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呼延琮大马金刀的坐在议事堂上座，看着身边的三个小子，笑着问道：“你们三个小子刚刚都看到了，我问你们，记住了什么？”
冯磊抢先道：“二叔，你刚刚真是威风！”
呼延赞却道：“爹，您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疤，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你们两个臭小子，只关心这些细枝末节”呼延琮笑骂一声，又看向古寿。
古寿习惯性的摸摸鼻子，道：“二叔，我以前看书上讲到治军首重军心士气，今日我看二叔您应该可以控制这营军士了。”
呼延琮哈哈大笑，开怀道：“小古子，我没看错你，你比这俩浑小子强多了。你说得对，我初来乍到，虽说官职高于那刘指挥，不过他毕竟在此为官多年。如果我刚刚不是对士卒们晓之以义，诱之以利，动之以情，以迅雷之势夺其军心，待他回去慢慢经营，必定对我以后治军带来很多麻烦。如今我当着全营人的面将其赶走，他就搅不起什么风浪了，还可以杀鸡给猴看。你们两个小子以后多跟小古子学学。”呼延琮有看向冯磊呼延赞。
冯磊倒是满不在乎道：“小古子会就行了，反正我们在一起，他会就等于我们会了。”
古寿又问道：“二叔，本来营中士卒就不满编，为什么您还要遣散一些？”
呼延琮道：“兵贵精不贵多，老弱病残者，心志不坚者，真到了战场上，不但不能奋勇杀敌，反而懦弱怯战，不是逃就是降，影响了其他士卒的士气。真正悍不畏死的精兵，足以以一当十。如今营中只剩下精兵，我再招募一部分，三个月就能上得战场了。”
古寿恍然大悟，点点头。正当几人闲聊时，忽听得门外校场上一阵喧哗。不一会儿，呼延琮安排对士卒去留登记造册的一名亲卫进来了。这名亲卫名叫周强，作战勇猛，难得的是能读会写，所以呼延琮提拔他做了自己亲卫的队正。
周强一进来对呼延琮行礼道：“大人，营中有个老兵，已过了大人规定的年龄，不过他非要留在营中。而且他好像在士卒中颇有威望，士卒们都为其求情，连军需官刘大人也帮忙说话。小的不敢私拿主意，特来请示大人。”
呼延琮微微沉吟道：“哦？那你让他进来，我看看再说。”
没一会儿，只见一个个不高，精瘦精瘦的中年汉子，来到议事堂。眼珠子滴流乱转，先将屋内扫了一圈，才向呼延琮施礼。
呼延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回大人，小的名叫方仁伟，今年三十五了”
呼延琮皱了皱眉，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三十二岁以上者一律遣散。你为何不愿意走，非要留下啊？”
“回大人，小的年纪虽然超了几年，不过小的骑得马，射得箭，拿刀砍人也不慢。也算是弓马娴熟，比那些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强得多啦。”
呼延琮道：“我听你口音应该是蜀地之人，难道你不想拿着遣散费回老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方仁伟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小的是蜀人不错，不过小的父母亲朋早就死于乱兵了。小的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哪还有家？而且小的十五岁投军，迄今已有二十年，拿惯了刀枪，哪还会使锄头啊！”
呼延琮怒道：“哦？你说你从军二十年，若是累积军功，现在最小也是个都指挥使了。为什么你现在还是一个普通士卒，我看你是逃跑投降也不慢吧！我的军中不需要你这样的兵。”
方仁伟也不害怕，慢慢道：“大人见笑了。小的投军刚开始只不过是想能有口饭吃。在军中时间长了，谁不想着能立点军功，多攒点赏钱，好讨一个婆娘。大人您说要报效朝廷，可是这皇帝天天换，王爷满地跑，让小的报效哪个朝廷？小的跟过董璋、高从诲，赵延寿、李守贞、杜重威、慕容彦超，这些将军们都投降，小的只不过是军中的一个普通士卒，又有什么办法？”
呼延琮听完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方仁伟接着道：“小的今天见大人大展虎威，小的也不敢欺瞒。小的就想留在大人军中，若运气好死不了，能攒点赏钱，若是运气不好，兴许还能给后人留下个名字。望大人成全小的。”
呼延琮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就留下你，不过日后你要是违反了我军中的规矩，你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你先去刘大人的辎重营吧。”说罢挥挥手。
方仁伟连忙道谢，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周强进来禀报呼延琮道：“全营原有八百八十九人，遣散二百四十六人，还剩下六百四十三人。”
呼延琮指了指旁边古寿三人道：“周强，把这三个小子也编入营中。下午开始，你带所有亲卫按照我们以前的方法对全营士卒进行操练，三日之后士卒每人发饷钱一贯，放假一天。天黑之前未归营者，划去军籍。”
接着又对古寿三人道：“一会儿我去检查完军需辎重库房，就要去城外的营地安排马军士卒。这三天你们给我老老实实跟着周强操练，不要给我丢脸。”
三人连拍胸脯，让呼延琮放心。
军营的生活其实很单调乏味，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停的操练。步军士卒都用刀盾，每天就是练习一些挡、劈、撩、扫等基本动作，一个动作几百上千遍的练习。再有就是练习一些基本队形，熟悉军中的一些基本常识。
开始一天，冯磊还偷偷向古寿抱怨，后来剧烈的训练强度让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子也有些吃不消了，每天休息的时候倒头就睡。古寿倒是学的很认真，因为他知道，要是真的上了战场，这些都是保命的本事。三人这几天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跟别的士卒一样，休息时，聚在那方仁伟的身边听他讲故事了。方仁伟口才不错，能说会道，堪比说书人，把他经历过的那些战事讲的活灵活现。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天过后，呼延琮来到营中，给每一个士卒提前发了一贯钱，放假一天。众人都兴高采烈，成群结队的在城里吃喝玩乐。然后呼延琮又把古寿三人接了出来。三人跟着呼延琮走到辕门，在踏出辕门的一霎那，古寿又中恍若隔世的感觉。古寿还是很喜欢这种简单而又充实的生活，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呼延琮对古寿道：“小古子，这三天的军营生活应该能帮助你确认自己的想法了。我虽然早就派人给你娘送了信，不过我估计你娘还是不放心。你现在就骑马回家，先看看你娘吧。休息一天，好好想想。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等你有决定了直接来找我。”
“谢谢二叔，那我就先走了”古寿想起家里的母亲，一时归心似箭。与呼延琮赞道了别，策马就朝城外奔去。
冯磊和呼延赞朝古寿喊道：“小古子，你可要回来啊，我们等着你。”知道古寿的身影看不见了，两人才跟着呼延琮回了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