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大地上的万物都已进入了梦乡,只有路灯依旧在寒冷中眨着它瞌睡的眼。
这是冬夜的特色,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线也给阻隔了似的。
病房里的几人依旧保持着沉默的姿势看着一眼不睁的沈米米,她微弱的心跳在心电图上一览无遗,微弱的呼吸在众人沉重的呼吸中显得格外奇怪,尤其是那长长的睫毛与她那被剃成了光头的容貌格格不入。脸上的红色手印让在场人更是咬紧了牙关。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钟,本该是酣睡的时光,几人却在这里被一桩奇怪的掉楼案整的心烦意乱,更别提要睡觉合眼。
忽然李折旧的一句话打断了这久久的寂静:“我们还是想想对策吧。”
这件事背后的蹊跷太多了,一个人不可能自己神经兮兮的结束自己生命的,更何况沈米米没有自身疾病,也不会虐自己。心中怀疑的那杆天平开始向他杀方面重重倒去,一切显得十分扑朔迷离,而他们却束手无策。
终于作为这个团队中最沉稳的西柔子开口了:“我们先分配下工作吧。”
“怎么分?”田小红忙问。
“李折旧留下来照顾米米,田小红你负责去安慰米米父母,蛋仔你跟我去调查。”
“我跟你去调查!”李折旧似乎有点不满意西柔子的安排,他说:“我是男人,如果出现什么紧急状况,我还能打。”
西柔子看了看李折旧扯起一抹笑说:“你还是留下来照顾米米吧,蛋仔比较马虎不适合照顾人,你比较细心。而且出现紧急状况的话,我觉得蛋仔会比你要聪明一点,而且会比你要能多挨打一些。”
李折旧:“……”
于是乎,几人便分开工作了,为了病床上的沈米米,为了友谊,为了他们的誓言:“我们说过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西柔子本是想大家先去睡觉的,毕竟长夜漫漫明天要做的事还多。可是在触及到大家舍不得沈米米的目光时,她还是把“你们都先去休息吧”这句话给咽回了肚子里,能多陪她一会儿就多陪她一会儿,说不定………哎。
晚风轻拂,轻轻吹动着窗帘,天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镶嵌在旁边,这样安详的夜晚,他们却如此意乱心烦,而他们面前,她却死一样在安眠,哭肿了她们的双眼,她还不肯睁开眼来看看。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早晨六点,天空开始泛起了鱼肚白,经过了漫长一晚夜的不安,这灰蒙蒙的清晨突发变的可爱起来。
早晨七点,值班护士来过后,几人也相继道别后散去,留下李折旧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病房,等到西柔子将房门合上后,李折旧方才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米米身边,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她的左脸明显比有脸肿,这使她愤愤不已!又抚上了她的额头,那短浅的头发有些扎手,她像个尼姑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看的他心疼不已,他突然把头一下跪倒在地,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手间抽泣起来,都怪他自己,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他好没用,他算什么男人!他就是一娘炮,不,连娘炮都不如!
良久,他才停止了不断上下起伏的肩,他站了起来从自己包中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把米米的病容给拍了下来,“你成天笑话我是娘娘腔,等你醒来我给你看你生病时照片,那时候的你像尼姑。呵呵…”他是笑着说这话的,可他眼里却噙满了泪水。
放好手机后,他拿着一个盆子去医院开水供应处打了开水,他得给她洗脸,沈米米最臭美了,现在不能化妆了,但他得让她的脸保持干净。
还有她怕饿,但她又不能吃饭,于是李折旧得每隔一时辰就去叫护士来给米米打营养点滴。
为她洗完脸,又给她擦了润肤油,冬天很干燥,不能让她皮肤皲裂。不然她醒来会给他脸色看的,不知为什么,李折旧一直相信着她会醒来。
出了医院后,三个姑娘也开始道别,田小红要去火车站接米米父母,好在她看过米米父母的照片能认得人。不过这无疑对她来说充满着挑战与压力,火车站人那么多,而她却有密集恐惧症,一到人多的地方就会乱了阵脚。起初她还跟田小红说她不行,但却在西柔子的鼓励下大胆迈出了第一步。
送走田小红后,蛋仔问西柔子:“我们去哪儿?”
