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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真情

“陛下这次给的封赏实在是出乎意料啊……”张信躺在床上,听着张延民把入宫的经过说了一遍,看着封赏的圣旨沉吟道。

本来一些族老专门到侯府来,不准张延民进张信的寝室。特别是李义山为了接张延民,带人封锁了邯郸大街,弄得整个邯郸城鸡飞狗跳的时候,族老们还要把张延民直接赶回绵阳老家。

但是在张得利的通风报信下,张信侯爷拿出了族长的权威,只说了一声:”年轻人做事本来就会有些张狂,我张信的儿子就算比别人家的更嚣张些,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族老们听到了张信话中的意思,也就没人再说三道四,张延民也终于站在了张信的病榻旁。

张信这次的病是真的。为了瞒过宫中的御医,他特别吃了一种叫“石明散”的药剂,这种药剂是张府“济世堂”的一位老供奉研制的。吃了之后人在三十天左右的时间***功有散功的症状,而且体内的脉象会非常的虚弱。此时的张信面色发黄,面颊清灰,显得非常憔悴,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是精光闪闪,精神矍铄。

张延民看到张信的样子,内心戚戚,他歉然道:“是,孩儿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孩儿觉得陛下之前好像对我产生了怀疑,也怪我。之前把别人都想的太简单了。事情做的很毛躁,露出了不少马脚。以后做事我会更加谨慎些……“

张信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延民,说实话,在同龄的年轻人中,你已经是少有的聪慧了。可贵的是你还能做到自我反思,这点真是很难得。但是为父要你记住,以后在任何时候,也永远不要看轻别人,特别是你的对手!不但不能轻视他们,还要尊重他们,了解他们!要知道,很多时候,对手甚至是我们的仇家,才是我们最好的老师。”

两世为人的张延民自然明白张信话的意思,更明白这些话的分量,他真诚的道:“父亲,孩儿记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道:“父亲,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有人要杀孩儿,您觉得谁最有可能?”

张信看着张延民道:“延民,你有什么事情瞒着为父吗?以你的性格,断不会做无理的猜测,再加上你反常的让李义山接你回府,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张延民心说,我不是猜测,也没有内幕消息,而是真的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杀我,被我用“金手指”避过去了。但是我怎么跟你说呢,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我体内有一个神秘的玉罗盘?

他苦笑着揉了揉鼻子道:“父亲……其实我天生就具有一种能力,我能预见到危险,特别是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我能提前感知到,以前有几次孩儿的预感都是对的,所以这次……”

“什么?!”张信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你有预见危险的能力?!”

张延民不知道张信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此时必须咬着牙承认,他揉着鼻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唉!”张信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指着张延民恨恨的道:“你为何不早对我说明此事?!你知不知道数百年前就有一个人跟你有相同的能力?“

张延民本来觉得这种无逻辑的事情,张信未必能接受,却没有想到现在不但不用跟张信解释,张信好像还很明白似的。

“延民,你和咱们战神诸葛敬我大人有相同的能力啊!!想当初,战神大人手下有十大总兵,咱们张家先祖只是其中之一。先祖曾经对后辈说过战神大人的很多事迹,其中最神奇的一条,就是战神大人能够提前预知危险。很多时候,决定战争胜负的其实可能就是一个决定。所以,你知道这种能力有多宝贵吗?!为父真的是后悔!当初真不该听你话,断了你的前途,倘若你长大后能领导咱们张家,那咱们张家……“

张延民恍然大悟,吃惊之余又觉得是理所当然,从诸葛敬我的留言来看,他应该也是被玉罗盘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也跟自己有相同的能力,除了天生预知危险,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张延民一边想着,一边对张信洒然一笑道:“我也只是偶尔才会有这种预感,这次是出于谨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父亲,其实不论咱们张家谁做家主,都是一样的。对于家主之事我永远不会后悔。我们张家在昊清国已经是如日中天,再立新功未必是什么好事。孩儿从小喜欢看史书,发现是凡牵扯到夺嫡这等事,做臣子的一步走错,都是动辄丢掉身家性命。咱们张家现在地位超然,实力强大,只要咱们不去冒险趟这场浑水。不论将来谁做了皇帝,对咱们张家也只会恩宠和拉拢……所以,我们张家的家主什么都不做,反而是好事……“

张信明显有些不甘,但是还是忍了下来,他稳了稳情绪道:”小心一点总归是对的……现在邯郸城会有谁敢如此胆大妄为呢?……这件事情我自会去查,你今后也要更加小心。这个能力除了跟为父,你不要再对其他人说。为了你的安全,回头把我的‘秀字营’第一旗队调拨给你,第一旗队的统领杨立卓不论是行军打仗、武功谋略都很不凡。你平日里也可以跟他多多学习,等日后你有机会再组建自己的亲兵营吧。“

张延民听得张信的话,嗫嚅道:“父亲,其实我除了内功,基本上没练过咱们张府的家传武功,您能不能教给我一些盖世武功,让孩儿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呢?”

