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园子。
赵王朱高燧依然是一袭白衣,眉目清秀,凤眼娥眉,口若朱丹。
见到李少卿,他急忙迎上去,拉着少卿的手,道:“我听闻你落难,伤势如何?”
李少卿抽出手,引赵王入了席,道:“只是外伤,不碍事。”
“冷剑女的事我也听说了,少卿节哀。”赵王轻叹口气,道:“你如今和宓娘子反目,时局不利,不如趁机投入我们兄弟门下,将来哥哥继承大统,定不委屈你,如此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李少卿闻之,点点头,道:“我李少卿才疏学浅,只怕辜负了王爷厚爱。”
赵王闻之,欣喜若狂,道:“得你我幸,何来辜负?我在京城为你置下一座宅子,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李少卿点点头,跪拜道:“少卿谢王爷抬爱,从此必定效忠王爷以报王爷知遇之恩。”
朱高燧将他扶起,道:“以后都是一家人,直呼我‘三郎’就好。”
李少卿将天女剑递给朱高燧,道:“我知三郎你钟情这把宝剑,如果你不嫌弃,我愿赠与你。”
朱高燧接过宝剑,小心的捧在手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转头看看李少卿,见他别过脸去,专心的看着台上的戏,不曾有半点眼神留在天女剑上。
“这把宝剑举世无双,本王是很喜欢它,不过它是冷剑女所留,本王又怎会夺人所爱呢!你留着它,起码有个念想。”朱高燧浅浅的笑着,道。
李少卿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冷剑女如果在的话,也会同意我将宝剑赠与三郎你的。宝剑赠英雄,我知道三郎你定会珍爱它如我珍爱冷剑女一般。”
朱高燧小心收好宝剑,不再言语。
台上,吴音正浓,正好唱到梁祝十八里相送,梁山伯赠了长琴宝剑,祝英台回赠镏金香扇以作定情之物。
朱高燧两颊微粉,默默望了一眼身旁的李少卿。
“少卿,这个英台的扮相很好,是哪里的伶优?”朱高燧故意找话道。
李少卿显然心不在焉,被朱高燧这样一叫,回神过来,怔了一下,道:“那个是北京城的名角儿,叫蒋玉卿。我知你要来,特意叫人接他过来,你若喜欢,就收回府里吧,也是他的福分。”
一折唱完,那蒋玉卿款款走下台来,甩了水袖欠身道万福。
朱高燧轻抬那优伶的下巴,细细端详,眉目间不觉忘情。
“不愧是名角儿,眉眼之间,顾盼留情,这样标志的伶优果然令人难忘。还是少卿懂我,如此,我就收下这个厚礼了。”朱高燧拉着蒋玉卿的手,久久不舍得放开。
次日。
李少卿收拾了行李,准备启程南京。
他独自踱步到别院,那里安静的睡着冷剑女。
“你不要害怕,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不在的时候,吩咐了吴来英经常过来陪你说说话,等我回来。”李少卿温柔的对着墓中人说,“我把天女剑赠给赵王,你不会怪我的是吗?成大事者必有舍得,赵王是我东山再起的唯一棋子。”
杨柳飞,鸢尾流萤,往昔尽追忆。
南京。
古城深巷。
豪宅林立。
赵王带领李少卿等人在一处僻静的大院里安置好,道:“这里离我的府邸很近,我调了王府的禁军日夜守卫,你可以放心的住着。另外,府里头吃的用的全由王府担着,银子你尽管使,不用给我省钱。”
李少卿淡淡道谢,道:“柳妃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高燧笑道:“她因祸得福,父皇封她为贞贵妃,只是,脸上的疤痕一直未消,父皇贴出皇榜,寻遍名医为她医治呢!”
李少卿点点头,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替皇上分忧呢?难道这样一个立功的机会要让给太子不成?”
朱高燧叹息,道:“我倒是想啊,我跟二哥早已派下人手,寻找名医,只是苦于找不到神医。听说,太子那边也在全国搜罗呢!”
李少卿闻之,笑道:“在下可以举荐一个人给你,她是神医‘笑世间’的嫡传弟子,有妙手回春之术。”
朱高燧闻之,双眼放光,道:“少卿果然是少有的良才!有你相助,怎会不成大业!”
李少卿淡淡的道:“只是,她有条件。她立志悬壶济世,若能效忠朝廷也算功德一件,所以,如果她医好了柳妃的脸,三郎可否让她留在太医院?”
朱高燧闻之,略有迟疑,道:“如果她果然医术了得,那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太医院从没有女人,我怕父皇……”
李少卿冷冷一笑,道:“几个皇子之中,你父皇最宠爱你,所以你去办这件事,就一定能成。”
朱高燧点点头,道:“少卿放心,你一心辅佐我兄弟二人,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三郎绝不负你所望。”
过了两日,朱高燧亲自过来,道:“芸姑娘收拾了行李随我进宫,如果真能让贵妃恢复容貌,父皇定会重重奖赏的,到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只是有一件,父皇生性多疑,为了长远,要劳烦芸姑娘隐了姓名。”
李少卿闻之,道:“我如今投在赵王门下,若被圣上知道你我的关系,怕他误会赵王别有用心。只是,委屈姐姐了。”
少芸女淡淡的道:“无妨。”
李少卿见此,点点头,对赵王道:“我与姐姐交待几句话。”
朱高燧闻之,暂且回避。
李少卿附在少芸女耳旁,道:“进了宫,当务之急是稳住根基,切不可轻举妄动。姐姐放心,一切我自有安排。”
少芸女点点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