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
一块棱角方正的山石上,约摸高有二丈有余的少年,微微发白的脸孔,明亮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星辰,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手捧着兽皮书,无力的念着。
“唉!读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一点进展,难道我西泽只能做个平凡人么”?
西泽紧皱着眉头,嘴里叼着一根草筋,看着妖禽展翅的天空,一阵愣神。
他今年已经十二岁,与他同龄的孩子,早已踏入了炼体境,可唯独他还不能修炼,他的母亲曾被一头狸虎撞在了腹部,导致未出生的他受到了重创,丧失大量的先天精气。
先天虚弱的他,不能修炼,每每修炼的时候,全身经脉如同刀割般疼痛,族中的医师也无能为力,父母总是寻来上好的灵药,希望能够补回他的精气,可却不见一点起色。
蛮荒之地虽然贫瘠、荒芜,可妖兽却遍布每处,而最危险之地便是蛮荒兽山,传说深处存在着远古神兽,单凭吼声便可震碎日月,一身气血可淹没天地。
如果不能修炼,那他将只能做个凡人,生老病死全部都在盘古城,永远不能出城,凡人出城百分之百的可能,就是沦为妖兽的食物。
“小泽,你父亲应该快回来了,回来吃饭了”!
一个五丈多高的妇人,满面笑容的站在门口,乌黑且夹着几根白发的长发,用石簪扎了起来,她是西泽的母亲西月。
“母亲,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收起了兽皮书的西泽被风吹到,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几下,看着身旁的拐杖,眼中露出淡淡的无奈,或许他就是个废人,西泽嘴中呢喃着。
看着西泽拄着拐杖颤抖的身子,西月的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儿子,哪怕不能修炼,只要健健康康就好。
西月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恰巧被走来的西泽看到,内心忍不住的愧疚。
“母亲,孩儿如今很好,虽然不能修炼,哪里也不能去,这样就可以一辈子待在你身边,永远照顾你”。
西泽明亮的眼睛看着西月,满脸的依赖,他不想父母为他愧疚,他只要他的父母快乐就好。
“好了,你父亲应该快回来了,先吃饭吧”!
西月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抬头向门外望去,端着陶盆盛装的金黄大米,晶莹剔透的大米,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哇!母亲的手艺又变厉害了,今天的灵米真香”!
西泽看着陶盆中的灵米,对着西月笑了笑,抱着石碗狼吞虎咽的吃着,那神情似生怕别人跟他抢一样。
“母亲,太香了,你也赶紧吃啊”!
“好吃就多吃点,母亲等你父亲回来再吃”!
西月和颜悦色的笑了笑,眼中泛起淡淡的疑惑,忍不住向门外看去,可却不见任何身影。
“当当当,嫂子在家吗”?
“我在,门没锁,进来吧”!西月听到阵阵敲门声,急忙开口说道。
门被微微推开,两个六丈高的巨人,捧着一个方形的石盒,走进了院中,只是面色有些悲伤、痛苦,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说。
“西南西北,我家老拓怎么还没回来呢”?
西月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对着他们笑了笑,问道他们西拓的事情。
“嫂子,有些事孩子听到不好,我们出去说吧”!
西南西北张了张嘴,可又不知如何去说,看了看依旧吃米的西泽,担心西泽会承受不住,对着西月说道。
““哎!西泽,我跟你两位叔叔出去说些事,你就乖乖在这里吃饭啊””!
听到西南西北的话,西月的脸色明显不是太好,内心闪过一丝不安,可还是转身对着西泽微笑说道,转身走了出去。
“西南西北,说吧!什么事?是不是我家老拓受伤了”?
西月站在门外,满脸紧张的看着西南西北,她的内心一片恐慌,令他很难受,紧紧的抓住西南的手,她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嫂子,队长为了保护孩子,被铁犀撞穿了了身体,生机尽数流逝,遗体已经被埋在城外的陵山上”。
西南西北跪在地上,满脸的泪水滴在地面,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西拓,导致了如此悲剧。
“西南西北,都这么大了,还爱开玩笑,小心我告诉你们的母亲”!西月眼中泛着恐惧,可还是故作镇定的笑道。
“嫂子,都怪我们没有好好保护拓哥,你打我们吧!哪怕是踹两脚也行啊”!西南西北满脸愧疚的说道。
“不可能,我家老拓源海境的修为,铁犀怎么可能杀了他呢?我看你们两个小子又跟嫂子开玩笑”。
西南西北突然跪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一块木牌,几个古文在西月的眼中不断放大,“勇士西拓”,西月颤抖的手接了过来,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你们走吧!我想安静一会,别让我家小泽知道了”!
西月姗姗泪下,木然地说道,如果西泽知道父亲死去的消息,又会再次陷入黑暗中,小时候的西泽因为不能修炼,时常被同龄人嘲笑,以至于后来在自己的小屋中,待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
“嫂子,这是族长赐下的血灵芝,希望西泽的身体能够快些好起来”。西南西北有些不忍,将手中的石盒递给了西月。
听到血灵芝的名字,西月的眼睛也一亮,血灵芝的药效强大,传说有神兽厮杀,低落的鲜血衍生出血灵芝,对气血方面尤为显著。
“替我向族长道谢,我家老拓是勇士,我和西泽都为他骄傲”!西月接过递来的盒子,毕竟对西泽有莫大的效果,也许就是一线转机,看了看西南西北,头也不回的说道。
西南西北内心充斥着愧疚,弯了弯身子,道了一声“告辞”,转身离开了石院。
“啊”
西南西北离开后,西月再也忍不住痛苦,低下头来痛苦,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落在衣服上,浸湿了大半衣服。
“母亲,你怎么了,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西泽拄着拐杖摇摇晃晃的冲了过来,却不小心摔在地上,爬起来用手擦了擦西月眼角的泪,听到西泽的话,西月紧紧的将他抱住,哭的更加剧烈。
西泽充满着疑惑,被西月紧紧的抱着,泪水滴在他的后背,衣服黏在身上,一动不动的任凭西月哭泣。
良久,西月摸了摸西泽的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将他揽入怀中,似怕西泽也突然离开他一样。
“孩子,明天和母亲去一趟陵山,不要问做什么,现在去躺床上睡觉,哪都不要去”。
西月紧紧的抱着西泽,目光好似穿过一切,注视那座孤山上的石坟,一滴泪水滴在西泽的脸上,使得西泽看得一阵心疼。
他张了张嘴,可看到西月那沾满泪水的脸庞,默默地起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回房中。
是夜,西月坐在院中,看着天上茭白的月亮,月光洒在那凄美的脸上,点缀出丝丝悲凉,嘴中呢喃着:“老拓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呢!把我和孩子留在这里,我是多想随你一起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