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徐氏和胡氏一直相处不好,两人的脾气都非常相似,都是爱耍小聪明,爱占便宜,不过徐氏比胡氏要好上一些,至少非常护短。二人居住在一起,都是这爱挑刺的性子,怎么可能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呢?
这一吵起来可就了不得,村长每次都来劝架,可是尽两个女人吵架是那么好劝的么?看在他村长的面子上不过不动手罢了。于是久而久之,村长实在被这一家人闹腾的有些烦了。有那精力吵架,不如攒下些力气去做农活呢。
前段时间,听说徐氏被胡氏撵出门,去了大儿子家住,村长本来想要过问的,但是为了自己的耳朵能够清静一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这,怎么没到半个月就回来了?难道,是天天没架吵,反而不习惯了?
“怎么,徐氏胡氏,你们今儿个又是为了啥请我来啊?徐氏,你前几天不是随亲去了大儿子家么?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院子里的两个女人,一见村长,先是被吓得一颤,后对视两眼;
胡氏心里想着,这些东西不是我自拿的,全是这个老太婆干得好事,怎么算也算不到我头上的,我怕什么,到时候如实说就好。
徐氏则想着,一来本来就是大儿媳妇自己在外偷人惹出的事故,自己这么做乃是合情合理的,再者,是二儿媳胡氏教唆自己做的,要有错么,也应该是她错才对。
二人相视几眼,皆嘿嘿笑了起来,不约而同的而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得干干净净;在心底把对方当做替死鬼。可是却没想一想,另外一方岂是那么容易就背了黑锅的么?
等事情发生了,结果都出来了,才想到后悔?可是这世界上又哪里有后悔药可吃呢?
许晓梅也嘿嘿一笑,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人啊。
“村长,这次不是他们请你来的,是我请王姐姐请村长过来一趟的,求村长为我做主啊。”
话刚落音,许晓梅先发制人,狠狠的在大腿根掐了自己一把,顿时红了两个眼圈,加上那若有若无的哭腔,看起来分外可怜。
“这位是?哦,你就是徐氏的大儿媳,大牛那混小子的媳妇儿吧?”
村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忙忙的虚扶了一把,“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吧,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自会秉公办理的。”
许晓梅在心底为自己夫君的名字落下一滴冷汗,话说这名字也太个性了吧。刚刚听到村长说了一句成语,想必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许晓梅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给村长,道。“小女子本是与几位贵人合作,弄出一道新菜品,本想着在贵人店里打杂什么的,也好弄个养家糊口的谋生。可是我婆婆徐氏,二话不说,便连同胡氏一起把我家钱财和我家寰儿都拐走了。小妇人本欲与二人解释,可是他们从头到尾只诬陷我在外面有了外男,我……”又装出一副哀哀切切的样子,“莫不是我家男人走了,就这样凭白欺我孤儿寡母么?”
听村长刚刚语气,想必和自己的便宜夫君是旧识,不妨扯虎皮当大旗用,也许会有好效果。
“哦?”村长细细看了一遍,见上面果然写着由许氏提供野兔野鸡,与另外两人合作等诸多事宜,想必那财物就是许晓梅自己的了;又看那二人名字,见是非富即贵,当下便吓了一跳,吃了一惊。不由得脸上面沉如水,对着徐氏道,“徐氏,你这么大的人了,也是几个孩子的奶了,怎么这么糊涂?马上和胡氏把你家大儿家的东西还回去,少一件都不行!”
胡氏一蹦三尺高,别误会,不是她心疼徐氏为其强出头,而是实在心疼自己已经到手的东西,凭什么几张白纸就要她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打碎了牙吐出来呀?她许晓梅算个什么东西!
