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一只兔子的话,该怎么办呢?
许晓梅左右手握拳在木桌上坚定的重重一锤,吃掉。
那么要是抓到一堆兔子,又该怎么办呢?
呃……许晓梅哑然了,于是有些烦恼的抓抓脑袋,“没想到这兔子多了也是烦恼啊。”
看着墙角那堆一个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压一个的叠在一起,用通红的眼睛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许晓梅只觉身上一阵阵的毛骨悚然;欲哭无泪之下,发表出了自穿越以来最富足的忧伤感叹。
不过,很快她就不烦恼了,因为透过墙角白绒绒的一堆兔子,许晓梅似乎看到了无数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个白胖胖的元宝,整整齐齐排好了队,争先恐后的飞进了自己荷包的模样;甚至还想到了自己到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时的样子,脸上表情得瑟得让人鄙夷,甚至嘴角还极不雅观流出某不明液体。
钱啊钱啊,都是钱啊,好多好多钱啊……
许晓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陶醉不能自己。
直到——外界的一句喊声把她轻轻惊醒,
“娘亲…….”
尽管在臆想中,许晓梅还是轻而易举的分辨出这是寰儿的声音。
“怎么了?”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眼睛被外界的阳光刺激得一眯又很快睁开,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还在牛车上。而身边此刻正围满了一个一个拿大眼睛看着她的人。
“……..”娘亲,太丢人了。寰儿看着许晓梅嘴角的口水印迹纠结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干脆一扭头假装根本不认识身边的这货。
“哈?”许晓梅没有发现寰儿的小动作,反而对身边密密挤挤的人群有些不适应,那啥,这里的人也太热情了吧,话说她不过做了个梦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她此刻正坐在隔壁村一户人家的牛车上,而身边的是隔壁村里一齐准备去镇上赶集的村民。许晓梅这才想起自己与寰儿一大早上山去猎到了三只兔子,加上那前一天寰儿猎到的灰兔,竟是有足足五只兔子了,兔子这个东西又娇气,尤其是野兔,一两天还好,多了家里怕是喂不活的,到时候死了一两只还得被人嫌弃不新鲜,不划算。这从山上下来,连衣裳也没赶得及换,便忙急急的朝着镇上赶去,准备赶镇上的早市。
路上见寰儿实在累得走不动了,而自己虽然不说,也是累得不行;见迎面过来一两牛车,打听到是去镇上赶集的,一人不过两个铜板,手里有粮心中不慌,何况怀里正抱着这一堆兔子不是?便狠狠心花钱买了两个座位。
没想到牛车太过颠簸,而她昨晚一个人编织麻绳到午夜子时,实在是累极了,这才在牛车上打起吨来。不过还没做完美梦,倒是叫人围观了。
许晓梅下意识的偷偷打量了邻座的村民一眼,发现车上除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花布红衣女子以外,其余都是或老或少的男子,这让她不免有些尴尬和疑惑。而再看一眼,发现那些人不管是衣衫打扮,还是手里提着扛着的各式货物,都与自己相差不了多少:都是粗布短袄,手里拿着诸如鸡蛋之类的各式土特产。若是非要说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自己的衣衫更破烂一些,不过这在一堆人里并显眼。
但许晓梅心里并不引以为耻,她甚至下意识的在心里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什么区别就好。这样自己就可以更快的融入他们,自己的身份看来也并不危险了。
看她在人群之中依然这样镇定自若,甚至还有心思去打量别人,车上唯一一个身着花布红衣,面色古铜,打扮爽气的少妇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用手捂了嘴道,“妹子到真正是个妙人儿!”
随即发现自己笑得不合时宜,连许晓梅也拿眼去看她,忙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妹子可别误会了,看妹子的样子,怕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许晓梅对这妇女的印象不由大好,可是又第一次与这里的陌生人说话,不免有些紧张,想起古代女子笑容都讲究个笑不露齿,于是也用手捂了嘴,假装笑得一脸羞涩,“姐姐说得是,正是这孩子太皮,闹得我睡不好。”
话说两个女人在一起,要想成功的拉好关系,除了谈化妆品和分享小道消息之外,最安全的话题莫过于扯到娃娃身上,虽然这有些对不住寰儿,但是,为了他老妈在古代的第一份友谊,还是可以稍稍牺牲一下。毕竟,这里本土的化妆品什么的,她许晓梅实在是不懂啊;而那小道消息么,相交不过几个时辰的人,还是不值得许晓梅与她交换什么消息的,除非对方是个大嘴巴,而那样的人,也实在不值得相交。
果然,只见那少妇眼前一亮,直直的看了寰儿半晌,看得寰儿往许晓梅身后缩了缩小身子,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对许晓梅开口道,“你这孩子哪里皮了?明明很乖的么,哎,要是我……”话还没尽,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许晓梅本来对对方如此的无礼有些生气,却看着对方如今这模样,也定然有些难言之隐的。于是同情心作祟,心里的不快消失了大半。
于是也开口道,“姐姐没事的,不要想那些个糟心的事儿,横竖今天与姐姐相识也是有缘,妹妹就在这里分享一些寰儿有趣的小事情讲与你听可好?”
