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长室的门口，眼前熟悉的一切都让楚昭楠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多少年没有再像现在这样站在院长室的门口了？
最后一次，是不是几年前准备去上学的时候？
这一切自己都有些不记得了。这些远去的记忆，驳杂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过。
“去敲门吧。”苏笑推了推楚昭楠，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这一刻，她紧张了，从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使是在自己工作的时候，那些来自歹徒的危险，那经受的训练的考验。她一个女人依然能够从容面对。
可是现在，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她紧张了。
“是笑笑吗？怎么不自己进来？”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响动，房里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如同自己慈祥的母亲一样，带着欢喜，带着关爱。就像自己回家时见到自己一样。
梁馨心里默默地想着：对于苏笑哥哥和楚昭楠，这房里的女人，就是他们的母亲吧？
想着，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楚昭楠冰冷的手。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娥姨，是我们回来了。”苏笑笑着答道。
就在他回答的时候，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被人从里面打开。
露出一张慈祥的脸，脸上布满了皱纹，原本记忆中黑色的头发，如今也变得夹杂着不少白发。
“笑笑，你怎么，”这个老人，话说了一半，却突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看到了楚昭楠。
原本布满笑容的脸上，忽然一下子停顿了下来，嘴角微微地抽搐着，双手也是不断地颤抖。
“楠楠。”老人的双眼中泪水忍不住溢了出来。
“娥姨。”这时候，楚昭楠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低着头，不断地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若是被她的熟人看到，恐怕都会讶然。这个悍妞，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好孩子，好孩子，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老人伸出她布满皱纹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楚昭楠的脸。
最艰难的时候，不是一直的等待，而是面对突如其来的相逢，那种紧张，那种欢喜，以及微微地一些不知所措。
“娥姨。”楚昭楠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紧紧地抱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你老了。”
“是啊，是啊，我老了，你们都长大了。你个小妮子，长大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娥姨。就你一个人，每次都只是寄钱回来，却一次都没见到过你的人。”老人也留下了欢喜的泪水，嘴里却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话来。
“进来坐，进来坐。”娥姨招呼他们进去。
进去之后，梁馨才清楚地看到这房里面的情景，只有一张简单的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些书，一些资料以及一副老花眼镜。
边上是一张简单的折叠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都放得整整齐齐。再对面，就是一套老旧的木质沙发。
虽然简单，却整理地整整齐齐。
在楚昭楠和苏笑的眼中，这一切依然没有改变，从他们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
“这位姑娘是谁？”进门招呼他们坐下，娥姨看着梁馨问道，“别说，让我猜猜。这位应该是笑笑的对象吧？”
苏笑笑着看了一眼娇羞地低下头去的梁馨，点了点头，说道：“娥姨还是这么好眼光。”
“那里是我的眼光好，是我太了解你们这群小子了。从小我就猜到，你们四个人里面，肯定是你最早。我早就准备好了。”娥姨慈祥地笑道。
从自己的桌子里小心地掏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双手有些颤抖地递给梁馨。
“来，姑娘，收着它，东西不好，但是笑笑从小就跟着我，我总得给他准备着。”
红布在老人的手里摊开，露出里面一对古旧样式的耳环。
这种耳环对于现代人来说，只能说是老土，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却十分沉甸甸。这个老人养大了不知道多少人，一个个都准备的话，这需要多少心思？
“谢谢娥姨。”梁馨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来。
