她向来谨守分寸,不会出现功高震主的问题吧?
齐坤佩服胡婥婥的想象力,直接说:“我心情好就是想放你假,还是带薪的。爱要不要,不然我把机会给别人了!”
“当然要!老板,只要你不是别有用心,我当然接受!”
话是这么说,但胡婥婥还是很奇怪,总感觉最近的事情顺利得像是都有贵人相助的样子。
自从上次在饭店和林越西吃饭遇到明流之后,胡婥婥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原本她是想约她出来当面跟她解释清楚,但后来平川提出了离婚,让她心神打乱,再后来胡晴芬女士身体状况亮红灯,更让她无从分心去想这件事情。
但一个多星期之后,明流自己打了电话过来。
“婥婥,你在哪儿?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胡婥婥没有想到明流会先找自己,奇怪却开心,便说:“我在医院里,不过可以出去的。我们在哪儿见面?”
“就去云云的花店吧,说话什么的方便一些。”
虽然胡婥婥很好奇明流要和自己说什么话,但还是一口应下了。秦苏云的妈妈最近状况好很多,她也放下心,回到了自己的店里。
当胡婥婥赶到秦苏云的花店时,明流早已经坐在里面了,秦苏云也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这让胡婥婥心里更奇怪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这两个人都这个样子。况且,她从来不知道,初识的明流和她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能让双方都这副表情。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胡婥婥放下包,坐到秦苏云的旁边问。
“婥婥。”秦苏云正经地开口:“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你爸爸的情况?”
“对啊。这你不一直知道的嘛。”胡婥婥回答。
“那你妈妈也从来都没有提过?”明流又问。
“我小时候问过,我妈好像也说过一些。但后来因为不怎么在意就不再问了,所以之前我妈说过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胡婥婥一一回答之后,终于发问了:“你们怎么了?干嘛总问我爸的事情?”
“婥婥。”秦苏云还是那副严肃而正经而讳莫如深的样子,继续问:“那你想知道关于你爸爸的事情吗?”
这时胡婥婥有些明白了,问:“你们有我爸的消息?”
明流点点头,说:“我之前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但我想,作为你的姐妹,我如果知情不报,实在该诛灭九族。所以我就不顾某人的忠告来告诉你了。”
听明流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胡婥婥说:“也那么夸张啦。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爸的?”
明流换了坐姿,认真地问她:“你还记得上次我在饭店看到你和林越西一起吃饭的事吗?”
胡婥婥玩笑道:“当然记得,你气得眉毛都飞了。”
“谁跟你说这个!”明流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后来林越西找我跟我解释那天晚上的情况,我开始不愿意相信他,直到他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胡婥婥有些不屑,问:“他不会说其实他就是我亲生父亲吧?”
明流白了她一眼,说:“除非他六岁就能遗精了!”
被胡婥婥一打岔,明流想了半天才把话题带到原路上,说:“他说他和你一起吃饭不是对你有别的想法,而是有别的原因。”
“当然了。他是我的客户,我们一起吃饭纯粹是商业交流。”胡婥婥插嘴道。
“屁!他说,因为你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才约你一起吃饭,并且还是在那个地方。”
胡婥婥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大笑着说:“这林越西撒谎也忒不靠谱了,这也能编出来!你和他结婚几年是不是七大姑八大姨都轮番上场过了?”
明流继续白她,说:“他对我从来不撒谎。就连包养情妇这一点都先跟我报备了。”
“真假的?那你怎么反应?”秦苏云问。
“离婚啊。不然你以为林越西那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放弃?”
话题越跑越远,明流赶紧拉了回来:“你别不信,先听我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