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人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夏候倧与平南王快速出了船舱,见两船相差的距离不远,两人提气一跃,便跃到了上官晏那条船的甲板上。
夏候倧忙吩咐道:“把船停下来,前面危险!”
“可是,”舵手有些为难地道:“相国大人说要上岛!”
“相国大人刚刚说,把船停下来!”夏候倧再次命令。
一听到是相国大人要把船停下来,大家忙将风帆放下,抛锚,让船停了下来。这让夏候倧不得不怀疑,上官晏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短短一日时间就让这些府衙的水兵臣服于他麾下。
甲板上,上官晏冷冽地盯着平南王:“平南王贪生怕死不愿出兵营救也就罢了,如今又来阻拦本相,平南王莫非怕本相抢尽你的威风?”
平南王不理会他刺人的话语,笑了笑,风仪万千。
“本王的副将得岛主许可已经上岛了,那些百姓很快便会归返。”
上官晏冷嗤一声,“平南王焉知本相不会受到岛上居民的欢迎?”
平南王这时才注意到对面岛上的银白长滩上站满了人群,都举手像是朝这边欢呼的样子,他心中不由一凛,上官晏的手几时已伸向珠暖岛了?连他堂堂一个大虞的王爷上岛都要事先让人去拜访,没想到,他一个相国居然能让岛主带着岛民来接迎。他再一次见识到了上官晏只手覆天的本领,看来是他安逸太久,大虞的根基已快被钻空了。
上官晏满意地的欣赏着他神色的变化,朝船员道:“开船!”
他是他计划中的第二步,江南水军他势在必得,他不介意在他面前展露他的底线。
船员们面面相觑,刚刚不是说要将船停下来吗?现在又开船,真是个不好伺候的爷!大家不敢有怨言,忙有条不紊地拉起了风帆,起了锚。
船顺着风浪的方向平稳地向岛上驶去,直到停靠码头时,也没有遇到什么机关,也许是珠暖岛的岛主早就将机关取消了。
一行人下得船来,只见一中年男子率领一群人朝他们直直走了过来,中年男子笑着道:“欢迎平南王,平南王世子,相国大人前来敝岛做客!”
上官晏客气地笑了笑,“叨扰大家了!蒙岛主与大家舍身相救,上官与平南王代朝廷谢过各位救下大虞几百子民的性命!”他眸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眼,当望着那含笑静望惶惑着他的人时,他一颗不安地心终于落定了下来。
中年男子豪爽一笑,“相国大人客气了。岛上置了酒菜,若三位不嫌弃的话,请进岛一叙!”
平南王如沐春风地笑道:“都说岛上珍肴是人间所没有,今日我们几人岂不是大饱口福了?”
众人一听这诙谐地话忍不住大笑起来,进了岛,岛上气候适宜,佳木葱茏,清溪潺潺,琉璃石砌成的院舍一幢幢,隐匿在高大的树林之中,仿若世外桃源。
平南王与夏候倧问候被救人员,得知所有人都相安无事时,不禁都松了一口气,一商贾起身,举杯道:“劳动岛上的恩人相救小民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又劳王爷,世子,还有相国大人前来接迎,小民真是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其他人也都相继站起身来,对着岛主深深地鞠了一躬。
岛主忙起身还了一礼,抬手阻止后来还要再拜下去的人:“大家如此,就真是折煞商某了。”
岛上的居民极其热情,轮番过来敬酒,而且献上了岛上特有的蕉人舞,以示对大家的热烈欢迎,那轻盈绝美的舞姿博得大家一致的掌声。
太阳渐往西移,觥筹交错之声终于落幕,暖暖的阳光从枝叶间透下来,照在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上官晏揉了揉因饮酒过多而有些胀痛的眉心,对商衍道:“多谢商岛主的盛情款待,只是我们也该回去了。”
商衍也不多作挽留,笑望着平南王与上官晏,道:“王爷与相国大人日理万机,商某就不挽留了,祝大家一路顺风。”说完,他朝其他人抱了抱拳。
这次上官晏没有自作主张地留上官璧阆在岛上,他问她:“阆儿,你想留在岛上吗?”
上官璧阆柔和的目光里都是他的影子,她张了张唇,最终只是柔柔地一笑,经历这一劫,她比以前更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地一切,她更想留在他身边,只是,她还是会听他的安排。
“怎么了?”上官晏见她不语,轻扶着她的双肩关心道。
“我听晏哥哥的安排。”久久后艰难吐出这一句,上官璧阆朝他勉力一笑。
上官晏叹息一声,将她拥进怀中,像是怕揉碎了她一般,他又松了些力道,头埋在她的颈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让他没来得觉得一阵踏实和安宁,他在出海之前就已经下了决定,不管有凶险,他都要将她带在身边。他深深体会到,那种焦躁不安却无法立马出现在她面前保护她的无奈,会啃噬他的心,让他没法原谅自己,在他看得见的范围,无论多凶相,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内保她安然。
“阆儿,呆在我身边,你会怕吧?”他从她颈间抬起头来,眼睛望着她的,有些不确定地小心问道,他怕,经过这次后阆儿对他的心是否还依旧。
两行清泪从上官璧阆眼里滑落,她投入他怀中,喜极而泣:“不怕,晏哥哥,我不怕的!”她怕的是,他会说出继续让她留在这里的话,那会让她肝肠寸断。
远远望着相拥的两人,楣川先生抚了抚拂尘,展眉一笑。
目送着几十条大船从岛上码头离去后,商衍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他旁边的男子道:“大哥,我们救了他们上岛,他们会不会把岛上的机密泄露出去?”
商衍久久不语,最后叹了口气道:“我命人在酒里面下了失忆散,对于岛上这几日的所知他们会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上官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身旁男子明白他的意思,也叹息一声:“不知枫儿怎么样了,离岛快一个月了还不见回来!”
“无妨的,孩子大了也该出去见一见世面,磨砺一番!”商衍望着风浪叠迭的海面,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