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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悬崖边上的战斗

那天早上,少年和奇奇像往常一样一起出去觅食。之后,他们在附近的一个山腰上遇到了一只久违的驯鹿。这只驯鹿前蹄受了点伤,正淌着血,并且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往山顶的方向逃窜过去了。

一般驯鹿的体型较之狼是要大上些许,而且雌雄都具角,角干向前弯曲,各枝有分杈,具有一定攻击性。

驯鹿的主蹄大而阔,悬蹄大,掌面宽阔,行走时能触及地面,适于在崎岖不平道路上行走。奔跑速度可以非常的快,所以一般极难捕食。

但是很不巧,驯鹿却是少年和奇奇最偏爱的食物。平时一般难得可以遇上,而且必须得花上一阵的功夫,才能猎杀成功。

此时的他们,也当真是“三月不知驯鹿味”,又是遇到一只受伤的驯鹿,哪有不见猎心喜的道理。

早早的就被美味冲昏了头,也没有发现整件事件透着的诡异和阴谋。跟着受伤的驯鹿,一路就往山顶的方向去了。

而等着他们的,却是敌对狼群蓄谋已久的一次围剿。他们将要面对的,是狼群中最精锐的猎手。

一直追到了山崖附近,他们才开始察觉出不对劲来。但已经迟了,他们已经步入了狼群的包围圈。即将面临的会是狼群无休无止的扑杀,至死方休。

战斗一直从早上,拖到了中午,战况十分惨烈。对方狼群采用的是不要命的车轮战,往往拼上被咬死、打死的代价,也要为后面的队友争取机会,在对方身上留下点伤口。

这种作战方式,是经过大小数十次狼群和他们的战斗而决定下来的,十分明智而且有效。因为论单打独斗,哪怕对上狼王,狼群也没有多少胜算可言。

少年前几年正值身体发育的最高峰时期,随着不停的和狼群的战斗,和有意识的自我锻炼,身体强度和敏捷程度达到了十分变态的程度。

倒不是说身材又多么的高大魁梧,实际上,如果把他裸露的身体部分用衣服遮挡住,配上他那副人畜无害,并且略显青涩的脸,实在让人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孩,有着可以和成年棕熊单独搏斗的实力。

归根结底,他的肌肉并不属于特意做力量型训练,而导致肌肉分离度非常明显的那种类型。

他的每一寸肌肉,无不是在一次次的潜行,一次次的攀爬,一次次的奔跑,一次次的跳跃,一次次的搏杀中锻炼出来的。

这是肌肉最理想的形态,外表不显山露水,却隐藏着让人为之疯狂的爆发力量。

可是车轮混战和单打独斗,却又很大的不同。想要获得胜利,单凭身体的优势是非常困难的。不止需要更多的技巧,还需要全方位的格局观。

再者说,如今的奇奇已经十分苍老了,在这种长久的车轮战中,虽然偶尔也会和少年出现一些巧妙的配合。但是,随着年老而流逝的持久力,让这种长时间的作战变成极重的负担。所以,更多的时候奇奇反而变成了累赘。往往为了让奇奇脱险,少年也需要付出受伤的代价。

所以,战斗进行到最后,局势也渐渐倒向了对面的狼群。

情况变得十分的危机,这边的奇奇已经在对方几只狼的配合下,从脖颈处撕下一大块肉,不停的在喘气。后腿也受了伤,鲜血不停的往外流淌,行动能力已经受限。

也因为这样,少年必须守在它的身边,身上的伤口也变得越来越多。而且,最为严重的是,从早上到现在的连续作战,让早上起来就没有进过食的他有些体力不支了。

而狼群的车轮战,却是一种十分省力的战术。大概从一开始,对方就打算用这种方法耗死他们。

对面是狼群里最凶猛的二十几只狼,地上已经躺下了七八只,剩下的十几只,虽然也都受了轻伤,但显然不影响行动。此刻的它们正在进行最后一轮的休息,片刻之后,最猛烈的一次进攻就要降临。

少年的体力已经坚持不了狼群下一次的进攻了,这一点他自己十分清楚。几分钟之后,进攻一旦开始,就再无机会了,死神仿佛已经在耳边召唤。

正面突围?没有可能,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被咬死在当场。何况奇奇现在根本没办法行动。