徐氏也说,“呸!凭什么?寰儿是我家的骨血,那些财物本来就是我大儿的,怎么能落到这个水性杨花的小妖精手里?不行不行,我不干。”
村长冷笑道,“合着我说什么你们都还不乐意听?我也不为着什么,只这上面的私印!”他举起手,黄色的纸张上一抹红色在阳光下分外显眼,显得鲜艳欲滴。
“这是官府老爷才有的私印,若是你们想被抓进那大牢里去,就尽管昧下人家的财物吧!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是官府老爷他儿子的私印,许晓梅在心底默默补上一句,但是既然在场的没人知道,她也乐得不说。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这一下可真解气,如同大耳刮子狠狠的甩回那两人脸上,只把两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胡氏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真小人,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都过了一遍之后,也不多说,深深的看了许晓梅一眼,笑嘻嘻便道,“既然是这样的话,嫂嫂,家里的野鸡野兔,你就自家拿回去吧。就如同嫂嫂刚刚说的,我也只是帮你保管,嫂嫂可别生气,难得坏了我们妯娌之间的和气。”
这一口一个嫂嫂叫得,许晓梅都替她牙酸。不过这样看来,这胡氏当真是个能忍的,以后怕是个不大好对付的角色。
徐氏倒是没说什么,还是很狐疑的看着许晓梅,她认定了许晓梅行不端做不正,必然不会因为人家两三句轻易打消念头的。但是村长毕竟颇有威望,也不是她能够质疑的,也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许晓梅却对着村长盈盈一拜,道,“村长,我还有一个请求。”
村长看了许晓梅一眼,这年轻妇人在贵人手底下做事,以后必定前途光明磊落的。于是也笑吟吟的道,“什么事,你说吧。”
许晓梅笑着看了胡氏一眼,“我家里这些野鸡野兔是受不得惊的,村长也知那野物精贵,又被闷着抓过来的,想必此刻已是死了大半了。我不要胡氏还我野鸡野兔,我只要现钱银两,另外,胡氏得赔给我两吊大钱,以作安抚寰儿只用。想必胡氏这个做婶娘的,不会这点子东西都不给吧。”
村长没说什么,点头道,“好,这事本来就是胡氏做得不地道,我替胡氏应下了。”
胡氏却瞪圆了两个眼睛,气咻咻的指着许晓梅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两吊钱,你怎么不去抢?”
许晓梅却根本不管她,只瞧了徐氏一眼,对村长说,“村长,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以后我家的野鸡野兔若是不小心少了许多,便随时拿胡氏发问的。”
胡氏一口老血差点从胸口喷出来,村长听了也是眉头一蹙,心里暗想着这妇人却是个不知分寸,得寸进尺的。微怒道,“这可如何说起,难道你自家没弄好,死了那许多,也怪她么?”
胡氏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对啊对啊,也能怪她么?从刚刚进门到现在,村长终于说了句公道话啊。
许晓梅道,“知道我有野鸡野兔的,不过你我,婆婆和王姐,现在还有村长。你说这些人里面,除了你,其他人谁还会打我主意?”
胡氏忽然道,“不对呀,那万一有别人知晓了,然后别人下手了呢?”
许晓梅点头,这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告不告诉别人,是你的权力了。”
反正她根本不相信胡氏会吃下这个闷亏,想必会把嘴管得紧紧的,而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村长心里暗自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看来许晓梅并不是那种乘胜追击的人,心里对许晓梅的疙瘩也因此消失了一大半。“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了,那么就各自家去吧。”
许晓梅感激的又朝他福了一福,这才目送着他走远。
“寰儿,姐姐,我们也自家去吧。”村长走了,院子里一时又陷入尴尬的氛围中间,许晓梅不看那二人,只把寰儿的小手攥得紧紧地,又招呼了王氏,撂下一句话:“明日我来取银子。”
便自顾自的家去了,没想到三人走出远门没多久,便听到一阵阵怒吼和嘶叫声从身后传来。寰儿还想侧头去看,许晓梅已是捂了他的眼睛,“家去吧。”
三人便迎着风雪一路沉默的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