说完,两个女人就热热切切的坐了一堆,叽叽喳喳聊了个没完。只把小寰儿臊得个脸蛋羞红,抬不起头来才罢休。
于是,牛车便在这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其余人皆沉默不已的奇怪气氛中,一路驶向了小镇。
……..
不一会儿,牛车便到了小镇,许晓梅和那红衣少妇从马车上下来,个个都脸色粉嫩,一双大眼睛里明亮的如同滴了水进去般,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和依依不舍。
许晓梅看着少妇被风吹乱的发丝,忙不迭的上前帮她理了理,嘴里道,“王姐姐,可是舍不得你的。”那少妇刚刚本来很是吃惊许晓梅的靠近,不过只见对方只是好意帮她理了头发,于是放下心来,口里娇声道,“这还有什么难的,妹妹若是想我了,便托人去邻水村捎个口信,我便来看妹妹罢。我家祖孙三代都是经营牛车的,妹妹以后若是要坐车,便与今早的时辰在村门口等着便是。”说完,用手肘顶了顶身侧的一个肤色黝黑,但看起来分外老实的男子,“以后我们两家可要经常往来,是也不是?”
原来这女子竟是那牛车的主人,杨桃花杨氏,也是个机灵活泛的人,许晓梅提了某些想法,竟发现与王氏一谋而合,不由欣喜非常;王氏是隔壁两里路外邻水村人,堪堪比许晓梅大了半岁,那身侧的男子便是她的相公,杨礼让。
听了媳妇儿的话,杨礼让憨厚的“嘿嘿”的一笑,也不答话,只伸出蒲厚般大手挠了挠脑勺。
许晓梅当下还哪有不明白的,忙告知了自己家的地里位置,没想到把个杨氏吓了一跳,“我可是听说那紧邻着山的房子又人住了,,但一直没见到房主,本是十分好奇的;如今看来,莫不是你在住么?”
许晓梅尴尬的一笑,杨氏又摆摆手道,“看我看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许是今日见了妹子太过高兴了不是……”说完上前一步执起许晓梅的手,安慰的道,“我并不是说那儿不好,妹子可别往心里去,我是说,嗨,妹子也是实诚人,我也就直说了吧。你怎会到哪儿去住呢,这房子啊,据说在我们这里是没人敢去住的。它紧挨着后山,独门独户不说,也特别怕那夜里山上的野物下山寻事,丢了几只鸡不打紧,最重要的是人别受什么伤才好。”
没想到听完以后,许晓梅脸色更显尴尬,“我也不想的,这不是…….”这不是穷么?
那少妇杨氏也是个顶顶聪明的,见许晓梅不开口,那脸色透着困窘,身上衣衫又那般模样,定是家里有困难不能开口的,不由开口道,“不然,不然我帮你在村中留意房子,到时候你寻过来住如何?”
许晓梅吓了一跳,还是摆摆手拒绝了这个看似诱惑的提议。她如今可不敢随意搬动,第一个原因,自然是她没钱,连吃都吃不饱亦穿不暖,又哪里有钱搬家了?第二个原因呢,是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着诸多顾虑,到时候要是村里人觉得她哪里不正常了,一把火把她烧死了怎么办?这第三个么,便是她想到后山那块福地了,那地现在可是全家人的口粮和保障,要是到村里去住,别说去抓兔子,连上山这些事情都会变得非常困难。
现在看来,她还是搬不得的,何止搬不得,还是得好好的在后山旁立足安家。
见她如此坚定,杨氏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想到她背上篮子里四五只肥兔,只当她有什么谋生的手段,于是也就识趣的不再提起。
两个人便在镇口好好寒暄了一番后,分道扬镳;杨氏夫妇还要去镇子里接另一批客人,也就与许晓梅匆匆告辞了。
在佯装生气让杨氏不得不收下了车费两文钱后,许晓梅颠了颠背上的竹篮,丝毫没有被背上沉甸甸的分量压垮,反而笑逐颜开,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我们去哪儿呢?娘亲?”
见许晓梅没有照其他人一般寻着去集市的路走,寰儿便抬起头,有些傻愣愣的唤着许晓梅。难道他们不是出来卖兔子的?
只见许晓梅神秘的一笑,捏了捏寰儿呆滞的小脸,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当然是去卖兔子啦!”
可是卖兔子不是走这条路啊,难不成娘亲病得连这个也记不清了么?寰儿挣脱了许晓梅的蹂躏准备为她指路。
许晓梅却偷偷抿了抿嘴,指着前方对寰儿灿烂一笑,道:
“寰儿快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