而背后就是几十米高的断崖,选择跳下去,也是凶多吉少。断崖是从山峰最高处裂开的,这边的断层离对面的断层距离足有十四五米。想从这边跳过去,那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少年看着身边的奇奇。这是他十多年来唯一的亲人。此刻的奇奇已经进入了晚年,早没有前几年的威风凛凛,身体机能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战斗力依然还在,但靠的主要是娴熟的技巧。单凭身体素质的优势碾压对手的情况,最近两年已经很少发生了。

它脖子和腿上的血越流越多,将大半个身子都染红了。身子也已经快站不住了,气息非常紊乱,或许下一刻,就要倒下。

奇奇也在注视着少年。难以想象这会是一只动物的眼睛,少年可以清晰地从里面读出愧疚、不舍、依恋等人性化的情绪。

因为它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它,少年是有机会突围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它,在最开始少年没有受伤,体力充沛的时候,对面的狼群是困不在他的。

它觉得很内疚,更多的却是不舍——就在刚才,它做了一个决定,它要跳入身后的山崖,没有了自己的拖累,少年说不定还有突围的可能。这是唯一的机会,要不然他们两个都只能死在这里了。

过往的画面,一幕幕的出现在少年的脑海里。那是他和奇奇一起成长的日子。

他们一起奔跑在山林里,一起潜藏在草丛中,一起在湖里洗澡,抓鱼,他们一起捕猎,一起吃肉,一起修建自己的山洞,一起戏耍猎物,一起对抗敌人……太多的“一起”。

第一次学爬树,从树上摔下来,是奇奇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他的。

第一次受伤,是奇奇守在自己身边,细心照顾的。

他记得,在他力量还没成熟的时候,不小心惹了林中的棕熊,是奇奇用生命掩护他逃出来的。也因此,在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那是被棕熊那一掌大力拍出来的。

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奇奇大可以选择加入一个狼群,凭借它的实力,很有可能早就成为了狼群的狼王。

可是它没有那样做,它选择了守护在他的身边。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和奇奇在一起了,他已经忘了人类的语言,他不记得怎么喊爸爸妈妈,却能喊出奇奇的名字,这是他现在仅会的人类语言。

“不能让奇奇死在这里,绝对不可以。从小到大,都是奇奇在保护自己,这一次,换我来保护它!”这就是少年此刻内心的想法。

他一边回忆,一边往四周观察,脑子也在飞速的思考着对策。这不是他擅长的东西,自从他脱离了人类的圈子之后,就很少去动用脑袋这一部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同一时间,在他视线之外,奇奇也正为了保护他,做最后一次努力,它正悄悄的往山崖边上移动,再有三米的距离,它就可以跳下去了!

两米……一米五……一米……

正准备往下跳的奇奇,忽然被一双手从后面捉住了。奇奇慌乱的回头,却迎上了一脸激动,而且面带笑容的少年。

此时的少年出奇的兴奋,因为就在刚才,他瞥了一眼对面的断崖,终于想到可以让奇奇活下去的办法了!

两边相隔的断崖,中间足有十几米,无论是他或是奇奇都是绝对不可能跳的过去的。所以他们也就从来没有想过从那里找突破口。

不过,在生死存亡的片刻,少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从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思维的死角。认为想要到对面只能凭自己跳过去的。却没想过凭少年的力气,只要抓住奇奇朝对面断崖一掷,奇奇立刻就能在对面着陆,十几米的距离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如果战斗开始前,少年就把奇奇丢到对面,少年一个人完全有能力突围,根本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只可惜,直到最后少年才意识到这一点。

此刻少年已经没有没有心思想这么多了。内心充满喜悦的他,觉得只要能保护好了奇奇,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无半点迟疑,少年捉住了往山崖边移动的奇奇胯部,瞬间发力抡了一圈,就把它送到了对面的断崖。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危机瞬间来袭!后面的的狼群在少年行动的瞬间,也启动了。抓住少年抡出奇奇后,身体出现的片刻停顿,朝着他的背后扑了过来。

空中的奇奇发出一声悲嚎,眼看着少年一个趔趄,往几十米深的断崖掉了下去……

嘭……嘭……嘭

几声巨响,少年的身体,砸碎了断崖中几处突出的岩层,砸断了伸出的树枝,才“咚”的一下,摔在了崖底。

……

也不知过来多久,悬崖底下的少年心跳渐渐停止,气息也变得若有若无,生命一点点流逝着。

而同一时间,属于秦天的灵魂,却在不知名力量的牵引下,撞进了这具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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