“学校。”西柔子淡淡的吐出二字。
蛋仔“嗯”了一声后尾随在她的后面进了学校大门。
西柔子已经将路线设计好了,她们得先去图书馆顶楼,再去监控室,最后去向老师请假。
走在熟悉的校园路上,心里却少了以往的安全感。发生了这样的事,面对学校她们越来越惶恐了。
图书馆楼下的那滩血迹才干不久,暗黑色的巴在地上,来往路过这里的人十分少,大概都是因为心理作用避讳吧,学校里的疯言疯语顿时生起,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流传不久,唯独百口之话难以遏止。
图书馆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而封闭了,顶楼更是上去不得,话说是被公安机关设入了调查范围。是啊,这可是第一案发现场理所应当在重点调查范围之类。
很显然,门口的保安直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一只冰冷的手横挡在二人面前。
“哥,行个方便。”蛋仔肿得像鱼泡的眼睛对上了保安冰冷的双眸。
保安生硬的摇了摇头。
蛋仔装可怜似的冲他开始撒娇:“帅哥,行行好。伤者是我闺密,我是一定要上去看的。”
保安却一副傲慢:“警察会还你水落石出的。”
蛋仔这下是没辙了,这家伙太固执了,连对他抛媚眼他都不买单,八嘎!
就在蛋仔快要泄气的时候,西柔子从包里掏出五张红色毛爷爷递至了保安手里又问他:“保安工作很辛苦吧,我家公司缺一个安全顾问,你是否有意愿来试试呢。”
保安有些心动又问西柔子:“你家开的什么公司?”
“呵呵~”西柔子只是淡漠一笑,然后缓缓吐出了令保安大吃一惊的四个字:“西氏集团。”
听完西柔子的话,保安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在这座城市,能进“西氏集团”比做任何一个小公司的总裁都要棒呢,那里薪水高,待遇好,福利厚,而且节假日从不拖延待滞。可,这保安不是傻子,他有点不相信西柔子所言,只觉得她在信口雌黄,他问她:“呵呵,小妹妹,虽然你长的国色天香,可吹牛还是拜托先打个草稿。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啊?”
“凭她是西董事长的女儿。”蛋仔接道,蛋仔以前从不知道西柔子的真实身份,因为这西柔子从不外显,直到那一天苏非的挑衅后,蛋仔几人才知道自己身边的淳朴简单的姑娘原来是个公主,可她却甘于平凡。
那保安有些刁钻,“你说是她就是啊,DNA报告拿来我看看。”
西柔子见他不信,笑了笑:“这样,我们下午再来,你中午去西氏集团参加应聘,看你是不是会被招聘上。这钱你先收着,就当我们公司给你的试用期费用。”她又冲保安笑了笑,然后拉着蛋仔走了。
蛋仔还不知所以的问:“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下午再过来,我们先去我家公司,我猜这保安中午铁定会来应聘。”西柔子断言道。
蛋仔不解问她:“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凭直觉。”
“哎哟,我去。”
……………………
就在相同的时间,田小红也到了火车站,她在人来人往中穿梭着,有时候一些民工的大包一过,她娇小的身躯就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她好不容易走到最前面,却发现衣服已脏,头发也乱。坐在候车厅的最前自一排,她开始焦急的等待着那列坐有米米父母的列车。
忽然一个通知的声音吵醒了她快要睡着的眼,她顿时打起精神来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就有乘客们陆续从那边的出客厅走了出来,小红睁大了双眼,在人群中张望着。
米米的父母走在最后,眼尖的小红一下就看到了他们,并向他们跑去。
米米的父母见来人是田小红,泪水再度从红红的眼眶中滚落了出来,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是悲伤。
田小红将米米的事情经过告诉了她父母,米米妈差点昏厥,抑制不住哀伤她开始嚎啕大哭,引来了很多人的注视,米米爸爸虽然没有像米米妈那么夸张,但他转身偷偷抹眼泪的事实却被小红尽收眼底。她抱着米米妈,一边安慰她,一边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她们在火车站耽搁了良久。等米米妈情绪恢复了一点后,小红方才带二人坐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她不停的安慰着米米妈,她叫她别伤心了,米米会醒过来的,她也是她的女儿啊,她会好好照顾她们的,蛋仔和西柔子也会。
田小红的话很暖心,米米妈的手一直握着田小红的手,可她脸上的泪水却像雨水一样没断过,即使米米再怎么不听话,再怎么叛逆,可毕竟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她现在多想再听沈米米叫她一声妈啊,一声她就满足了。
也许这就是父母,即使苦了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而孩子一句“妈”或“爸”的叫声就能让他们得到莫名的巨大满足。天下父母都一样,深爱着儿女,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身体健康,一旦自己的犊子出现了什么岔子,他们就心疼的要死。
而犊子们要记住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别后悔了才知道没有给过他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