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
倾盆大雨,巨人大厦顶层,落地窗前,神秘男人狰狞的眼神里,风云涌动...!
这是属于袁氏集团老总的专属办公楼层,办公室、休息室、小型会议室、餐厅一应俱全,墙壁上挂着一副金属篆刻的长江流域图,两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繁华商都的景色一览无遗,几十座标志性的摩天大楼一同分割出北上广标志性的天际线。
老板台上是简单的摆设,没有照片,没有奖杯,也没有纸质文件,只摆放着桌上只有一艘近半米高用玉雕制的玉船,并用金线装饰和连缀,玉的碧绿和线的金黄,和谐映衬又十分抢眼。
整个办公室沙发、茶几、书柜...摆放极有章法,显现出这座大厦主人深厚的文化涵养,也足见非同凡响的惊人财力,这些东西绝非常人所拥有。
玉船上一个“霸”字挂在帆上,极有气势。
然而‘画龙点睛’之处更在于大厦主人本身,从上到下堆叠而起的肉圈眨眼一看就是一座庞然肉山,当之无愧的配得上重量级人物的名头,腿短极粗,满脸的横肉犹如一条纯种沙皮犬,脖子上挂着的毫无品味的硕大黄金链子犹如狗牌般扎眼,低俗、无趣完全就是暴发户的标配,与豪华办公室的讲究与涵养完全格格不入。
但如果男人脱下身上那件超大号定制的藏青色衬衫,你会发现浑身刀疤当作纹身的他,不像一条卖萌装傻的沙皮犬,而是一头穷凶极恶极有危险气息的藏獒!
不怒自威,气势惊人!
老板台旁边的大理石台上安装有五部电话:第一台,只有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才能接入;第二台和第三台,供集团开会使用;第四台,直通秘书室;第五台,则可以拨打巨人大厦所有分机。
此时响起的电话是第四台,楼层门口秘书打过来的,是一个音色堪比AV女优动人好听的女人声音“袁总,少爷直接冲进来了,还有他的两个小伙伴。”
男人还没有说话,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踢开了,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普通的T恤,普通的运动短裤,一双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国产运动鞋,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200元,廉价的打扮与他被称作袁氏太子的身份背道而驰,最关键的是他不姓袁,小伙伴们都叫他黄小树。
“你为什么要跟我妈又离婚?”黄小树怒气冲冲地指着男人质问道,后面跟上来的两名小伙伴跟他打扮差不多,战战兢兢的站在身后,显然是第一次进入如此象征财富的办公室内。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男人语气平淡,但其中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你有病是不是?离婚,复婚,离婚,复婚,现在又离,你到底想闹哪样?”黄小树对男人咆哮着,目光里充满了仇恨,像极了一头受伤的狼。
男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黄小树的这番咆哮,依然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轻声道:“你不都已经习惯了么。”
“我怎么习惯!”黄小树冲上去抱着价值七位数以上的玉船发疯地砸在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男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砸毁了整个办公室都不要紧,儿子跟他妈一个德性,发火的时候就喜欢砸东西,发泄完了就行,到时在花一笔钱重新装修就是,母子两习惯了这种作风,他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黄小树抱头痛哭的坐在了地上,滚烫的泪水布满了他稚嫩的脸,音调近乎失声的咆哮着说出了一个男人不敢相信不敢预料想都不敢想的一句话,犹如一颗毁天灭地的炸弹在脑中炸响。
“妈自杀了!”
“什么!?”男人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瞳孔里难以置信的盯着地上的黄小树,突然跳过老板台抓住黄小树的衣领怒吼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犹如一头洪荒猛兽,带着难以抗拒的气势吓得孩子们均是一抖,更难以想象那么一座肉山居然动作敏捷到变态般越过了老板台。
也许是声音过大,隔壁的秘书们都跑了过来,由于男人多年来积累下的威势,迟迟不敢进来。
“都给我滚出去!”男人指着秘书们怒道,秘书们何时见过老板这等大发雷霆过,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逃窜,两个一高一矮的小伙伴吓得腿软,想跟着秘书跑出去,却浑身使不出力气,惶恐不安的傻站在门口。
“哈哈哈。”黄小树失心疯的连带着泪水狂笑,笑得悲凉,笑得悲哀,笑得无助彷徨,充满了怨恨了的眸子看着男人,没有咆哮,清淡淡的声调如同针刺的讥讽:“你终于坐不住了?你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珍惜?”
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发现的后悔,黄小树冰冷的气息越发的寒心直视着男人的眼睛道:“你配得上丈夫两个字么?你配得上父亲这两个字么?”
