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后的检测结果吗？”看着孤零零躺在桌上的棕黄色档案袋，莫小凡有些迟疑地问道。
“是的，我特地鉴定了两遍，照理不会有差错。”站在桌前的老者表情严肃，全然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也只有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老者才会表现出不一样的认真执着。
听到老者这么说，莫小凡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说道：“对不起，黄叔叔，我不是怀疑你的专业水平，只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谨慎对待。”
“你江叔叔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对于这方面也遇到过很多案例。毕竟关系到血缘，郑重些也是人之常情。”老人哈哈一笑，表示理解。
“是啊，的确得谨慎对待。”对于老者的宽慰，莫小凡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伸手拿起档案袋打开，却迟迟没有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仿佛面前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对于少女一再的迟疑，老者有些看不过去，说道：“小姐，你不要怪我这个老头子多嘴。既然楼先生承认了张昊必然是有依据的，而且根据通过对楼渊与张昊他们的Y染色体STR进行检测，他们的确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老者后面的话莫小凡已经全然听不见了，心中的猜疑终于得到证实，可是她只感到了深深的绝望。本以为在经历过那样陷害与伤害之后，已经没有什么是可以畏惧的了。但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心依旧痛到无法呼吸。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一直为自己留着一丝余地，渴望有一天心中的那个美丽的梦能实现。然而现实一次次撕碎了她卑微的梦想，她的一退再退，委曲求全换来的不过是痴心妄想四个字罢了。
“哈哈哈……”莫小凡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便溢出了泪，那双总是深邃迷人的眼睛迷茫地睁着，眼里却是一片灰败之色。档案自她修长的指尖滑落，白色的纸张纷纷扬扬散了一地，无声地控诉着残酷的命运。
“小姐？”老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低声唤道。
悲凉的笑声戛然而止，莫小凡回头，眼中还带着泪，脸上却是一片冷漠，说道：“江叔叔，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别忘了你还怀着孩子。”见莫小凡恢复正常，老者松了一口气，只道是一时情绪失控，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孩子。”轻轻触碰依旧平坦的腹部，莫小凡的眼里露出一丝不忍，轻轻呢喃道。
“小姐，您找我？”
面前女佣打扮的少女从进门后就一直低着头，恭敬的话语中有着一丝怯懦，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
过了一会儿，莫小凡似乎打量够了，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说道：“听说，你前几天生病了，请了几天假，现在身体好些了没？”
“恩，恩，没事了。”在听到请假的时候，少女身体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许是觉得不够诚意，赶忙又加了一句：“谢谢小姐关心。”
看着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少女，莫小凡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楼渊还好吗？”
感觉到少女身体在一刹那绷紧，莫小凡轻笑出声：“不用紧张，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悦耳的笑声犹如天籁，但此刻听着的人却无暇欣赏，冷汗从少女的额头流下慢慢渗入衣领之中。
“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少女终于抬头，可以称得上清秀的脸上是无辜惊慌的表情。
“你真的不懂？”尽管是疑问的语气，莫小凡的眼里却是一片嘲讽。
看着直到此刻依旧妄想瞒骗她的少女，莫小凡有些戏谑地摇了摇头说道：“阿丽，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愚蠢。让我猜猜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一万？十万？还是一百万？又或者是张夫人的位置？”说道最后一句是莫小凡感受到少女情绪的波动，尽管她竭力掩饰到底还是年纪尚浅，轻易被人看出来端倪。
“啧，我还在想什么可以让一个身世清白的单纯少女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来，原来是用了色诱啊！也是，那么一个英俊的男人，谁能挡得住他的甜言蜜语？女人啊，总是那么愚蠢又天真！”说到最后一句，莫小凡有些感慨，美丽的眼眸里是淡淡的自嘲。
“是我又怎么样！”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少女后退了几步，眼睛死死地盯着莫小凡，脸上的怯懦蜕得一干二净。随即又露出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他说过他爱我的，他还说他会娶我。”
“傻瓜，那不过是在骗你罢了。如果他不这样说你会死心塌地地帮他吗？”
“不是的，不是的！他说过会娶我的！”这样说着，少女的眼里却流下泪来，清秀的脸上一片绝望之色。
看着不住摇头的少女，莫小凡慢慢走近，以一种诱哄的口吻说道：“阿丽，告诉我楼渊在哪里？”
“我——”阿丽轻咬下唇有些犹豫。
“你想清楚，现在说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让我找到，那你就连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牺牲自己值得吗？”爱情？不过是迷恋罢了！为了公主梦头昏脑热，清醒过来却又开始后悔。莫小凡的眼里闪过一丝嘲弄，脸上却依旧是一片亲善。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放过我吗？”阿丽看着莫小凡，眼里仍有一丝犹疑。
“当然，毕竟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听到阿丽的回答，莫小凡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微微一笑，有些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我说！”像是下定了决心，阿丽脸上露出一丝决绝：“楼少爷他就在S市靠近郊区一座废弃的工厂里，似乎是食品加工厂。”
“阿亮，给我看住她。在我找到渊之前不要让她跑掉！”莫小凡对不知何时守在门口的阿亮说道。很少有人知道阿亮其实是她的保镖。
“是，小姐小心。”其貌不扬的男人恭敬地应道，话语里有着说不出的关心。
得到肯定的回答，莫小凡转头看着那花容失色的少女，安抚道：“你放心，只要你没有欺骗我，我会放了你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