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途永远是那么快乐,尤其是今天的收获颇丰。许晓梅快乐的带着寰儿哼着小曲儿一路急行下了山,回到了山下不远的茅草屋。
推开老旧的木板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许氏你这个小蹄子,一大早把我家乖孙哄到哪里去了?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寰儿这可是正正经经的单根孙苗,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哎,你们手里这是拿的什么?”
许晓梅无可奈何的皱着眉头,实在对老太太徐氏的这张利嘴爱不起来,话说哪有人是这么别扭的表达自己的关怀的?说两句好话又能把你如何了么?不过对方是长辈,知道徐氏这怕是心底记挂自个儿,只不过词不达意罢了,不过自己知其心意就行。于是大大方方开口笑着道,“这便是巧了,婆婆起来啦?我跟寰儿今早上山……...”
接下来便如此这般的把一些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说自己在后山上找到一块长了芽菜的地皮,想去摘点芽菜回来中午煮汤喝,却没曾想到捡到一只兔子,并几个野鸡蛋。也许是这冬日太过寒冷,兔子这等货物跑不快,才让自己走了此等好运。然后,说着说着又把自己想要趁着冬日寒冷,下午去那雪竹林里使几个绊子来套兔子的想法说了。把个徐氏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世上竟有这等好事?”等许晓梅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徐氏便有些疑惑的扫了她两眼,不大相信的开口。“照你这么说,那不就不用啥猎户了,大家伙儿冬日里随意寻个草地等兔子自己撞上来不就得了?”
“这个嘛…….”许晓梅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倒是有自己的想法。想着这应该跟着那仙翁所滴下的仙露有关。也许那地是真正有了灵气的,动物又是最灵敏的,也许是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呢。不过这话倒是不好跟徐氏明说,于是只道,“婆婆不用介意,想必是那些农户没有住在山脚的缘故吧,像咱们家的地理位置,倒是不大常见的。”是了,古代的人都爱群居,讲究个世代宗亲,像许晓梅这样奇葩的一户一居又住在山脚下的可真是不多见。
“呵,这种事也不是你一个新寡之人能够干的,你又不是那猎户,别说会不会使那绊子了。家里如今又没个男人,怎么又能让你去干这种事情!”徐氏左说右说就是说不通,她可真正接受不了外面有人对此说些闲话。
“家里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可想了,我又何至于如此呢?家里没了男人,就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饿死么?婆婆,您可别忘了,我俩饿死了不打紧,可是这家里别说还有寰儿么?若是我们都去了,寰儿如今年纪又小,可又如何是好呢?”许晓梅拿了袖子抹泪,“左右不过是费一些麻绳罢了,也不值什么钱。婆婆就让我试上一试,可好?不成我也就死心了,再不敢跟婆婆提这事的。”
看徐氏沉吟了半晌也没表态,许晓梅差点急哭了,这好不容易摸到一点门路,寻找到了福地的使用方法,这万一徐氏要是不同意,那可真正是急死人了。这不像是手捧着金山银山喊饿呢嘛。
徐氏又纠结半晌,终于看在寰儿的份上松口答应,不过提出要看一眼那地的想法。许晓梅可不敢让她看,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想被人看出什么不妥来。
“婆婆多虑了,可是不相信媳妇儿也是个能成事的吗?您如今年纪越发大了,腿脚不便,怕是那陡峭的小路也是去不得的。兔子那物什跑得又快,万一要是有些什么,媳妇儿这一辈子怕是都于心不安的了。左右媳妇儿都想给办得妥妥的,您何不就让媳妇儿也做些能耐出来看看能不能成事呢。”
这般好说歹说好歹将徐氏劝得打消了去山上看看的想法,许晓梅偷偷的混进厨房,在一旁的徐氏杀人般的眼光里亲手煮了一个野鸡蛋,便来到茅屋左边用来睡觉的偏房。早就是吩咐好了寰儿把那兔子并鸡蛋等物什收拾好了,用那篮筐装了就乖乖的坐在那土炕上等她。
待到许晓梅掀了门上的帘布一看,不由笑了,寰儿这小东西倒是乖觉,只那动作着实有些不好看。小家伙此刻正呆呆的坐着土炕上吮着手上大拇指等她呢。
也别说她败家,也别说她奢侈,一共四、五个鸡蛋就要煮了一个给孩子吃。挣了银子不舍得给自己给花也就是了,她许晓梅的儿子如此乖巧不说,不要玩具也不要娃娃,又不像前世那些小皇帝小公主一样撒滚打泼,只是要吃上一口鸡蛋罢了,任凭谁也不会不忍心不给孩子吃上一口罢。以前那是真心拿不出来,现在手里好不容易有了几个,给孩子尝一口鸡蛋这又何不可呢?
细心的帮寰儿剥下了鸡蛋壳,泛着白光的细腻蛋肉在窗外透进的白光照射下似乎透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许晓梅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把手中的鸡蛋缓缓的放到寰儿嘴边,对上寰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心里软成了一滩春水。
“寰儿,吃吧。”
寰儿先是试探性小小口的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嚼以后,大概是知道了鸡蛋的美味,于是又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只把那小嘴鼓起了一个圆圆的包子小球。顿时一股蛋黄浓香在空气里缓缓的散发出来,诱惑着许晓梅又狠狠的咽了一大口口水,眼睛望着别处根本不敢看那鸡蛋。好吧,她收回前言,许晓梅在心里恶狠狠的磨着牙,她这儿子根本不是什么乖巧动人的天使,分明就是个小小恶魔!
