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闯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看到这香艳的场景,先是一愣,随即便讽刺说,“刚有人来信,说你在妓院,本来我们大家都不信,可竟没想到是真的。看来我这个傻子弟弟并不傻呀!都学会离家出走,过风流快活的日子了。”
“这个时候你还在说风凉话。”素衣一见嘉木血淋淋的脑袋,心疼得要命,又见他面露潮红,呼吸急促,还衣不蔽体,一把脉,果然和自己意料中丝毫不差。再看看旁边的恩忆,也是被别人下了药了的。
“素衣姐姐,我头好晕。”
“流这么多血你能不晕么!”素衣又气又心疼,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乖巧的嘉木会突然偷偷溜到外面,还跑到这烟花之地来。可见他脸色都有些苍白,着实不忍心详问,只想先带回家好好检查下伤口再说。
但她刚扶着嘉木走到门口,霜蕤却挡住而来他们的去路,瞧见嘉木头上的血,也唬了一跳。
“容三少爷这是怎么了?玩得太过火不小心在哪儿撞的?”
素衣只狠狠瞪着她,厉色道:“让开!”
“容三少爷你们当然可以带走,但这姑娘是我芙蓉楼的人,你们一并带走是不是不妥?”
芙蓉楼的人你还下药?这样的鬼话你都说得出口,也不怕烂嘴!被嘉树扶着的恩忆想当场揭穿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女人,但张了张口,却已经没力气再发出声音。
“既然是你们芙蓉楼的人,还给你们便是了。”
嘉树突然一松手,恩忆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脑袋刚刚装在那硬邦邦的木门上,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想骂又不行,只得气呼呼地盯着他看。
霜蕤给旁边一个小丫头使了使眼色,让她们扶着恩忆回房。嘉木一看便急了,血更是汩汩向外淌,连话都说不清楚:“那——那是神仙姐姐。姐姐,姐姐不是——他,们的人。”
霜蕤冷哼一声,似乎是故意要别人知晓,扯着嗓门说:“容三少爷光临我们芙蓉楼本是我们的福气,可自己要合欢散也就罢了,竟然给我们姑娘也吃了软香丸,如今玩疯过了头,还想带走我们的人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嘉木怎么可能问你们要那下贱的东西!”
霜蕤见素衣都快气出火来了,只依着扶栏,玩弄着那长长的衣带,“是男人都会对那些东西干兴趣的,不信小姐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心上人。看他是喜欢你假正经,还是钟爱你真风情?”
素衣憋红了脸,正色道,“其他男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嘉木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霜蕤冷哼一声,“不愧是容太师府上的三公子,竟有个这么维护他的红颜知己。可不知,如果真是那么正经的人,为何要来我这芙蓉楼呢?”
“一定是你们陷害他,逗弄他过来的。”
“笑话!我霜蕤和容府素来没有瓜葛,也是今天才和这三公子见的面,何来陷害一说?”
嘉树见素衣语塞,慢慢打开那把画着雨后新荷的纸扇,看似自语地说道,“容府三少爷是个傻子,这件事情六年前京城谁人不晓。他连是公是母都分不清楚,哪里会****?傻子逛青楼,这可是闻所未闻,霜蕤妈妈是不是其中弄错了什么?”
嘉树话刚落,周围已经闹闹哄哄成一片了。六年前,京城是一度疯传容家三少爷成了傻子,但太师出面辟谣,只说嘉木并没有疯傻,只是生了重病,静养在家。时间久了,大家便也忘了这事儿,如今竟亲耳听容二少爷这样说,难免有些想法。
霜蕤微微有些吃惊,她实在不懂这个二少爷的意图,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只觉心底发寒,便也不再说什么,只侧侧身子让他们过去。
“我不走,还有神仙姐姐——”
还未等他说完,嘉树在众人的惊呼之中把嘉木抗了起来。素衣见他要走,瞅了瞅恩忆,问道,“这姑娘怎么办?”
“这姑娘是芙蓉楼的人,留给芙蓉楼的人自己医吧。”
“但嘉木说——”
“他傻你也跟着傻么?还是你想继续跟这些人瞎扯,让嘉木血流尽了死了痛快?”
素衣一听他这么说,才记起嘉木如今伤得不轻,若不及时包扎,说不定就见阎王去了,便也管不了恩忆,只把嘉木那口齿不清的话当做血流多了的胡话,急急忙忙跟着嘉树走了。
恩忆看着他们竟丢下自己离开,心里半是愤怒半是绝望。她当然知晓容嘉树是故意的——他讨厌嘉木,可是碍着家里人不得不救,但其他人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如果真是嘉木在乎的人,死了才能让他称心如意!
恩忆被两个小丫头扶回刚才那间屋子躺下后,霜蕤扭扭屁股走过来坐在床边,用那染着浓郁香味的手抚摸着恩忆的脸颊。恩忆眼睛都不敢眨,只瞅着她那尖尖的指甲,害怕这女人哪根神经不对劲就来个毁容的戏码。
但霜蕤并没拿她这张小脸怎么样,只是唇角泛出苦笑,自语道,“年轻真好,就算是这么普通俗气的模样也可以让人心动!”
俗气?你才长得俗不可耐!恩忆只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如果可以开口,她绝不轻饶。
“你不用这么恶狠狠地盯着我。既然世子爷看上你了,我就算再讨厌你也不会动你丝毫。你只乖乖等着,若世子爷酒劲儿过了还想得起你,便会过来看你。”
刚刚送走个傻子,如今又要来个禽兽;我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恩忆只觉得有如凌迟,欲哭无泪,欲逃无方,就连想死都没力气。
※※※
伴着燃烧着的红烛,外面愈来愈安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药劲儿太猛,恩忆觉得心脏被谁紧紧捏住,痛得不住大口呼吸,而浑身上下突然奇痒难耐,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刺穿自己的皮肤长出来。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那又痒又痛又烫的感觉折磨得她快要疯掉了,浑身都在出汗,把衣服浸得都湿透了。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恩忆偏偏听见了门口有人在说话。
“世子爷,你那暖情酒的酒劲儿过了?”
“多亏你调教出来的好姑娘,我现在不是挺清醒的么?”
“清醒?”霜蕤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被那个乱咬人的狐狸精迷得不轻吧?都半夜了还不小消停,你都不嫌累?”
“你怎么又吃醋了?我又没说要拿她怎么样,我只进去看她一眼,就看一眼而已!”
“鬼才信你这话呢!人我给你留着了,你运气好,那容三少爷还没成事儿就被人搅和了。”
“不是运气好,是算得准!虽然我可以另找个姑娘陪那傻子玩玩,不过我更想看看这小狐狸瑟瑟发抖,害怕的样子!”
恩忆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对话,心里一阵痛骂,她真心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这个变态的手里;想挪动身体,但那种痛痒之感几乎要了她的命!
死老天,我会诅咒你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