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饭时分,怀新城西边吉荣街口买馄饨的小铺子生意火热。
“老丁,大份的馄饨面两碗,快点啊!”“诶,好叻。您请坐。老婆子,赶紧嘱咐虎子还斩点肉。”“知道啦。”
简单的几套桌子,伴随这鲜香的馄饨味和老板的热情招待,过路的人都忍不住停留一下脚步。
郑武还是一向的装扮。只不过少了些紧张和严谨,脸上也不再是硬邦邦的表情。一碗鲜美的馄饨下了肚,更显得他温和了许多。
郑武结了帐,刚想起身去办自己的事。就听到了旁边那桌人的聊天,于是放下手里的刀,又叫了一碗馄饨。
“诶,你知道吗?被大火烧没了的那个孟家前天搬走了。听说是因为刘家逼亲,吓走的!”
“什么时候搬走的?你亲眼看见了?”
“不对啊,要真是刘家逼亲,他们还能走的了!”
“怎么不是刘家搞的鬼,昨天有个卖菜的老婆组亲口说的。那刘家的人还问她孟家的住处呢!呼呼啦啦一大堆人的,还抬了好几口箱子。怎么不是逼亲了?”
“哎呦,造孽啊!人家孟府好好的一大家子人,就这么散了。我亲家的侄女在那帮工,说孟家的主人都是宅心仁厚的好人。临散了,还打发他们好些东西。唉……这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啊!”
“谁说不是呢……唉……”
……
郑武手里的勺落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孟家?不就是那位姑娘家里!……可恶,就差那么一点!我要早来两天就好了。刘家逼的,哪个刘家,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想过之后,郑武招呼老板,扔下数十个铜钱,转身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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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正房。刘夫人正歪在踏上小憩,丫头们都退出门外,等待夫人醒了好伺候。忽然,刘家少爷刘锦亭从东边回廊急走过来,不待丫头通报掀帘,就蹿到屋里去了。
“娘,儿子回来了!”
刘夫人睡得将醒未醒,忽听得耳边这么一声,自然睁开了眼。见宝贝儿子一副得意的样子,便坐直身子,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碗。
“今天怎么没在家里吃饭啊?也没叫人回来通报一声。下次再这样,看你爹不治你。”刘锦亭丝毫不在意娘亲的唠叨,你放下手里的茶碗,兴奋的说:“娘,四姐她回去了!”
“瞧你得意的样,怎么,单怕你四姐了。你大姐她们也回去了,你怎么不问啊?”
“娘……好娘亲,四姐要还在,肯定还要念我。”
“撒娇也没用。我问你,那个孟纤纤你打算怎么办啊,一直让她住咱们家也不合适吧,要不是你硬要留着她,你爹早就安排人让母女回去了。我可告诉你啊,让她母女回去已经是你爹开了恩。饶过她那个爹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刘锦亭越听越觉得委屈了心目中的女神,脸拉得好长表示自己的不满。“娘,你们怎么能这样!?娘和孟伯母不是换了帖子的吗,难道你们想悔婚?我不同意!”
刘夫人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定下了帖子,结果被女儿们抱怨,心里也是怨恨不已——都怪那个狐狸精迷了锦亭的心窍。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亲事退了。
“锦亭,听娘的劝。你不为这个家考虑,也得为孟姑娘的名声想想吧。一个姑娘家,还没过门就在男方家里住了那么久。你说说别人会怎么想,孟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咱们刘家的脸面你还要不要了?”
涉及到纤纤美人的名誉,刘锦亭也开始思考了。
刘夫人意见他若有所思的样,赶紧趁热打铁。“锦亭,不管怎么说。孟姑娘终究还是个要脸面的姑娘家,你就听娘一回,让她先悄悄的搬出去,到时候再风风光光的嫁进来,行不行?”
刘锦亭想了一会,点点头。“就听娘的。不过纤纤住的宅子得让我来选。”
“好,好,好。娘手里头正好还有几个院子,一会就让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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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不好了!”
孟纤纤正绣花,被秋棠这么一吓,针扎在指头上,疼得她眉头直皱。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没规矩!”放下手里的绣活,孟纤纤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事啊?”
秋棠得了教训,垂首回道:“小姐,刚刚有个丫头来,说夫人吩咐的要小姐收拾东西,过两天就搬出刘府!”
孟纤纤一听,心里很是高兴。搬出去,正合我意啊!“我又不是刘府的什么人,搬出去是早晚的事,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刘夫人发了话,咱们就照搬。秋棠,赶紧去收拾行李。顺带找人通知娘一声,早早收拾了也好。”
秋棠看孟纤纤一脸高兴,心里恼火。她这倒高兴了,可我呢,我还得跟着这个没用的主子过一辈子!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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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正是夜黑风高之时。一个黑影跳过刘府的院墙,三两下来到了刘锦亭的院子,丝毫没有引起巡逻人员的注意,那身手,熟门熟路,想必对刘家的布局摆设那是一清二楚。这黑影唰的一下跳上房顶,悄悄揭开瓦片往里瞧。
只见屋内烛火正明,刘锦亭正坐在桌边喝酒。他的贴身小厮四毛正劝着。“少爷,这时辰不早了。睡吧!”
想必这刘锦亭有些醉了,说话都有些模糊。但隐约还能听见他催着要上酒的声音。
四毛抢过酒壶,连连应道:“好好,少爷。小的这就给你去拿。”说着出了房门,和守在门口的琵琶说了几句话走了。
见四毛走远,那黑影从房顶翻身而下,一个手刀敲晕了琵琶,便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房门。接着灯火看那黑影,正是郑武。他趁夜来,是想给刘家这个少爷一点教训,出口气。
正待郑武走近刘锦亭时,门外匆匆的脚步声让他警觉了一下,“嗖”的一声,跳到了房梁上。
“刘公子!刘公子!……哎呀,怎么睡死了?这可怎么办?”
郑武往下一看,原来是个女人。哼,穿得这么风骚,真是不知羞耻!
不巧,来的人正是孟纤纤的丫头秋棠。她一听闻要搬出刘府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想出一个法子来让自己在刘府有一席之地。那就是勾引刘少爷,生米做成熟饭。本来她今晚是来看看有什么机会的,结果真被她摸进来了,而且刘少爷还是醉醺醺无理智的模样。莫不是老天给的机会?
吭哧吭哧,秋棠把刘锦亭搬到床上吹灭了灯。郑武便趁机出了房门,心里一阵惋惜,没有给他来个教训。嗯,干脆让尾巴找个机会套他麻布袋好了。我可没这时间来管他。明天赶紧跟上孟姑娘,看看她在哪里落的脚。嘿嘿,到时候……哎,差点看到活春宫,赶紧回去洗洗眼!如今这姑娘还真是彪悍的很!罪过罪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