“还没告诉我这个老婆子你的名字呢。”
就在这时，苏笑的电话响了起来。
“娥姨，我去接个电话。”看到手机中显示着刘菲妍的号码，苏笑出去接电话了。
“喂，苏笑，你身体怎么样？没事吧？今天来上班吗？”电话刚接通，刘菲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冰山美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苏笑微微一愕，这才想起自己昨天为她挡了一把椅子，背后的伤早就一起被系统治愈了。
“恩，没事，我一会儿就来。可能要晚一点了。”苏笑笑着说道。
“恩。”
然后两个人就没话了，诡异地沉默着，“有事情我到了再说吧。”
听到对方回答了之后，苏笑挂断了电话。
不断地身份之间的改变，让他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警察、小偷、以及想要保护亲近的人，似乎最近已经开始慢慢地涉黑。
“娥姨，我要回去上班了。招男我把你逮回来了，馨馨也让她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刚好给你帮帮忙。你也别累着。”苏笑进房之后，深深地拥抱了娥姨。
“去吧，记得有空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就行了。不过，现在你有命门在我这里，看你小子敢不回来。”娥姨笑着说道。
看到苏笑离开，娥姨拉着两个女人道起家常来了。
离开孤儿院，苏笑直接回到了警局，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处理。
刘永图的死，陈立民根本瞒不住，索性他也没有隐瞒，反而直接报了警。
因此今天的警局更加忙碌。陈力和刘永图先后死去，这两个人对于陈立民有多重要，恐怕警局所有人都知道。
这个**教父的手段，或许很多人都忘了，但是警局的档案不会忘。
回到警局，队长等人关心了几句，就开始忙碌起来。
在事情的压迫之下，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不断地运作。
“苏笑，你昨天受了点伤，今天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儿去看看两具尸体，给我写份报告。”林海东给他安排了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
心里一喜，正愁没有机会去调查两个人的死因，虽然以后有机会看到报告，但毕竟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放心。
领了证明，苏笑去了法医部。
接近法医部，整个走道上都带有一股冰冷的寒气。这股寒气原本是用来防止尸体腐化的，如今却渐渐地变得阴冷起来。
很多别的部门的人，都不怎么愿意接近这里。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苏笑，过来看看编号1923和1924这两句尸体。”
也不知是临近中午，还是怎么回事，苏笑进入法医部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孩，只好问道。
“你好，苏笑警官。我是法医部的实习生，苏珊。”穿着白大褂的少女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仔细地看了看苏笑胸前挂的警牌。
“你好，请问，今天法医都没在吗？”苏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女孩。
苏珊开心地笑道：“法医部人本来就不多，今天刚好都有事。不过已经交代我了，你们刑警队的人过来，让我带你去。”
这个女孩脸上的笑容，与这个阴冷的法医部格格不入。
“你姓苏，我也姓苏，说不定我们还是本家呢。”苏珊哈哈笑道。
“好吧，”苏笑摸着鼻子，笑道，“先带我去看看两具尸体吧。”
心中的恐惧，那些黑暗之时如火山般爆发的恐惧，总要自己亲眼确认过才安心。
“好的，请跟我来。”苏珊带着苏笑走进验尸间。
验尸间的温度比起外面还要冷上几分，门一开，就感觉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就是这两具尸体了。”指着验尸台上盖着白布的两具尸体。
小心地走上前，掀开一块白布。一眼就认出这具尸体是陈力的。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却让他深深地挤在了脑海之中。
陈力死的时间比刘永图更久，身上已经起了一些尸斑。
伸手去摸他的胸口，冰冷的触感以及已经失去弹性的皮肤之下，肋骨已经全部断裂。
胸前的刀口还没有缝合，被苏笑这么一摸，骨头竟然再次寸寸断裂，露出森白的骨头。
手不小心按进了血肉之中，满手都是开始发黑的血液。
“额，呕。”满手腥臭，让苏笑险些吐出来。
“喂，喂，虽然我们是本家，你也不能吐在这里啊！”看到他要吐，苏珊赶紧拉了他一把。
这一拉，正好让苏笑面对她，一口污秽之物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恶心死了！你这人真是。”苏珊甩着手不满地道。
“不好意思。”苏笑找到一些纸巾，递给苏珊。
苏珊擦去身上的呕吐物，满眼嫌弃地看着苏笑，“你这个当警察的，还会怕死尸？”
“虽然是警察，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负距离地接触。”苏笑也有些歉意。
“好吧，算了，这次饶过你，不过你要请我吃饭！”苏珊又开朗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