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栓去美国回来有一项重大发现,他出了一道智力题来检验此项发现可否申请专利。题目是这样的:当日本人、韩国人和中国内地人同时出现在美国的公共场所,比如在世贸大厦遗址或旧金山,如何才能快速辨认出谁是中国人?他先不告诉答案,请弟兄们猜猜,猜对了,他掏银子请客。弟兄们包括我在内都无缘出国,一下子还真被这厮唬住了。
答案其实很简单,只要看谁手上捧着杯子,那人准是中国人。
这厮什么时候有这重大发现?原来他自己也有捧杯的习惯,并且最近丢了只心爱的宝贝茶杯。
那天我们在街上偶然相遇,其实也有些年头不曾见面了。“整天忙什么呀忙?害十白地球离了你它不会转吗?走,喝咖啡去。”这家伙还是那种暴发户味道,尽管作为国际倒爷,这些年也跑了不少地方,可就是精细不起来。
说着二人来到城市花园咖啡屋。
“怎么,出了几回国连茶也不会喝了?”
“什么呀,你不知道,中国人喝茶这习惯有多糟糕。手上总捧个茶杯,好像全世界就中国人最渴,就中国人最讲究卫生。其实就中国人最麻烦。在国外住宾馆,没有倒茶叶的漏子,只好偷偷倒在抽水马桶里。这回好了,我的茶杯丢了,我也不用再烦倒茶叶的事了。”
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华小栓最喜欢玩弄茶杯。他用的最新鲜的玩意儿是一只大如小热水瓶的不锈钢茶杯,像宝贝一样到哪儿都带着。后来大茶杯不流行了,他又别出心裁弄了个只能装几口水的小茶杯。“别小瞧这杯子,就这一个盖子就值六七十,全不锈钢的。”他神乎其神地告诉大家,引得大家凑上去瞧,小小的盖子上不仅刻了华小栓几个字,还刻了一些饰物,确实够精致的。华小栓一般都将杯子放在包里,往主席台上一坐,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拿出一个小茶杯,够方便的。但有一天,一个冒失鬼不知道包里有茶杯,往车厢里一扔,打碎了。后来,华小栓又弄了个看起来像玻璃,其实据说是塑料的茶杯,里外两层,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易打碎。这只杯子跟了他很多年。
我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他告诉我,最近又去了趟土耳其,茶杯就是这回弄丢的。“去的时候,我只带了个小包,茶杯拿在手上一点也不碍事。在飞机上,我将它插在放读物的插兜里,小姐送饮料我都是用它接着,给航空公司节省了好几只杯子。可回来时就不那么顺利了,老婆非让带什么地毯,说什么土耳其地毯羊毛特别纯,大鬼又说什么土耳其烟草特别好,叫我带一点,这样带一点那样带一点,结果大大小小搞了好几包,两只手简直不够用。也不知道是转机时还是在宾馆结账时,茶杯就这样不见了。”他很惋惜地诉说着这件事,不过很快就又回过神来:“你别说,西方这些小子他妈就是聪明省事干净利索,平时也不怎么见他喝水,一个个却长得水分很足的样子。干起事来,没有茶杯碍事就是便当许多。”
这厮居然还会感慨了,看来出国还是有进步啊。但他也许不明白,改革开放,国门打开,说不定捧茶杯也是跟外国人学的呢,最起码,日本人出游就喜欢挂着水壶,一来喝水比较方便,二来也比较卫生。只是中国人捧茶杯似乎还夹带其他的内容,比如要表明地位、身份等等。但我可以证明,华小栓之捧茶杯只是追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