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说那名少年并不和他一处,甚至也不练武,平常很少见到,一旦他问起关于那个少年的事儿,戒严大师就会罚他练功,别看这才十来天过去,二少爷的变化可大着呢!”
晴雪夜补充道:“我们一打听那个少年,戒律院的人根本就不搭理我们!”
那就是了,那个少年果然有诸多古怪之处,能让戒严如此护着的一个人,恐怕身份和来历都很是不一般。
“如今也只能想着让爹爹多找些人一块儿过去陪着二少爷磨练了。不管怎么样从戒严那儿能学到真功夫!”白瑾雯的笑意有些言不由衷。
至于降霜和晴雪则都心有余悸低下了头,这谁跟着戒严学,过得可都是苦日子,她们没敢说的一件事儿是,少爷现在的变化何止是大,坚持像是蜕了一层皮一样,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若不是少爷的意志力够强,根本就坚持不下来的。
原本周青也想着跟着戒严学习武艺的,不过一看少爷都成那样,他立马就退缩了,还是当一个书生比较好,安全,斯文,无压力!
过两日,白东海回来了。
回来时身边并没有带回苍穹,他整个人也有些阴郁。
晚间的时候,就召了白瑾雯上书房找她。
其实这个结果是她早就预料到的,苍穹若是想要出山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以他的名气投奔任何一个军阀都能得到重用。
那些他想要报仇的人都已经死了,他想要呵护的人也都因为他而死了。
他现在之所以活着,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斗志,变得抑郁寡欢,苍穹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敢与顾允知比肩的孩子,不是那个狂妄写诗词讽刺十常侍的神童。
他只是一个受了重伤失去所有人生斗志的人,一天天在等待着落日的余晖,没有了期待。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是一个罪人,不配写诗词,不配运用谋略,更不配得奇才的称号!
所以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人去找他都是一样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白瑾雯看到白东海负手背对着她,那个背影高大挺拔,像一座山撑起了整个白家,因为有他在,白瑾雯上一世才能安安心心当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因为是他,才将她宠的无法无天飞扬跋扈。
“来了。”白东海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雄浑。
转过身来,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眉眼中多了几分暖意还有些许的复杂。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遇到了问题,第一时间想要请教的居然是自己的女儿。这种感觉,有些许茫然,还有些许的怪异。
“苍穹,他不接受我的邀请。”白东海简明扼要地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而白瑾雯则豪不惊讶,如她所想,苍穹的确没有理由出山。
“或许,父亲可以让女儿出府一趟!”白瑾雯的眸光亮晶晶的,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眉似远山,而双眸深层如海,碧波荡漾,姣姣如月,神采奕奕。
或许,她真的有办法也不一定。
但,白东海仍是踌躇,他难道需要自己的女儿才能够邀请到苍穹吗?
“昔年,刘玄德三顾茅庐才邀请到了诸葛孔明,或许,这苍穹也该我值得我再三探访。”
“爹爹说的极是,苍穹才华横溢人所共知,当世之人能与他的比肩恐怕再无一人了。然而,苍穹幼年时受哀帝宠幸,出入于宫中,每作一画价值千金;他说享受到的荣耀与富贵,是世人无法想象的,可是后来得罪了十常侍,举家灭门,独留一人,手脚皆残,却因为着父母族人之仇不得不苟延残喘,尝尽了人世间最大的屈辱,而后十常侍被杀戮,却并非死于他的手中。世间大的荣辱他都尝遍了,父亲以为他为何活着?”
是啊,这样的人因何苟且偷生?
白东海定定的看着白瑾雯,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答案。
“女儿以为,他心已死,人之所以活着恐怕是为了执念,还有一丝的不甘吧!”
一番话,让白东海嘘唏。
的确这一次,他看到的苍穹,只是白发苍苍毫无生气的少年,无论他说什么,他好似都漠不关心一样。
“那瑾雯的意思是……”
“女儿要亲自前往一趟,或许能有办法让苍穹重新活过来,但成败只此一次,还望父亲成全!”说罢,白瑾雯欲要屈膝。
而白东海则是上前扶了起来:“也罢,依了你便是了。”
当年丰荣轩是如何打动苍穹的,白瑾雯并不知情,她只能亲自走上一趟,必要时刻,绑也要将他绑来,就算他不能为白家所用,她也不能让丰荣轩得到苍穹。
白瑾雯的想法自然不会对白东海和盘托出。
而她一个闺阁女子竟是要出远门,白东海怎么都有些放心不下。
白东海的眉头紧锁,白瑾雯却率先说道:“爹,女儿此次出门一趟,有三件事儿还望爹爹应允。第一,务必选些人手到相国寺一趟,一来可以跟着戒严大师学习武艺,二则可以保护年哥儿!”
“好!”这个白东海自然没意见。
“第二,相国寺内当日被我打倒的少年,我要让父亲去查查他的来历,女儿担心他的来历并不寻常,不过无论父亲查出他是何身份都切莫打草惊蛇,待到女儿回来再说!”
这一点儿让白东海迟疑了一下,但他也不认为小小的相国寺能出什么样的人物,于是点了点头:“这个也依你!”
“这第三,女儿还请父亲将柳姨娘移出白家,另寻一处僻静处让她静养身子。”
“这个……”
白瑾雯又道:“不瞒父亲,上一次柳姨娘无故胎动,令母亲寝食难安,自责非常,已经打发了两个小丫头出府。母亲原是磊落之人,不会做那等阴私之事,柳姨娘关心子嗣,自然要好好静养,可是她与二房又时常走动,有了郭氏的那件事儿,女儿不得不防……”
提到郭氏,白东海的眼神立马凌厉了起来。不错,他不会怀疑齐氏做那等肮脏的勾当,但是如果二房要做的话,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这柳氏也真是够不识相的,好端端的和二房的人走那么近干嘛。
“这个也依你!”
“如此便多谢父亲了。”白瑾雯的唇角自然流露出了明艳的笑意,她才不管柳氏的最终目的的是什么,她既然想要闹腾,那就别再她和她母亲的跟前闹,出了白府,她的死活横竖也不管她娘的事儿了。
如此倒省心的很。
她虽出去的时间不长,可也担心她走之后有人会借机闹事儿,还不如防范于未然,把那些隐患彻底绝了,倒也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