“够了。”男人愤怒道,两眼迸出骇人的寒光,大手狠狠地扇在了黄小树的脸上,黄小树整个脸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五个拇指印刺眼的印在脸上,嘴角溢出了一丝血液。
男人松开了手,慌张的退后了两步,从来没有过的感到一丝害怕,又冲上前去抱住黄小树的脸,却被黄小树拼命地挣脱开来,咬着牙悲愤攻心地吼道:“你打我,你够狠,袁鸿锰,我今天告诉你,我来这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当面告诉你,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断绝一切联系,你就是有一座金山银山我也看不起,我没有你这个父亲。”一语言毕,黄小树用手开掉嘴角的血迹,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后悔的转身离去。
“你给我回来。”袁鸿锰仿佛失去了一切,控制不住的大吼道。
黄小树缓缓转过身,泪水如坍塌的河提翻滚而出的洪流,心碎地落在地上,止咽不住的断断续续道:“我要还要对你说一句话,十年,十年之后,我必将重新回来,我会带着所有的财富,所有的荣耀回来,我会在你的巨人大厦旁边建一座大楼,比你高,比你强,比你更有钱,永永远远的将你的巨人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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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黄小树本来就经常做降妖伏魔大战盘丝洞,或者是与蝙蝠侠之类的超级英雄决战太平洋乱七八糟的梦,睡眠质量不算太好,加上挨了钱执影一记过肩摔,从二楼丢掉一楼,摔得七荤八素之后还继续喝了一斤白酒,醉得一塌糊涂,头疼得紧,到了早上六点左右就自动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想起床喝水,打开门就看到一对修长的美腿跑出了门外。
黄小树望着她的身影,咬牙切齿道:“早晚把你圈圈叉叉了。”
似乎是心有灵犀,钱执影回头看了一眼,昨晚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某人大骂之后,被丢出楼下还能吟唱人生三千醉的黄小树何等牛掰,神情一点不变,还满脸堆着灿烂地笑容挥了挥手,感觉很纯很良憨,看得钱执影终于有那么丁点于心不忍。可如果她听清楚了这‘憨小子’在背后继续从嘴里蹦出来的类似老汉推车貂蝉拜月的体位动作术语后,一定会觉得昨晚的出手实在是太含蓄太温柔了。
黄小树找到饮水机后接了两杯温水,喝足了打了一个哈欠,头涨后脑勺感觉灌了铅球似的重的紧,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间屋子里出来的了,也不管现在到底是在哪里,一直往楼上爬见到一张大床便缩进被窝里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钱执影晨跑回来,看到这一幕,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把这个胆大包天敢睡她床的兔崽子摔下床,却发现有点不对劲,这兔崽子按道理说昨晚喝了这么多酒应该是睡得比死猪还要沉才对,却不知道做了什么恶梦,偏偏深更半夜的大喊大叫鬼哭狼嚎,害得她也一夜没睡好,一摸兔崽子额头才发现有些发烧,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还是索索发抖,就像一个孩子,褪掉了故作强大的外壳,没有了倔强没有了坚强。
钱执影生活自理的能力当然不是普通女性可以媲美的,恐怕就算是吃了枪子也能自行解决,感冒发烧算不上什么,关掉了空调,在抱来一条厚重的被子盖在黄小树身上,然后给他敷上热毛巾,便下厨熬了一盆白粥,等黄小树出了一声恶汗,浑身油腻腻的爬起来后,钱执影已经把粥端到了床头柜上,另外放着几颗感冒药,坐在旁边沙发上看杂志。
“这张床舒服吗?”钱执影笑眯眯的问道,三十多年以来,只有这个兔崽子敢肆无忌惮的爬上她的床。
黄小树咕咚咕咚喝完大半碗粥,抓起药一把放进嘴里,额角流出一些虚汗,脸色正常了许多,他闭上眼睛美美地装傻道:“这床好大,一个人睡太奢侈了。”
“那要不我也躺上去?”钱执影笑容更妩媚了。
“别,我可不是那种没确定关系就乱来的人。”黄小树大义凛然道。
“立刻在我眼前消失!”这兔崽子脸皮之厚堪比韦小宝,钱执影终于忍不住心中怒火,要不是看在这家伙是个病患人士,她早就动手了。
黄小树见好就收,不敢再得寸进尺,这被窝里全是钱执影的气息迷人归迷人,可小命消受得起才行,所以他鬼头鬼脑的披上被子跳下床,抱着剩下的小半碗粥溜出了房间,边跑边喝。
彻底无语的钱执影坐在沙发上,放下杂志,丰腴的胸脯颇为壮观的一颤一颤。
这世间本就没有攻不破的城墙,毛主席说得对,一切革命的胜利都是从敌人堡垒内部开始瓦解的,尤其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