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暖,似乎冬天已经过去了。楚楚院子里杏树也已经冒出了一些花骨朵,白里透点粉红,嫩嫩的颜色好不可爱。
楚楚推开房门,小心的迈过门槛,望着门口的杏树,喃喃自语道:“这冬天,竟这么快便过去了……”
“小姐,虽然天气暖和了些,但外头还是冷的,你还是快快进来吧。”揽月一走出门便被扑面而来的凉意给惊得浑身一哆嗦,汗毛竖起。
楚楚兀自站着,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一颗普通得杏树竟望的出了神。
这般愣了许久,直到浑身都被凉意充斥满了,楚楚才回过神来,幽幽的叹了口气,待走回房里才一脸淡漠的吩咐道:“揽月,把院子里的杏树全部移走,换成梨树。”
揽月一愣。
“咦,小姐,你不是最喜欢杏树吗……”揽月这丫头,爱说话,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总是在无意间触怒了楚楚。
“我不喜欢了,不可以移走吗?”楚楚这便又有些恼羞成怒了。
揽月感受到楚楚的怒意,扁了扁嘴,连连应道:“是是是,奴婢这就让人换了。”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不住的嘀咕,大小姐就是大小姐,醒来后脾气变得那么奇怪。
楚楚曾经也是爱杏树的,小时候在自己门前栽了几棵小树苗,每天精心照顾着,期盼着它们能快些长大,无聊之际便蹲在树苗前托着下巴和它们说话。没想到栽下去两年后,初春之际竟开出了小花。这还没有一个人高的小树苗竟开了花,开出的花儿迷你可爱,不知是哪个丫鬟管不住嘴巴传了出去,被叶暖暖知晓了,赶来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立即去求自己母亲,让下人把这几株小杏树给移了去。
不过是移去罢了,楚楚还不觉得难过,她可以偷偷跑去看它们……
楚楚那么疼爱这些小花朵,每日精心照顾着,偏偏到了叶暖暖这里得不到一点照顾,楚楚便每日都偷跑来照料着。可这没几天,叶暖暖便发现了她,当时便气恼得狠狠揪下一把的花瓣扔在她脸上,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怒意,她语气愤愤的这般与楚楚说道:“叶楚楚你这么下贱的人怎么配得上我的杏花儿!”
自那天以后,叶府栽满了杏树,偏偏不允许楚楚碰一下。
想到这里,楚楚心情便不大好了,坐在屋里闷闷不乐。她倒不是怕无聊,都如同死人一般躺了三年了,她只是觉得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很是难以忍受。她是一个有深仇大恨的人,她以为她活着的目的便是伺机报仇,偏偏重活在这个孩子体内,日子虽然好过,却和李家搭不上多少关系,这让她觉得……生活没有目标啊。
屋子里静静的,揽月已然习惯了她的小姐这般发着楞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便也站在一旁发愣。
然而外头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隐隐听得丫鬟慌张的喊叫声和小孩子的嬉笑打闹声渐行渐远。
楚楚想着怕是谁家孩儿误闯来这里了。起身想走出房间去看看,又想到方才的冷意,便随手拿了件白色狐裘披在身上,又捧了只暖炉才走出房间。
一推门便看见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红袄小女孩笑闹着,一边跑一边揪下树枝上的杏花儿往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的丫鬟身上扔去,见丫鬟不敢躲,顿时咯咯笑道:“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怕是连楚楚自己都不知道,当她看到杏花被揪下时,已然心疼的皱起眉头。不由的侧过脸去问揽月:“这是谁的孩子?”
揽月漠然的看着,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是吴氏的女儿,小姐若是嫌吵,奴婢这就轰她们出去。”庶女的身份低到连嫡女的丫鬟都可以鄙夷,更别说曾经小家户中的楚楚了。
楚楚摇摇头,“不必,我过去和她说说。”
说罢,楚楚便走入院子里,那名叫翠儿的丫鬟见了她,立即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上,这时那女孩儿才知道转过身,见到来人,有些愣住,看着楚楚身上披着白色狐裘披风,手里捧着精致小巧的暖炉,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儿,眼中妒忌之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楚楚见状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她,柔声道:“妹妹怎么不在屋里跑来这里呢,瞧你的手冻得那样红,快用炉子暖暖。”
“谢谢姐姐。”大概是处于礼貌,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就拿过暖炉。
那女孩的手一碰到暖炉出楚楚心中便咯噔一下,她心头升起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只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她正想着快些回屋去,却在这时,原本低着头道谢的女孩猛地抬头,一把扔掉手中的暖炉,如一匹小狼一般一跃而起,张嘴便朝着楚楚扑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楚楚根本来不及后退,猝不及防之下被女孩扑倒在地,女孩张牙舞爪朝着她的脸攻击,楚楚下意识伸手去挡脸,手臂正好被女孩一口咬住。顿时手臂外侧传来一阵剧痛,而后渐渐麻木,湿漉漉的感觉让楚楚怀疑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咬出血了。
疼痛之下楚楚一把揪住女孩的头发,用力的往外扯,偏偏她越是用力扯,女孩便咬得越死,若不是女孩年纪尚小力气不大,此时恐怕整块肉都都给咬下来了。
楚楚如今的身子嫩,对疼痛又敏感,顿时脸色苍白,躺倒在地上声音尖锐的朝着呆住的揽月怒道:“楞着做什么!快把她拉开!”
揽月没想到小小的庶女竟敢这样攻击楚楚,意识到若是楚楚受了伤她必定是要被罚保护不周的,当即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心急,一脚踹在女孩腰间。揽月是学过武的,用力巨大到直直将女孩踢飞出去。
只听得女孩闷哼一声,横着飞出去老远,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便倒趴着一动不动再无声息。
情急之下揽月哪里还顾得她,踢完便连忙去扶楚楚,楚楚捂着手臂,咬着牙站起身,苍白的小脸上冷汗涔涔。
“揽月,快去看看,还有气没!”楚楚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儿,眉头紧紧的皱着,瞥了一眼旁边惊得呆住的丫鬟。
那丫鬟显然是被吓坏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大小姐饶命,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楚楚不说话,随着揽月走到女孩身边,揽月小心翼翼的翻过她的身子,楚楚见女孩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模样,便弯腰去探鼻息,发现还有热气,顿时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没死就好。
“翠儿,你去通知我娘过来。”
楚楚有条不紊的吩咐道:“揽月,你快去请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