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不让人省心!
她再顾不上别的,抓着女子的头顶漂浮的发就往上狠狠一拉,两人终于浮出水面。
于此同时船上传来一片欢呼和尖叫。
她顾不上抬头去看,大口大口地喘气,女子在她身边不停咳嗽。
咳着咳着,她忽然想到什么,拍着水面大喊:“秦郎,秦郎——”
晴朗个屁啊,没看还下雨吗?泡傻了不成。
应笑抡起胳膊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女子再次晕了过去。
太好了,终于安静了。
这女子身体瘦弱,体重相对要轻,应笑挣扎着将她挂上绳索,船工几下便将人拉了上去。
绳索再次被放了下来,船老大露出他圆溜溜的脑袋:“小娘子,抓紧,我拉你上来!”
但是她的手几乎抓不住垂下来的绳索,上面一使劲,绳索便从她手心一次次滑走。
应笑心中苦笑。
她扔开绳索,心一横,干脆往水中一躺。
妈的,老子来得随心何惧去得匆忙,生死有命,随它去罢。
她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开来,脱力的身体犹如白叶缓缓没下水,水潮暗涌那无形却巨大的力量将她慢慢拖入水底——
她望着水面上晃动的光影,闭上了眼。
骤然手臂一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从水中带起,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再睁眼人已经在半跪到了甲板上。
水下的青年扶着昏倒的男子稳住身形,抬掌击上他后背,他一口水喷出,无力地趴在甲板上不停往外吐水。
喧闹声似乎离她很远,她牙齿上下不受控制地撞来撞去,她张阖了几下嘴唇,假意呸了口河水,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低下头,才看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泡得发白发皱,袜子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有人将她用厚实的毯子包裹了起来,她顺势一趟,便伏在船板上挺尸。
毛毯有些潮湿,但此刻也顾不上计较,她伏在上面抖得像只正在破茧的蛹。
她刚伏上甲板,周围的乘客水手便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有名妇人解下自己孩子身上毛茸茸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她已经冷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被人强灌下一晚热姜汤后,她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
她哆哆嗦嗦抬起头,周围诡异地安静,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围无论船丁们还是旁人,都用饱受惊吓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她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怪物。她不自觉摸了摸脸,触到的地方软软囊囊,顿时恍然。
她用来易容的材料是从山中取制,精研细磨,防水又服帖,但放着它们的包袱随二师兄一同消失,山下找不到材料,随便弄的这张面皮最怕浸水。大概是易容掉下来些忙使劲往回按了按,谁知这一模之下整块都掉了下来,拿在手中一看,都已经泡得不像样子。
她没事人一样,随手把它丢入江中。
手臂挥出的同时,她的下颔随着动作不自觉微微扬起,周围立刻传来倒抽气的声音,便有几个人扑通跪下,冲她不停地磕头。
应笑心说她要的明明不是磕头啊。
她没心情管旁人作何反应,忙着运气取暖无暇他顾。众人磕完头,等了半天看她不理不睬,便哆哆嗦嗦地走开,但还有人固执地跪着。
她阖上双眼,平心吐纳。
山川流风之气,尽入我怀。
风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睁开眼。
应笑扭头发现旁边多了位半裸男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他欣硕的上身赤裸着,皮肤晒的黝黑,她隐约有些印象,似乎是她救上来的那些落水者其中的一个。
男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她瞅着这眼神觉得似乎有点眼熟,当下却来不及细想,凶神恶煞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
说罢翻着白眼转开脸,暗自盘算不知道这次能哄几个人给她签字盖章,这功德是算成一件没准可以救一人算一件······心里正美美地计较着,不经意瞥见在不远的桅杆下面,秦子易正抱着啜涕的萱儿轻声安慰,离得不远,她的丫鬟小娥也裹着毯子正瞧向他们这边。
认出这几个人,应笑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
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