待寰儿吃完了鸡蛋,许晓梅在身上的粗布麻衣上浑不在意的擦了擦手,便从杂物房找来一大段还没有搓过的细麻,招呼徐氏和寰儿一起搓起麻绳来。
那是在寰儿小东西的指点下在耳房找到的,据说是以前家里准备盖鸡圈用的。话说她一直到现在都是用了娘亲生了大病忘记了很多东西这个理由来搪塞寰儿的。好在寰儿本来就先天不足,觉得娘亲本就是那个娘亲,不知道世上还有换魂这一说法,加上感觉娘亲生病过后对他更好了,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却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倒是徐氏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看着许晓梅,直看得她如芒刺在背,不敢回头。只是在心里感叹,还好以前不跟徐氏一起住的,要不然现在怕是早就发现了端倪。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许晓梅也就只好装作徐氏不大了解她的大媳妇儿这件事来给自己心里安慰,不过这却并不能避免徐氏隔三差五的查探。
这不,徐氏看着许晓梅站在一堆麻绳前手足无措的样子,眉头皱的很深,“你便是连这个也是不会的?”那目光里的不满和疑惑,让许晓梅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假装羞涩的轻轻“嗯”了一声。
好在今日徐氏并没有多说什么,也许是考虑到许晓梅晚上要去下绊子套兔子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来吧。”转头又严厉的瞪了许晓梅一眼,“好好学!”
许晓梅不免有些委屈,后又释然了,总算是又蒙混过关了一会。忙大气也不敢出,便蹲下身随着徐氏手把手的教导开始学习起来。
只见徐氏卷起裤腿,露出看似削瘦但有强壮力的小腿。左腿盘曲在右腿下面,先是在手掌中狠狠的啐上一口口水,又随手从麻线团中抽出三四缕粗麻,拉直捋平,随即便用力地左右拧开搓起麻来。
不一会儿,一条细长的麻绳便搓好了。徐氏的手指上下翻飞,又细细的把那麻绳几搓几揉,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就把那麻绳翻成了一个精致的小网。于是徐氏又问许晓梅,“这般的大小可是尽够了?”
够了,够了。许晓梅不住地点头,心里再一次感叹劳动人民的伟大智慧。只看得心头也随着徐氏的手指变得有些火热,脸上也挂上几分跃跃欲试起来。可是即使身子是常年做过活的,那灵魂和知识却是没办法那么快就学会的。许晓梅又试了几次,搓出的麻绳却依旧不那么像样,只把个徐氏看得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下子就拍醒这个榆木脑袋。本以为这大儿媳妇变精巧了一些,却没想到想事情倒是成熟老练了,可是这做起活来却似乎变得愚笨了。
要是许晓梅知道老太太心中所想,怕不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徐氏根本没有怀疑她掉了包,只是觉得她想问题开始大致有所改变,但是做活却似乎有些慢罢了。
可叹她并不知道徐氏心中所想,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徐氏面前战战兢兢的,做足了一个媳妇儿该有的本分。不过这反而让徐氏对她的怀疑更消了一层,只当她是新寡,失了男人有些郁郁寡欢,精神有些不济罢了。
到了下午亥时三刻左右时分,许晓梅总算是备好了一切,扶着墙壁收拾好麻绳,觉得腰酸疼得直不起来。不过好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记得自己看过的跟套兔子有关的讲解,便是以前跟着老爸一起看电视时略略扫过几眼的动物世界,上面曾经说过一些关于兔子的各种习性。例如兔子爱走老道,并且还有例如狡兔三窟,什么没月亮的时候下套要低一点儿,有月亮的时候套子要高一点儿之类的话。套兔子并不难,许晓梅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也不知道那以前从电视上看来的法子有没有用?不过想了想,自己还有那宝地在,也是不怕没有经验的。大不了多实践实践,总能找到法子的。
说干就干,许晓梅揉了揉腰,兴冲冲地拾了麻绳做的套子网便上山了,连徐氏招呼她喝点水的声音都闻不得。
“今晚我一定要好好的捉几只又肥又大的大兔子,待到明日一早便起身把它们拿去市集上卖掉。”兔子肉是暂时吃不起的,买些稷米回来倒是更加划算一些罢。也不愁别的,只是把今年冬日熬过去也就罢了。许晓梅一边走在山坡上一边算计着,唔,今日里这细麻还剩了些,不过也用不了多少时辰了,怕是过几日便得再买些回来吧。
许晓梅这样又想了许多,后来干脆想到过年要收拾一只兔子杀来吃掉,只顾苦苦思索那兔肉要怎样烧制方更加美味,却没曾想,绕过半山腰那片积雪低压的竹林后,那片专属于她的福地便是猛然出现在她眼前。
许晓梅眼前一亮,这便到了!于是抛弃脑海中其他的想法,眼前一片清明。
狩猎计划,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