“世上哪有什么绝世武功。内功乃是力之根本。你能勤练不辍,已经摸到了武学的根本。所谓招式,对于那些没有武学天分的一般人来说确实很重要。但是真正的高手需要的是随心所欲,万法自然。敌人的招式是不断变化的,如果你按照所谓的招式去僵化的迎击,势必会在招式的施展过程中有所凝滞,导致内力无法贯通,顶多也就只能发挥自身六七成的实力。所以如果你能跳出招式的束缚,变化自然,让内力随你的心意自然使出,应付你同辈的那些所谓高手应该也足够了。把手伸过来!”

张信一把拉过张延民的手,把三指搭在了张延民的脉门上,面色又是一惊:“你什么时候把内功练到小圆满的境界了?”

“没有多久,也就是前几日。”

“那你为什么不跟为父说?”

张延民揉着鼻子道:“您不是没有问过吗?”

张信感到自己对这个儿子的关心实在是太不够了,他一直觉得这个小儿子是个人才,但没有想到竟然优秀到如此的完美的地步,不但智技过人,拥有异能,连武学天赋都这么出色……他愣了一会儿,气道:“你小子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都给我从实招来!”

但看着张延民那云淡风轻,一点也没有上心的表情,终于颓然道:“你现在就算不懂招式,只凭内功也能算的上一个三流高手了。但是,你要记住!比武和战场杀敌是两回事,千万不要自凭武功在战场之上不知进退。比武讲究的一对一,双方消耗的内力和精力大体相当,就算是败了,也有逃命的机会。而战场不同,作为将军,一旦你带队冲锋陷阵,如果你一人面对的数百,甚至是数千的敌人。哪怕你武功再高,内力再强。人的内力和体力终归是有限的,一旦到了你内力耗尽之时,就是你丧命敌阵之时,这点你要切记。”

“是,父亲。儿子一定紧记。但是听说到了宗师境界,打通天地玄桥,内外力浑然一体,可以使内力生生不息。那样是否就可以不怕包围了?”

张信笑道:“如果真是这样,各大宗门的几位宗师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你要知道面对战阵,即便是宗师境界在面对四面八方攻击的时候,也会出现顾不到的死角。只能是选择避过要害,让其他不要紧的地方受伤。时间久了,终究也是没法幸免的。所以,即便是当今天下那三位大宗师也是无法单人冲破千人以上的军阵。这点你要牢记,以后定不可孤身犯险。”

张延民拱手道:“是,父亲。”

张信的脸上现出不舍的神色:“陛下让你尽快去武威郡赴任,这是在向我示好,他在告诉我,只要我在京城帮助他,他就会想方设法的保住你。还有,陛下这么急的让你走,估计他的病情可能更重了。邯郸城的局势很可能在短时间内恶化,你明天去‘一品堂’要了令牌、符印,就抓紧时间去山丹县赴任去吧……到任你打算如何做你的守备之职?”

张延民故作轻松的道:“有我们张家这个靠山,此去上任,孩儿只要秉着‘万事不出头’的原则,把工作丢给下面的人去做即可。我不做事就不会出错,别人自然也就抓不住我的把柄。有功劳,谁也不敢不给我;万一出了事,问题自然由做事的人负责,谁又敢说我什么?……”

张信笑骂道:“你个小鬼头,年纪轻轻跟谁学这么多的心眼,快给我滚。要不然为父真的要把你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对了,得利跟我多年,不但值得信任,而且见多识广。你把他带着,真遇上什么事情,他也会提醒你一些官场上的规矩。”

张信说到此处,招招手让张延民坐在了他的床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哎,这么快你也十六岁了,也要远离我,独自去做一番事业了。我……”

他说到此处,拉着张延民的手,眼泪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一品堂’内的那些人,都是老谋深算的厉害货色,你要多注意言行举止,万不可对他们孤傲怠慢。你先去赴任。过了年,为父给你找个良媒……把你的婚事办了……走吧……小子!路上小心点……哭什么……”

张延民此时早已经收了笑容,他擦掉眼角的泪水,跪倒在地,真心的说道:“父亲,您对孩儿的好,孩儿会记在心上的。您一定要多多保重。儿子还打算给你多生几个孙子呢。”

张延民磕了三个头,很不舍的走出了张信的寝室。张信看着张延民走出了屋子,对着房梁冷冷的说道:

“给我查,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动我张信的儿子!一天之内,我要知道结果!我一定要让邯郸城里的人明白,没有人可以动延民!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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