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一声清脆的鸟鸣让向来眠浅的郑武睁开了眼。嗯，这一觉睡得真好。刚想坐起来伸个懒腰，郑武却发现桃生和有生两兄弟犹如八爪鱼似的，一左一右攀着他的两条胳膊，两条小腿也搭在他的身上。两个孩子大约都是七八岁的样子，桃生要稍微大点。可都还没有抽条的缘故，脸上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婴儿肥，脸儿也是红扑扑的，特别惹人喜爱。
郑武放轻动作，突出两个孩子的“包围”，少了抱枕，两个孩子互相摸索了一番，有生抱着哥哥的手，桃生揽着弟弟的腿又睡了。郑武看着两个孩子，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眼神给孩子们掇紧了被子。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让浑身骨头噼里啪啦的作响。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郑武走出房门，趁着时间早，松松骨！
深吸了一口春日特有的清新之气，郑武来到了院子里。此时天还没亮，西天上依稀可见几点星子。可惜，刀还在出云背上，打一通拳再去找吧！也不知道出云这孩子会不会乱跑。
……
三通拳之后，天已经亮了，远处的田野里升起一层白雾。“吁”，收拳。郑武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单薄的蓝衫已经被汗浸湿。这时，两个童稚的声音同时发出惊叹，像是海盗见到了宝藏，充满的惊喜。
郑武回过身去，桃生和有生俩兄弟搬了小凳子出来排排坐。郑武一转身，两兄弟站起来小跑一段路，一扑就扑到郑武身上了。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春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也嚷嚷着凑上来。跟在春生屁股后头给他擦脸的桂花婶娘笑眯眯的跟郑武打招呼。“早啊，五娃子。昨晚上睡得怎么样？小皮猴睡相不好，孩子爹每天晚上要给他们拾被子。”
身上挂着三兄弟不好动弹，郑武只好稍稍欠身，算是给婶娘行礼了。
“武哥哥，武哥哥，你打拳好厉害哦。比狗儿他哥哥要厉害多了。哥哥快教教我，好不好？”这是桃生。“嗯嗯，武哥哥厉害，武哥哥教。”这是有生。“我也要，我也要，武哥哥还要教我咬骨头。”这是春生。……
郑武拖着三个小孩，转了两圈，惹得三个孩子哇哇乱叫，但又止不住的还要再玩。
“好了，别玩了。快洗脸去，娘已经煮好粥了，今天早上一人一个鸡蛋！”
“哦，有鸡蛋吃了。武哥哥快点去洗脸，等会我把我的鸡蛋分你一半……”
听说有鸡蛋吃，三个小鬼松开手，簇拥着桂花婶娘走了。懂事的桃生回过头来展示他的小小慷慨。郑武宛然，蹭蹭额头上的汗，心里特提有多舒坦了。
早饭时，桌子上少了老太太的身影。毕竟是年纪大了，昨天的情绪波动又太大，老太太便在房间里歇息。郑武匆匆吃了饭去看了看，面色还成，精神头有点差。曾孙看探看，老太太硬是打起了精神念叨了两句。
今儿郑武要去镇上拿他的家当。虽然太婆一直留着他住大爷爷家里，但还是不方便。他打算今天去镇上请两个人给他修修房子，并把家里的被褥什么的洗了晒好，晚上就可以睡自家床上了。
用镇上好吃的好玩的哄住三个孩子，郑武终于踏出院门。摇摇头，小孩子虽然可爱，但拧起来那可真是要人命……
事儿不及，郑武也不急不缓。总之今天要做的事儿就那么多，急什么呢，还以为自己是在行军吗？这样想着，郑武长腿一跨，跨过一道矮小的木栅栏，寻到儿时记忆中的那条羊肠小道，打算去二爷爷家打个招呼。
大抵这条小路已经很久没有人走了，路上野草丛生，几乎淹没了整个路面。郑武只能从地上的泥土颜色中大致辨认出路在哪里。被废弃的小路丝毫没有打消郑武的好兴致，甚至置身于无人的小道上，他还哼起了跑调的小曲。
走在小路上，裤脚和鞋面被草叶上凝结的露珠打湿，带来一丝凉意。从这小路走到二爷爷家，中间还要穿过一小片竹林。郑武还记得以前和二爷爷家的立德立功两兄弟，经常来这竹林挖笋，砍小竹子做水枪。那时不知道珍惜爱护，尽知道祸害，惹得大人骂。哈哈，也不知道那竹林怎么样了……
行了一小段路，果然又看见了那片竹林。大概是少了半大的小子来祸害，竹林长得很好，比儿时记忆中的要大了不少。光站在路边随意的这么一眼，就能看见数十根笋抽条，快有一人高了。
见四下无人，郑武调皮的踹了一脚路边的一棵高大的竹子，没等露珠如雨般落下，他便施展了轻功飘到前面去了。噗嗤，露珠打在草丛里的声响掩盖住了郑武小小的笑声。
带着完成一个恶作剧的轻松，郑武几个大跨步，来到了二爷爷家的后院门口。差点忘了这次是正式的拜访，郑武挠挠头，又绕了一笑段路来到正门口。
门没关，郑武看到有个妇人打扮的女人拿着簸箕坐在屋檐下做活。轻轻敲了两下门，那妇人抬起头来，发现了郑武。
愣了几下，忽然那妇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朝郑武走过来，嘴里大声喊道：“孩子他爹，他爷爷奶奶，快来看。是谁回来了！是五娃子，五娃子回来了。”
扯着嗓子喊完，人也凑到了郑武面前。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激动，但也还是谨守礼节，把郑武迎进门。
还未在椅子上坐稳，里屋就冲出来两个青年。他们两个冲郑武大喊：“老五，你终于回来啦！”
两个青年正是李立德李立功两兄弟。一句话，就把相隔几年的兄弟情分重新连在了一起。三人猛拍着彼此的肩膀，彷佛郑武从来未曾远离。
虽然郑武和他们两个差了一个辈分，但从小一起长大，年纪又差不多。除了正式场合，几个人都是按照年纪来定称呼的。
这两兄弟脚程快，已经和郑武说了一会儿话，郑武的二爷爷和二奶奶才跟着李立言进到堂屋里来。
亲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感慨。郑武一再推说自己还有事儿，留下了给弟弟妹妹们的见面礼，约定晚上来吃饭，才从村长家出来。唉，亲戚太热情，也吃不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