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只豹子大小的火兽狂奔而来,待来到溪水百步之外,所有火兽的速度都是明显慢了下来,又逼近了几十步,忽然都驻足不前,一个个鼓起橙黄的眼珠,森然盯着叶森二人,竟然不再上前半步。
心知它们畏惧水脉,叶森安置好苏曼,遥遥和它们相对,忽听身侧‘嘤咛’的一声。
叶森也不转头,喜道:“苏道友,你可醒了!快,帮我想想对策,这些火兽可难缠的很。”
苏曼虽醒,体内两股互相激荡的药力仍未散去,她头脑昏昏沉沉,全没听到叶森的话。她一张俏脸上红云未褪,坐起身子,伸手到溪水中,掬了一捧清水,泼在脸上。
冷意袭来,立时让她清醒了三分。
她一眼瞥见许多丑陋火兽,吃了一惊,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失声道:“这些丑东西怎么追到这啦…”
说一出口,她察觉失言,立刻捂住嘴巴。
叶森一挑眉,朝她看去,只见滴滴水珠儿兀自挂在她娇媚的脸蛋上,午时阳光一照,当真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如此美景,叶森不免也多看了几眼,很快收敛了心神,冷冷道:“原来这些火兽是追着道友而来。”
苏曼面色微变,道:“不…不是…唉,算了,我也不瞒你了。这些火兽,我的确见过。”
叶森只点点头。
苏曼道:“你可记得那一枚飞来丹?”
叶森道:“自然记得。”
苏曼道:“道友有所不知,这火兽对于飞来丹最是敏感。若是持有此物,一定要谨慎收藏,若是被火兽发觉,便会遭到它们的疯狂围攻。”
叶森心中好多疑问,但不出声,只是静听后文。
苏曼又道:“想来道友想问,‘为何它们会有如此怪异举动?’”
叶森闻言,不置可否笑了笑,心知她既然起了头,自然会一路说下去。
果然,苏曼续道:“那还得从这飞来丹的来历说起。飞来丹,产自极火渊,而这些火兽也是来自极火渊,这可不是巧合……”
叶森忽然道:“难道这些火兽竟然以飞来丹为食吗?”
苏曼摇头,道:“你听我把话说下去,再问不迟。”
她长话短说,也言简意赅,叶森很快明白其中的原委。
原来火兽死后,其尸身会被极火渊特有的一种鱼龙草当做花肥。就如同冬虫夏草一般,寄生能力极强的鱼龙草从火兽体内慢慢生长,直到将整个火兽残骸吞噬殆尽。届时,鱼龙草便会开花结果,其果实,便是飞来丹。
叶森听到这里,心中已然十分惊奇。
苏曼又说,飞来丹的品质,主要有这火兽的骸骨决定。火兽生前越强,这飞来丹品质越佳。
至于这飞来丹名字的由来,苏曼也有提及。她说当这鱼龙草果实成熟之时,整株鱼龙草便会寸寸爆开,鱼龙草尸骨无存,但惟独将果实外壳坚韧非常,爆炸之力将飞来丹弹飞。这弹飞劲道极大,恐怕连山岩正面被全速的飞来丹砸到,也会立刻被砸出一个深坑来。
不过极火渊特殊,飞来丹纵然能够一飞冲天,也绝难从其中飞出。
火兽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大多生活在极火渊深处,死后往往不及被鱼龙草吸收,便成了同类的腹中餐,这便大大限制了飞来丹的数量。加之飞来丹难以从极火渊脱出,修士们能够见到的飞来丹自是极少极少。
因此,不少想来碰运气的修士,往往都是铩羽而归。
当然,若是在极火渊外围,真的见到了飞来丹,那可真是飞来横财,白捡的便宜,是以这灵药得名飞来丹。
对于飞来丹的灵效,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苏曼倒是并未提起。
虽然她没说,叶森也有猜测,想她年纪和自己相仿,修为却有凝气六重,甚至超过了她的二师姐,恐怕便是这飞来丹的功劳了。
苏曼最后缓缓道:“火兽纵然吞噬同类,但从不以飞来丹为食,反而会收集飞来丹,聚在一处,当成宝物收藏起来。若是谁碰了它们的宝贝,便要被它们当成生死大敌。”
叶森听她说完,心中一动,颇有所指,道:“苏道友倒对着火兽和飞来丹了解颇多。听你这么说,你这飞来丹并非好运‘捡’来的。”
苏曼苦笑一声,并不答话。这飞来丹确实是从一处火兽巢穴获得,但也因此她的至交好友被困绝境。她低下头去,满腹心事。
叶森能猜出几分她的心思,转而问道:“若是把这飞来丹归还给它们,又如何?”
苏曼神色本来颇为黯然,忽然灿然一笑,道:“没用的,它们已经嗅出你我身上飞来丹的味道,现在只能逃命啦。”
她虽然身体不适,但是这一笑颇为灿烂真诚。她心道:“这人先前被火兽围攻,却没将我抛下逃命,倒也十分难得。他虽然是个男子,或许并非是个大奸大恶之人…”
似乎在她心中,天下所有的男人,个个都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一般。
叶森见到她笑容可人,也不禁撇撇嘴角。不过若是听到她这句心声,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不过,多半会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
“哎呦不好,它们开始献祭了!”苏曼笑容一僵,忽的惊叫一声。
叶森连忙抬头,眼见那八头火兽竟然已经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这凶猛的架势,可不是比武时的点到即止,而是真正的生死相搏。它们本来橙黄的眼珠,一个个都变得血红。疯了般朝同类扑去,嘶吼咆哮声不绝传来,只几息间,便有两头火兽倒下。
而其他火兽一拥而上,顷刻便将它们撕成了十七八块,紫血淋漓。
苏曼回过神来,尽量平静声音,道:“你适才,可击杀了任何一只火兽吗?”
叶森摇头,道:“我只割断了一只火兽的兽尾,这应该不会致死。”
苏曼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应该是有其他的修士到了。他们不知火兽凶狠,竟然下了杀手,这……这只怕是不光要送掉他们的性命,连…连你我也是性命难保。”
叶森不解,忙道:“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