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慜彧并没有理会闲若贤的质问,他一把推开闲若贤,转身走向卧室,而闲若贤则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摸不清东西南北的模样。大约三十秒钟,盛慜彧又回到了客厅,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上多了两件衣服。盛慜彧把衣服往闲若贤的身上一扔,木讷地说:“穿上。”
“为什么?”闲若贤摸着衣服,不可思议地问,“这不是运动服吗?现在可是大夏天,穿上该多热呀!”
“再热也比你现在的模样好!”盛慜彧面露不悦,严肃地说。
“我的模样怎么了?这件白衬衫可是你借给我的,我珍惜着呢!”闲若贤扯着衣领笑眯眯地说。
“不要再拉扯了!”盛慜彧一边制止闲若贤的举动,一边又慌忙看向它处。盛慜彧真想直接告诉闲若贤她要是再扯领子,没准就要上下失守了。
闲若贤一看盛慜彧又不正眼瞧她了,较真的毛病便再次爆发,只见闲若贤追随着盛慜彧的眼神走来走去。不管盛慜彧看向何处,闲若贤都抬头挺胸地站到目光的正中央,站定之时,她还总不忘朝盛慜彧眨巴一下那双黑曜石般水灵灵闪亮的杏眼。
盛慜彧终于招架不住了,脸也涨得通红,于是,他眼一闭心一横,抱着被骂臭流氓的心态,开口说:“你忘了穿内衣。”
闲若贤闻言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指着那只受伤的胳膊,郑重地说:“不是忘了,是扣不上,因为受伤了!”
盛慜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孩怎么可以当着男人的面坦坦荡荡地说自己扣不上内衣。盛慜彧又用力睁了睁眼睛,他可以确定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货真价实又十分漂亮的女孩!这个穿着白色衬衫沐浴在阳光里的女孩,通体犹如玉石那般温润。借助落地窗外的晨光,盛慜彧可以清晰地看见宽松白衬衫里的曼妙曲线,凹凸玲珑,浑圆紧致。盛慜彧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发育完美的健康女孩。虽然盛慜彧已在心里骂过自己几百次了,但他的目光还是无法从女孩高耸的双峰前移开。对盛慜彧来说,人体不是禁忌,女性的身体也不是禁忌,可此时的盛慜彧却感觉自己犯了禁忌,他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还有一股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闲若贤好像发现了什么,她把手里的运动服捂在胸前,谨慎地问:“我穿着衬衫,你是怎么知道我没穿内衣的?”
盛慜彧听后,愣了几秒钟,原本血脉喷张、一触即发的状态也随之冷却了一大半。闲若贤的一句问话,终于让盛慜彧心里的那道防线起作用了。比盛慜彧小八岁的闲若贤不论在年龄上还是智商上显然都太嫩了,而盛慜彧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这样的女孩产生非分之想的。
于是,盛慜彧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故作轻松地说:“你只要把手里的运动服穿上,我就不知道你穿没穿内衣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想把我热死呢?”闲若贤边说边笨拙地穿上衣服,然后还不忘朝洗手间里的盛慜彧喊一句,“我已经做好早饭了,等你吃早饭啊!”
盛慜彧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牙膏,从洗手间里木然地探出脑袋,他看了看闲若贤,然后有些疑惑地说:“你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闲若贤认真地问。
盛慜彧刚想回答些什么,又恐怕是对牛弹琴了,于是他摇摇头,一脸茫然地退回了洗手间。
这边,穿着宽大棉质运动服的闲若贤虽拖着一只受伤的胳膊却仍然兴致勃勃地整理餐具、摆放刀叉。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闲若贤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洗手间的门,小心翼翼地守望着心上人。盛慜彧一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闲若贤专注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但随后他的目光又被闲若贤裸露在外的光洁玉腿吸引了。盛慜彧特意装作若无其事,并用无关紧要的口气问:“为什么不把运动裤也穿上?”
因盛慜彧提起,闲若贤便低头看了一看,但她很快又抬起了头,一脸无邪地笑道:“我穿内裤了!”
盛慜彧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尴尬一笑:“我知道!”
“那就没必要再穿上又长又厚的运动裤了,这上衣穿在身上就像裙子似的了。”闲若贤边说边轻轻地转了个圈,幸好运动服的下摆是收紧的,否则闲若贤一定春光尽泄了。可是,闲若贤显然对这一切都是没有概念的。
盛慜彧盯着闲若贤笔直修长的玉腿,思量再三,终于开口道:“小妹妹,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
闲若贤随即天真地反问道:“叫什么?”
