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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迹

回到平台上,左方倒头就睡了过去。

其实回来时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巨猿拎着他腾云驾雾般地回来的。

他很累。是因为那只大山猪。

巨猿腥红的眼睛盯着他,不用想也知道要做什么。

他想把山猪拖到小溪边,试了两下,使出全身力气去拉,连动都动不了。

他想就地切割开。山猪粗皮糙肉,身上油脂又厚,他的小刀费好大劲才能扎进去一点,别说分割开了。

他累得满头大汗,围着山猪怎么也下不了手。小金却以为他在玩,拖着没吃完的兔腿,边啃边跟着他转。巨猿不懂他在干什么,只是左右走来走去,小眼睛却不离开左方。

左方也不敢看它,只是闷头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小刀在一个地方来回割着。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巨猿才好像反应过来。也有可能是等急了。终于走过来,提起山猪像撕那只狡兔一般,几下就扯成了肉块,扔在地上。左方不及躲闪,也被溅得浑身是血。

左方委屈得想哭,可被惊吓的连吭声都不敢。就抱着一大块肉,洗也顾不得洗,找根树杈用自己的木矛架在火上烤。

巨大的肉块,烤肉对左方来说也是力气活。硬撑着烤了几块,直到巨猿心满意足地拍着胸嚎叫起来,左方才像一堆烂泥似的倒在地上。

第二天,左方被小猴们的叫声吵醒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抬起头,刚要伸个懒腰,立刻感觉浑身酸疼。

见他起来,小金又兴奋地过来,绕着他叽叽叫着,小爪子比划着,像是还要吃烤肉的样子。

经过昨天的烤肉,左方已经累的不想再动了,巨猿也不在,他们也没有能力猎取肉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哄着小金。

说来也怪,这群小猴呆在这个平台上,从来也没有什么猛兽猛禽来袭扰他们。

巨猿已经几天没露面了,小金天天围着左方闹,看着猴急的样子,就是想吃肉,其实左方好不容易吃了一次肉,也早就想再吃了。

看到平台外面,树枝上飞落的各种鸟,左方突然想到上次做的小弓被巨猿一掌捏断了,自己可以再做一把啊。

平台本来就是用各种树枝树叶搭建起来的。左立的力气也比以前大了许多,找了根极有韧性有藤条,又从被小猴们吃完丢在一边的狡兔皮上割下一条当了弓弦。

箭更简单,找了几根笔直的细木棍,用小刀把一头削尖。没多久就全准备好了。试射了一下,居然力道十足,射出去的箭嗡嗡作响。

小金原本好奇地看着他做这些,见他射箭时,居然畏缩地躲了一下,可能还记得上次被这东西差点射住。

这次做的弓比较大,左方斜背在身上。招呼了小金兴冲冲地出了平台爬到树枝上。

树上的那些鸟对他们爬来爬去已经习惯了,总是在他们离得很近了才飞起来。看他轻手轻脚地走,小金也学样儿地跟着。

这些鸟可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左方接连几次没有射中,但每次被惊飞,这些鸟总是在空中转一圈后又落在原地。直到第五箭,终于射中了一只,箭尖狠狠扎在一只大鸟的胸上,那只鸟扑楞了两下翅膀便直愣愣往树下掉去。

以前左方虽然做好了木矛弓箭想打猎,其实一直都不太敢打的。可能是看巨猿撕裂狡兔和山猪,见过了血的原因,这次射中了一只鸟心里是既紧张又激动。

小金也像是感觉到又有烤肉吃了,看到鸟儿掉下去,像猎犬般兴奋地冲了出去。

左方下到树下,小金早已拉着大鸟在树下等着,去了小溪边,一人一猴又美美地吃了一次烤鸟肉。

巨猿好似并不常跟这些小猴呆在一起,不过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次。

巨猿一出现,就是左方做苦力的日子。从上次吃完烤肉后,巨猿只要出现在平台上,就会扔下一只小兽给那些小猴,然把左方和小金带到小溪边。在他们到时,那儿总是已经躺着一只死去的野兽。

