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之上忽见一孤岛,漂浮于海面之上,忽隐忽现,行踪不定。前一分钟还在你眼前的位置,一眨眼再看,却又瞬间移动到了遥远的海平线处,与你遥遥相对。
海岛之上仙气飘渺,竹林密布,淡紫色烟雾环绕其中。站在竹林之外看向内处只见有两位童子站立左右,当中一人盘膝而坐,却教人看不清面目。
三人面前是一镜台,镜台之上空无一物却又华光万丈。盘膝而坐之人面前似乎放置了一瓶状物,瓶口蓝光萦绕,瓶中斜插了一根柳枝,斜斜地垂在了地面之上。
当中盘坐之人突然开口对着身旁的童子道:
“尊者就快要到了,你们去竹林之外迎接吧,免得那黑熊又要多生事端。”左侧的童女清脆地答应了,而后朝着紫竹林一挥袖,一条小径出现在云雾之中,她顺着小径而出。
白素贞被手中迸发的蓝光刺得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大片竹林,竹林之上云雾飘渺,紫色迷雾将人带入了一种梦幻的境界之中。她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竹林后骚动之声,而后一只黑熊出现在她的视野之内。
黑熊迈着笨重的脚步朝着二人蹒跚而来,走到近处挥起手掌便要扇过来,白素贞甩出白绫稠一把扯住了肥大的熊掌,而后偏头看向一边悠闲的伽罗大声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黑熊什么情况?你站在一旁是来看戏的么?”黑熊不等白素贞缓气用力地扯着白绫稠将她拖行了数米,而后大吼一声,抬起了另一只手掌就要朝着白素贞拍下来。
白素贞抽出了白练剑对着挥过来的熊掌便要砍去,却不知何时伽罗飞身到了她的身边,一掌挡住了黑熊的熊掌,而后对着黑熊喝道:
“你个孽畜!想不到在这里修行了这么久,还是这副蠢头蠢脑的样子,当真是无可救药了!”说着一抬手朝着黑熊的头便是一击,打得黑熊一个趔趄然后坐倒在地,笨重的身体压断了身后的两三根竹子。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尊者手下留情,这个孽畜就让它自行离开便是。”白素贞闻声回转过身,只见一身穿红色裙装女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女童额头之上长有一对龙角,红绳拴着团发顶在头侧,唇红齿白,甚是可爱的样子。
她走到伽罗跟白素贞面前对着二人行了佛礼,而后绕道到二人身后的黑熊身边,一把扯住黑熊的耳朵:
“师父就怕你出来惹事,特意让我前来迎接客人,想不到你平日里蠢笨,这时候倒是出动得特别迅速。还不快快离开,等着师父出来罚你诵经不成?!”
白素贞一直以为那黑熊不通人性,听不懂人话,不想听了这女童的话后,立马从地上攀爬了起来,瓮声瓮气地说道:
“是,是,我这就去面壁思过,面壁思过。”而后挪开了笨重的身体,刚好露出了被它压断的竹子。女童见到被压断的竹子一脸惋惜,而后对着黑熊的背影嘀咕道,这下你不诵经是不可能了!黑熊的步伐明显顿了一顿,而后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伽罗面对着转回过神来的女童笑了笑,女童看了一眼伽罗身边的女子,眼睛咕噜一转,笑着道:
“菩萨恭候多时了,早早算到了你们今日要来,特地让我出来迎接,二位随我来吧。”
伽罗当着女童的面毫不忌讳地拾起了白素贞的手握在掌中,对着女童道:
“那就有劳龙女了。”女童瞥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不动声色地恩了一声,走在前面领路。
白素贞疑惑地看了一眼伽罗,只见伽罗面色平和,只是目视着前面。她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两旁的竹林,而后又看了看前面带路的龙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伽罗身上的气息一脉相承,心中渐渐地有了计较。
二人随着龙女行至镜台之前,伽罗暗暗地拉住了还要走上前去的白素贞,对着她示意不要再上前。白素贞满腹疑团却还是止住了脚步,跟伽罗站在了镜台一侧,龙女走到盘坐在上方之人一侧,双手合十站定。
面前之人行迹虚幻,只能识得盘坐的姿态,面容虚无且变化莫测,身形千姿百态。白素贞看着身前之人赶紧礼拜道:
“弟子白素贞见过菩萨。”
菩萨答应道:
“尊者带你前来,我早就已经知道所谓何事了,你不必多礼。”这话更是让白素贞不明所以,只得偏头看向伽罗。只见双手合十,对着观音行了佛礼,而后伸手捏咒将观音座下的净瓶持在了手中。
抬手便要拔出净瓶中的柳枝,只听得观音叹道:
“伽罗尊者,当初佛祖将这执念封印在我净瓶之内是希望可以化解这段尘缘,不过如今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尊者为了六界众生行经至此,是功德一件,只希望尊者能够时刻铭记身份,勿入尘世太深。”
可是既然称为执念,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化解谈何容易。所谓尘世,又岂是说不沦落便可以脱身而出的。都以为世事皆有天意,又岂知,事不由天,变幻无常。
观音之言在伽罗听来,亦不过只是劝解之词。他看着手中的净瓶,稳了稳心神,而后伸手拔出了柳枝,只见瓶口萦绕的幽蓝之光,冲着伽罗而去,撞击在他身上而后遁入体内不见。
白素贞心中一惊,走上前去却没有注意到镜台之上华光万丈,将她跟伽罗摄入其中,消失不见。
童子见二人瞬间全无踪迹,只余了玉净瓶空空地静立在地上,柳枝丢落在一旁,不经咦了一声问道:
“师父,这伽罗尊者跟这千年的蛇妖被镜台摄去了哪里?佛主不是吩咐过我们万不可将净瓶之内的东西交予伽罗尊者么?你今天这样做,岂不是有违佛主的意愿?”
童子说罢虔诚地面对着菩萨,静静地等待着回答,只听得菩萨轻道了一声:
“红尘万丈又岂是我这小小净瓶就可以尘封的,佛主当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不能一味压制了,还是教由伽罗尊者自行处置才是最得当的。”
童子听得似懂非懂,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回身站定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