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贵公子愕然的看着主仆俩离去的身影,随后一脸恍然地笑道:“公子似乎惹怒佳人了。”
商栉风笑了笑,见俊贵一身质地上好的蓝色长袍,意气风发,俊郎出众,修养极好,一看便知出身不凡。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既然有缘相识,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走!”那公子也极爽快,一口便答应了,随即皱了皱眉,看着手中牵着不受控制的马,“我这马……”
“这个容易!”商栉风唤了声“易筠”,一名青衣男子立即现身出来,恭谨地唤了声“公子”!
商栉风交待道:“易筠,你将这马牵去找个大夫看看,治好后再牵去面前的兰汀楼找我!”
“是,少爷!”易筠牵过俊贵公子手中的马,然后快速地离去。
兰汀楼临玉河而建,环境清雅幽美,为夷陵有名的风雅之楼,平日多为些清流雅士诗人才子来此处吟诗赏景抚琴作画,今日却无甚客人。两人相携着上了兰汀楼,挑了个临河的雅间坐下,推窗而望,可见玉河上河水滔滔轻舟直行的景致。
商栉风给各自倒了一杯酒,两手执杯,笑道:“请!”
俊贵公子亦执起酒杯,跟着一饮而尽。饮罢,他拱了拱手:“小弟姓夏侯,单名一个倧字,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商栉风一愣,随即恢复自然,又倒了一杯酒,笑道:“商栉风!”
“商兄从何处来?”
“海外的一个小岛,过来帮家父看看生意。”
商栉风笑得温文尔雅,与夏候倧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两人相谈甚欢,一坛佳酿转眼便见了底。待再叫小二上酒来时,隐隐约约听见外间传来呼喝声。
夏候倧好看的眉皱了皱,问小二道:“外面怎么回事?”
小二开了酒封,给两人各满上酒盏,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官府的人来搜查一名和尚,不只是咱们这边,其他各处也都要搜查,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找着!”
“那和尚犯了什么罪?”商栉风好奇道。
他才来夷陵没几日,因近月发洪水,家中的生意连连受到影响,在夷陵的商号基本上全部关门了,以是他才代父来夷陵查看下情况,对于夷陵的情况自是不甚熟悉。
小二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一名高僧,在夷陵城很受欢迎,不少人都请这位高僧前去卜算,都说测得极准,而且他算卦从来不收分文,慢慢地,这位高僧的名气越来越响,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像突然消失了,城内再无人见过他。小的给二位公子上菜来,两位请先慢喝!”
听到小二下楼的脚步声,夏侯倧想了想,道:“两个月前夷陵城是来了一名自称为摩达大师的和尚,能测运程,算命理,观天象,据说无所不通。他们要找的,估计就是这名僧人吧!”
不等商栉风接话,官兵便查到了这里,雅间的门被大力推开,两名官兵大步走了进来,待看见夏候倧时,先前的跋扈立时委了下去,躬身作揖道:“不知世子在这里,小的该死,请世子恕罪!”
夏候倧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你们要找的人犯了什么罪?”
两名官兵相视了一眼,其中一名恭声道:“回世子,小的奉命搜捕一名法号叫摩达的和尚,有人状告此人各处行诈!”
夏候倧眉头微锁,欺诈不过是小宗案件,多少欺诈之案最后不是不了了之,这名和尚被追捕一个月多,看来原因并不会如此简单,见两名官兵确实不像是了解内情,便让他们走了。
两名官兵一走,商栉风便站起了身,夏候倧见状,立时问道:“商兄这是做什么?”
商栉风如沐春风地抱拳笑道:“夏候之姓在大虞极为少见,在下方才便猜想夏候兄弟是皇家之贵,却不想果真如此。”
他早闻过平南王府的事迹,平南王乃当今陛下的胞弟,只崇武学不爱文墨,从小便被先帝送往军营中磨练,行军作战百战百胜,连金国素有“常胜将军”之称的莫尹都忌惮他几分。但平南王却是个典型的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当今陛下即位之时,大虞边疆已稳固,与金国的关系也和缓许多,未来十年都不会发生战争,于是平南王自请迁府江南,以训练水军为由,下江南消受美人去了。
江南一带的百姓都说,平南王府集江南美人于一府,各色佳丽美人如繁花似锦,姹紫嫣红样样齐全。但平南王膝下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为正室所出,至今年方已有十八。平南王世子骁勇谋略更胜当年的平南王,平南王如今已不主事,江南三十万精悍水军都由年纪轻轻的夏候倧统领操练,连皇帝陛下对他都十分喜爱,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夏候倧拉他坐下,一脸诚挚地道:“商兄品格性情都乃人中一等,为父立业,相较于我这闲散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能结交商兄这样的挚友是我之大幸,还望商兄切莫因为身份之别而疏远了我。”
“不敢!不敢!”商栉风连连笑道,“夏候兄弟说自己是闲散世子还真是过于自谦了,江南一带谁人不知夏候兄弟骁勇善战,是大虞有名的少年英雄!”
夏候倧听商栉风称自己为夏候兄弟而不是世子,心中顿时一喜,知他是真心把自己当兄弟,当即把盏笑道:“不敢当。”
商栉风饮下一盏,道:“这几日来我见夷陵城内一片荒凉之色,今年的洪涝特别严重吗?”
夏候倧叹息一声,“也不是特别严重,只因今年应急的灾粮被一群无治的昏官中饱私囊,才导致如今这般情形。若不是我父王及早发现,从军营中调拨钱粮延缓了一段时日,只怕恶况更胜如今。好在朝廷及时派遣了官员下来整治,灾粮不日也会运达夷陵。”
往前也不是没有官员私自挪动灾粮,最后被查出来都是论的诛连九族的罪名处斩,百姓的救命粮也敢私吞,真是活到底了。
两人直喝到将黑之时才各自离去,夏候倧面色微熏的牵着马走回平南王府,王府的管家说王爷去府衙了,他心头诧异了一下,父王甚少插手官府的事情,为何会去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