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天刚亮，古寿就叫上宿醉未醒的冯磊等人，又挑了百余士卒，随赛伊儿娜的商队，浩浩荡荡的赶往普兰大集。
普兰大集位于希拉穆仁草原中部偏北，紧邻白鞑靼人最大的部落，哈日乌素。哈日乌素部落跟萨拉庆部落一样，头人也叫哈日乌素，同时也是所有白鞑靼人一致推选的部族首领。
临近普兰大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其中好几个商队比古寿他们的人还要多。路上的行人，哪个民族的都有，穿着习惯各不相同。幸好有赛伊儿娜在他的身边不厌其烦讲解，古寿看的大感有趣。
赛伊儿娜指着远处驱赶着无数猪牛牲畜的商队，对古寿说道：“看，那是乌谷人的商队。乌谷人源自室韦人，他们领地的东边有河流经过，土地肥沃，所以他们会种庄稼。不过乌谷人最擅长的还是饲养牲畜，他们饲养的猪、牛是其他草原部落最喜欢的冬天肉食储备。所以各地年前的大集市上，总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说话间，一支全由骑士组成的商队超过了他们商队，那些骑士大多脸上都有一条蜿蜒可怖的伤疤。
赛伊儿娜低声道：“这些骑士就是西边粘八葛部的人，他们是突厥人。突厥人比乌谷人要凶悍好战得多，他们都是天生的战士。你看那些脸上有伤疤的骑士，都是光荣战死的突厥人的后代，他们把这称作‘割面礼’，是无上的荣耀。突厥人以前曾经一统大草原，现在虽然没落，但是余威犹在。契丹人也拿这个信奉狼的民族没有办法，一直平定不了粘八葛部。突厥人的战马和兵器是草原上最好的，现在草原上风起云涌，正是需要他们兵器的时候哩！”
古寿看着越来越多的商队往普兰大集的方向赶去，好奇的问道：“赛伊儿娜，我怎么看到每只商队的规模都比咱们的大呢？”
赛伊儿娜笑着道：“别的商队之所以比咱们人多，那是因为他们队中大多数人都是护卫商队的。很多的商队都是从遥远的地方赶来，甚至还有来自波斯和吐蕃的商队。如果护卫少了，这么远的路途，一旦遇上马匪，破财不说，性命也要丢在这里。”
古寿奇道：“草原上马匪很多吗？你不是说只有天灾的时候，才会有支持不下去的部落出来做马匪吗？”
赛伊儿娜没好气的说道：“难道你们中原只有在天灾过后才会有百姓去落草为寇吗？虽然马匪臭名昭著，但是毕竟是无本买卖，而贪婪的人在什么地方都是不会缺少的。再说现在的大草原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是暗地里各族之间的征伐并没有停止。马匪现在反倒成为各个势力之间互相角力的工具。”
“我还以为草原要比中原平安一些呢，原来也是风云际会。我们在通过镇川口前曾跟契丹人交过手，当时我还说我们是马匪呢，看来还真是错有错着。”古寿笑着道。
赛伊儿娜摇头道：“你以为契丹人都是傻子啊，草原上是有马匪不错，而且还有你们汉人组成的马匪。不过光看你们持有的那些兵器，就绝对不是马匪所能得到的。”
“什么？还有汉人组成的马匪？”
“当然有，而且规模还很大。草原上规模最大的马匪有四支，每支都有万人以上。他们横行草原，无人敢惹，就连契丹人也对他们束手无策。”
古寿连忙问道：“都是哪四支马匪？”
“第一支全是由突厥人组成，他们从不劫掠与自己交好的部落。每次出战最多不过三千人，但是人人悍不畏死，虽然人数最少，却是战力最强，而且极为嗜血，动辄灭族。因为突厥人信奉狼神，所以草原上的人称他们为‘狼匪’。第二支是敌烈八部和乌谷人组成的‘黑匪’。他们人数比‘狼匪’要多，再加上有敌烈八部和乌谷人的暗中支持，所以最近有超过‘狼匪’的势头。
第三支马匪全由你们汉人组成，所以被草原上的人成为‘唐匪’。里面的人原本都是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因为不堪忍受契丹人的统治，又无法通过契丹人驻守的关卡逃回中原，所以纷纷落草为寇。他们人数最多，不过战力却是最差的。
第四支马匪相当神秘，他们最喜昼伏夜出，而且来去如风。他们的作风比突厥人的狼匪还要残忍，凡是被他们洗劫过的部落绝对不会留下活口，而且不管是哪个族都有被他们洗劫过的部落。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这支马匪属于什么势力，由什么人组成。他们洗劫部落时，不光要杀光所有的人，而且还要放火，把那个部落的草场一起烧光，所以他们被草原上的人称为‘火匪’。”
古寿皱着眉头问道：“竟然有这么残忍的马匪，这完全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赛伊儿娜苦笑道：“狼匪和黑匪虽然是名义上的马匪，但实际上却是几个大族暗地里打击异己的工具，表面上不说，但是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心照不宣罢了。唐匪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也不经常到草原上活动。只有火匪，像是四处咬人的疯狗，满手血腥，恶事做尽，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契丹人和各族的大酋都曾经对他们进行过围剿，可是每到这时候，就找不到火匪的任何踪迹。等风头过了，火匪就又会出现，变本加厉的继续作恶。”
古寿奇道：“草原虽然广阔，但是却不容易隐藏行踪。他们既有万人的队伍，应该是很大的目标，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找不到一点踪迹？”
“这恐怕你应该去问火匪的首领。他们崛起数年时间，也曾被草原上的所有民族联合起来围剿过，可就是找不到他们，甚至有人说他们是来自地狱的鬼军。”
古寿听完若有所思，沉吟不语。赛伊儿娜接着说道：“我的商队是从敌烈八部赶过来的，我们与敌烈八部的大酋们关系都很好，当然不用担心马匪了。不过在普兰大集上，什么人都有，所以我们才要多加小心，希望你的手下不要太没用。”
古寿笑着道：“你就放心吧，一定保护好你和你的货物，保证让你这次满载而归。”
赛伊儿娜白了古寿一眼，说道：“赚钱是小事，像普兰大集这种大的集市汇集来的不光是四面八方的商队，还有草原上各个角落的消息。我这次带你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你打听到有关呼延将军头颅的消息。省得你像没头苍蝇似的，在草原上乱转。”
“谢谢你。”古寿面带感激，笑着对赛伊儿娜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