“勾引!”盛慜彧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这样就叫勾引吗?”闲若贤怀疑道,“那你上钩了吗?”
盛慜彧连声否认:“开玩笑,我怎么会上钩?美人计对我可起不了作用!”
“美人计?我是美人吗?”闲若贤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后又失落地自言自语道,“都没上钩还说什么美人计?”
“你真的打算勾引我?”盛慜彧被闲若贤整得快要神经错乱了,他无法相信闲若贤竟然是一个脑子里想着怎么勾引男人的女孩。
“是啊!所以我才特意为你准备早餐!爱心早餐!”闲若贤把盛慜彧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自动忽略掉,她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仍天真地看着盛慜彧。
“依靠露大腿来勾引男人的女人能做出什么早餐!”盛慜彧十分气恼地说。
“露大腿?”闲若贤又低头看了一眼,她穿的白衬衫和运动服是不太长,但该遮的地方也都遮住了,更何况现在正是夏天,大街上比她穿得短的女孩到处都是,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就是露大腿了。闲若贤解释道:“你是不是错怪我了?我没有想色诱,我只是想食诱你上钩的!”
盛慜彧也觉得他刚才的话说得既不得体又有些刻薄了,便讪讪地说:“你到底穿不穿裤子?”
“穿上裤子更好看吗?”
“嗯!”盛慜彧支支吾吾随便应了一声。
“那我穿裤子!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照做!”闲若贤蹦蹦跳跳拿了裤子,往沙发上一坐就穿了起来,边穿边不忘说,“不过,你下次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盛慜彧在旁边暗自嘀咕道:“说清楚什么?难道我会说其实是因为你的腿很性感,我不能直视才让你穿上裤子的吗?”
闲若贤穿上运动裤刚一站起来,裤子就啪嗒一声掉到地上了。闲若贤不得不提着裤子说:“这运动裤的腰围太大了,也没有腰带,我怎么穿得住呀!”
盛慜彧把闲若贤攥在手里的裤腰打量了一番,也不说话,扭头走进了卧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领带。而正低头寻思怎样才能不让裤子掉下来的闲若贤,猛见眼皮子底下有一条淡蓝色的领带,立即眉开眼笑道:“你要把领带给我当腰带用?我怎么好意思呢?”
“系上!”
闲若贤故作矜持地接过领带,其实她已经在偷着乐了。闲若贤拿着领带,一脸无辜地说:“我受伤了,一只手系不了!”
“我来!”盛慜彧拿回领带,低头弯身帮闲若贤束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两人之间仿佛谁也没有注意彼此的姿势有些暧昧,又仿佛他们已经默契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总之,盛慜彧帮闲若贤系腰带看起来竟是那样自然、流畅,毫无违和感与距离感。
盛慜彧对他亲手系上的腰带颇为满意,也对穿上运动裤的闲若贤十分满意,他一边默默赞赏自己的杰作,一边还不忘微笑道:“把外套放下来吧!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闲若贤却是一边整理上衣,一边稍稍挪动腿脚,抱怨道:“裤子又肥又长,我走路不方便呀!”
“不方便吗?”盛慜彧低头一看,闲若贤的双脚真的都埋没在裤脚里看不见了,于是,他直接蹲下,帮闲若贤把裤脚卷了起来。
就像没有料到盛慜彧会帮她系腰带似的,闲若贤也没有料到盛慜彧会帮她卷裤脚。此时,阳光洒在一站一蹲的两个人身上,犹如咖啡的馨香盈满室内,空气中也仿佛有精灵在快乐地跳跃。闲若贤微微一笑,深情地说:“你真是一个体贴的人!”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对你尽一些人道主义上的关怀!”盛慜彧冷不防被人猛夸一通,禁不住有些害羞,但他同时又不想承认自己的行为就是闲若贤口里的体贴行为,便闪烁其词起来。
“人道主义关怀?”闲若贤喃喃道,“你是在可怜我吗?我又不是非洲儿童。”
“你是伤者,在我看来需要关怀。”盛慜彧冷静地说。
“这句话你昨天晚上就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闲若贤怏怏不乐道。闲若贤明知道盛慜彧与她认识不久,她万不可以希望盛慜彧待她如何好,但是,当她知道她在盛慜彧的心中不过和那些病人一样时仍然很不舒服。这是闲若贤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孤独。明明就在眼前,却不相识,闲若贤知道她和他之间的路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