呆得久了,左方渐渐发现,不光是那些小猴对小金有些敬畏,巨猿对小金也很宠溺和讨好。除了烤肉只带小金外,经常还带回来一些奇异的野果或植物的根茎给小金吃。这时候其他小猴想凑过来时,巨猿就会低吼着把他们轰走。

左方也沾了小金的光,几乎小金吃的任何东西,都会先分给他一部分。巨猿起初不愿意,又是冲着小金吼,又是对左方呲牙咧嘴地威胁,小金都是浑不在意,最终只好由着小金了。

极森里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方长高了不少,以前那个娇气瘦弱的小男孩不见了,现在左方的手臂、胸前已经能隐隐看出一些肌肉的样子,双腿也更显有力。原本那身衣服早已烂得没法穿了,左方用猎来的狡兔皮给自己做了一个小皮裙围在腰间,头发长长地束在脑后,看上去是一个充满野性的小男生。

也不知是总跟小金一起爬上爬下,还是吃了那些奇异野果,左方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巧,在森林里攀爬时甚至比那些小猴还要敏捷,现在出去时几乎都能赶上小金的速度。

———————————————————————

深夜,四周一片静寂。

“爸爸……”左方忽然大叫着醒来,睁开眼睛,除了天空中闪烁的群星,整个极森静悄悄地,耳边只有鸟虫的鸣叫,和远远传来一些野兽的低嚎。

梦里他看到爸爸来找他了,他眼看着爸爸在树丛里转来转去,可不管他怎么喊爸爸都听不到。等他急着朝爸爸跑去时,爸爸竟然又不见了,黑幽幽的极森像怪兽一般把爸爸吞了进去。

左方腾地坐了起来,爬下平台,溜下树,顾不得害怕,借着林间的星光一路哭着像一只灵敏的猎豹般,朝自己原来的树洞蹿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找回树洞那里的,到了那棵大树下,他喊了爸爸几声,四周依然是黑幽幽的,没有一点人影,只有树影在黑暗里晃动。

他失望地爬回树洞,从小洞里拿出爸爸的半盒烟,把在怀里,倦缩着身子,疲软地睡着了。

天刚亮时,树洞口又探进一个小脑袋,小金醒来没有看到左方,竟然也跑到这里找他了。见到左方醒来,小金冲他叽叽地叫着。

“小金,我想爸爸了。”

看着小金,左方难过地说。

知道小金听不懂,左方还是说着。

“小金,你有爸爸妈妈吗?我好想回家。”

毕竟来到这里以后,也只能对着小金说会儿话,要是没有小金,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好像被他的情绪感染,小金的叫声也有些沉闷。

平时左方白天总是跟小金一起嬉戏玩耍,玩高兴了就不再想自己的处境。可一到晚上睡觉后,就会总梦到爸爸,梦到自己回家。

呆坐了一会儿,见小金百无聊赖地转来转去,左方便领了小金回到平台。

站在平台边缘,四下里除了延绵的大山,就是不见边际的树冠。这个平台已经是极森里较高的地方了,天天看着这样的景色,左方心里早已经明白,自己肯定不是在从善村附近。根本不可能想着爸爸和村里的叔叔们能来找自己。

要想回家,找到爸爸,只有靠自己了,要是能走出这片森林的话……

如果说早先左方只是一心地想着等爸爸来找自己,现在,左方已经决定要靠自己找回家了。

看到眼前蔓延无际的树林,左方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眼睛朦胧间,突然,前方似乎有一股细细的轻烟冒了起来。左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抹了把眼泪。

他记得爸爸曾给他讲过,世界上只有人是能够使用火的。那就是说,有烟火的地方一定会有人了?

看着突然升起的轻烟,左方一下子兴奋起来。顾不上招呼小金,确定了一下方向,左方背起弓箭急忙向着冒烟的方向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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