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好似踩入水中一般,找不到一点着力点,元宝心道:“不好。”急忙想收回右脚,可整个身体好似被吸进一漩涡,里面有强大的吸引吸着自己整个人掉了进去。随后树鬼也一头钻入树干,道:“哎呀,果真是狄青将军。”
“哎呀。”蓝悠悠与上官星月也同时哎呀一声叫道。元宝好像跌入荡不起一丝涟漪的水中一般,悄无声息,眼睁睁消失在眼前,两人赶紧到槐树跟前,将手伸向树干,枯燥的树皮戳着两人的手指生疼。
且说元宝进入里面,里面一张床,墨黑墨黑,还有一副金盔甲置于床头上,,盔甲旁边放着一翡翠匣子,通体碧绿。上边有一些星星点点似的光亮,虽然不能照亮整个“居室”,元宝看得清楚异常。元宝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开了天眼,即便在最黑的夜里也能看清楚一切。
树鬼进来后,扑通跪倒在地,磕头不起,道:“狄将军,赵怜给您磕头。”元宝连忙伸出左手妄图拖住赵怜的右臂,一下子拖空,没有抓住树鬼的手臂。树鬼虽好似身着宋朝衣服,却与其他鬼怪相同,皆是烟雾之气幻化而成,虚无缥缈。元宝一把拖空,只得道:“赵将军,起来说话。只怕将军还是误会在下了。我只是……只是碰巧进来。”树鬼趴在地上道:“没错、没错,只有转世武曲星君才可以踏入阴阳两界门!’”
元宝心道:“此鬼真是啰嗦,匍匐在地,就是不起,我又扶不起来,这……”从腰间抽出聒噪,运气剑尖,对树鬼道:“起来!”树鬼趴伏在地,突然感觉背上泰山压顶一般沉重,勉强抬头一见聒噪,胆战心惊,连滚带爬躲着聒噪从地上站起来。
元宝也不由得不相信自己就是武曲星君,用木剑指着赵怜将军的鬼魂树鬼道:“赵将军,你不必对我如此。武曲星转世狄青也好,现在的我也好,狄青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狄青当年所做之事我只当是狄青所为,我元宝今日所做之事,恐怕狄青当年也不会想得到。”
赵怜本一武夫,寄居槐树中更是练就一根筋,只知遵守范仲淹的命令,他事根本不考虑。被元宝这段绕来绕去的言语,整的晕头转向。
元宝见赵怜一脸迷茫,道:“赵将军,范文正公当年可有其他的嘱托?”
树鬼点了点头,用手一指旁边那绿色匣子,道:“请将军仔细看来,您一进来盒子都已经变绿色了。”元宝诧异道:“那是什么东西?”
赵怜脸上变得异常兴奋,道:“几百年来,渔家傲全体村民守候此处,皆是守候这棵苍天古槐;几百年来,我孤独呆在在树中,也无非就是为了这绿玉匣。这匣内放着一道符,乃是当年范元帅亲手所书的一道符,一道镇守整个大西北阴界平安的一道玉符!”
元宝并不回话,走到匣子跟前,元宝一走进,绿玉匣子更亮。轻轻伸手,缓缓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置着一本书。赵怜见元宝将匣子轻松揭开,道:“武曲星君,武曲星君……”难怪赵怜惊喜,守候此匣子七百年,如今终于可以完成范仲淹交个自己的使命。
匣子里面放置的不是什么道符,而是一本书,一本用玉片穿起的书。元宝放下聒噪,小心翼翼将玉书捧在手里,上边刻着几个篆字《金篆玉函?相卷》,细细展开,慢慢读来,却是讲述相面大法——手相、面相、体相、摸骨等。比之江湖相面师所学更加笼统言简。元宝将书放回去,怪道:“这……这是道符吗?”
赵怜见元宝脸上狐疑之色道:“是道符,据范元帅说是黄帝留下的道符,本来好几道,任何人得之其中一道,便可安邦定国。范元帅得到的是这册《相卷》。”
元宝听说过用玉做的道符,只是以书的样子成为道符,倒是头一次见。赵怜的鬼魂抱拳道:“星君,我看——我既然完成了范元帅的嘱托,也应离开此处前往仙界报到。”
元宝道:“当年范元帅没有提及让我如何处理此玉匣?”
赵怜道:“没有,只是说见到星君后,便将此事告之,我便可离去。”元宝深思着点了点头。赵怜误以为元宝同意他离去,身形一晃,幻化成一团黑烟,袅袅升起,元宝刚想对赵怜说等等,已是不及。
树鬼消失,元宝怔怔看着玉匣,将玉匣带在身上,岂不等于将西北阴界的这道玉符揭掉了?再者说此玉匣厚大,如何携带?看来只有如此。
聒噪一直在元宝的手里,元宝左手捏剑诀,右手运真气于剑身,道一声:“起”,一巨鬼,高有两丈,腰粗似水缸。头上攒蹙浓密黑烟,好似浓密黑发。卧蚕眉,铜铃眼,手中擎着一把开天斧,正是厉鬼。
好在槐树足够高,容得下此厉鬼。厉鬼打着哈欠,懒散道:“主人,我正做梦娶媳妇呢,就把我召来了,大煞风景,真是大煞风景!”
元宝道:“人可以做梦娶媳妇,你一鬼怪如何做梦娶媳妇?”厉鬼自从拜服元宝后,对元宝说话很敬重,道:“主人此言差矣,现如今不管天界、人界、鬼界,皆逃不出一钱字。有钱别说能使鬼推磨,有钱都能使鬼上天。我头几天一鬼朋友,买通了仙界各个看门人,到天庭一日游,还去月宫看嫦娥跳舞。”厉鬼卧蚕眉下边的铜铃眼,放着光,惊羡不已。
元宝心想有门,道:“哦?那你怎么不去?”厉鬼叹了口气道:“去?我身无分文,如何去?”
“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我便给你银两,足够你娶媳妇也好,月寒宫一日游也罢。如何?”厉鬼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道:“主人尽管吩咐,杀人还是放火?”元宝道:“既不杀人,亦不放火。你只要替我守住此玉匣子,不让别的鬼魔之类抢去便可。”厉鬼一阵冷笑,道:“主人让我这有本事的鬼当家奴,有些大材小用。”
元宝冲着厉鬼伸出一个手指头。厉鬼咧着大嘴道:“你是说给我一百两?”元宝点了点头。元宝本打算给他一千两,看他能得到一百两都兴奋成这样,也不多言。厉鬼看管玉匣子,元宝比较放心。
元宝从阴阳两界门里踏步出来。蓝悠悠、上官星月正与几位家丁焦急等待,那几位家丁一直站得远远地,见赵怜的鬼混消失,才战战兢兢往前靠过来。见元宝从树里走出来像神仙出现,多虫儿以及诸位家丁惊呼神仙,纷纷前来鞠躬作揖。元宝苦笑不得,也不解释。安排多虫儿带领诸位家丁将剩下的尸体都烧掉,把中箭而亡的那家丁尸体,驼在马上,一起带回。
回到颜家堡天色已晚,寒暄几句,并无他事,歇息不提。
第二日一早,元宝除隐藏玉匣《金篆玉函》之事,将其余之事统统讲出来。赵老太婆陷入沉思,这两天虽然表明平静,她却一直担心驹留谷会放蛊来攻击她们蓝家堡,如今元宝回到堡中,总算放下心来,她见识过元宝的本领。如今年羹尧的大军又前往驹留谷,非常清楚,凭借蛊的邪性,绝非大军所能荡平,可这样一来,驹留谷就没有机会抽出时间来对付他们蓝家堡了。
赵老太婆对蓝西虎道:“召集蓝家堡诸位首领人,本老太婆有要事安排。”
蓝西虎吩咐下去。
蓝西虎本是莫牙先生的师弟,当年入赘赵家,娶了赵老太婆的女儿赵岚为妻,赵西虎却不喜欢当什么掌门人,偏偏喜欢押镖、走镖。他的人生格言就是:“行千里路,走万里镖。”于是在华山脚下建立这蓝家堡,专事走镖,响彻整个西北。妻子赵岚当年生下蓝悠悠后,体弱多病,不久身故。赵赛姑疼爱外孙女,于是也从华山来到蓝家堡居住,蓝西虎对岳母曾经的师娘向来是恭恭敬敬,赵赛姑对蓝西虎的押镖行当也从不过问,一门心思养育蓝悠悠。
蓝西虎见岳母有事要安排,虽然诧异,却不敢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