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王昭远所计划的,刘芙顺利地进了宫并被柴荣封为了美人。
赵匡胤和宋莲在开封街上又给赵府上上下下买了不少东西,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赵匡胤抢着付账的。
刚要到赵府,宋莲想起尹碧儿还在府中,不禁问道:“尹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我和她已说的很清楚了,我只会娶莲儿你一人,不希望耽误她,但是她还是不愿回去。”
“她与你的婚约早被家人知道了,现又随你一起到了开封,又如何能只身一人回去呢,不如。。。”
“莲儿,你若再提此事,我就,我就。。。”
“就如何?”宋莲笑着道。
赵匡胤紧紧拉住宋莲的手道,“就和你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到时皇上想拦也拦不住了。”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堂堂一个节度使,怎能和一个小女子私奔?不和你胡闹了,快回吧!”宋莲嘴上虽责怪,但心里却甚是感动。私奔,离开这乱世,跑到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可是宋莲知道,柴荣和赵匡胤是当世能够终结中原四分五裂局面的人物,她如何能自私地独占他。
回到府中,赵府上下已等候多时,赵夫人一看宋莲来了忙道:“莲儿,你可回来了,我们家匡胤每天都盼着你出宫的日子,在宫里还好吗?”
“伯母,宫中的主子少,在司衣库里以我的绣艺日子还过得去。”确实,皇后病逝,宫里的主子也只有柴荣了。
“莲儿,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伯母,要叫母亲。”赵匡胤生气道。
宋莲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母亲,我给您和大家都买了些东西。”
“莲儿,以后不要再破费了,每次都带东西。”赵夫人连忙道。
尹碧儿在一旁看的不是滋味,心中酸酸的。
赵匡胤已经等不及大家分拆礼物了,拉着宋莲就往内屋去。
到得屋内,宋莲不好意思道:“家里那么多人,我还来不及打招呼,干嘛就拉着我进屋,多不好。”
“呵呵,莲儿,快把给我的礼物拿出来。”
“干嘛那么着急。”于是宋莲拿出为赵匡胤亲手缝制的襕衫,赵匡胤满意地穿在身上,依然那么合身,得意道:“现在我浑身上下都是你为我缝制的衣服,不用老是穿那么两件了。”
宋莲莞尔一笑,美若桃李,赵匡胤不禁心动道:“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赵匡胤走近宋莲,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时,门外一阵叩门声,只听赵匡义在外道:“哥,皇上召您进宫。”
赵匡胤不情愿地道:“这才刚下朝没多久,皇上怎又召见了。”
“皇上定是有事,你快去吧!”宋莲道。
“你好不容易出次宫,我还没看够呢,又要分开了。”赵匡胤不乐意道。
“我在府中等你回来,哦,正好好久没去看陈阳了,他现在如何?”
“我给他在军中安排了教头一职,正好能发挥他所长,也能将我的长拳教授给将士们,我这就去让人把他叫回府里。”
“嗯,你快走吧,皇上等着呢。”
赵匡胤依依不舍地离开,赶去宫里。
柴荣已在福宁宫中等候,见赵匡胤来了道:“匡胤,朕急急召你是有一事找你商量,却才想起今日是你和宋姑娘见面的日子。”
“皇上,不碍事,莲儿会在府里等匡胤回去的。”
“匡胤,你恨朕吗?”
赵匡胤吓了一下,急急跪下道:“皇上,臣怎敢怨您?”
柴荣上前扶起赵匡胤道:“匡胤,朕一直视你如己出,你的心思朕如何不知,你和宋姑娘的事情,朕想等到北伐胜利回来后,给你们指婚。”
“北伐?”
“对。今日,李璟向朕献上白银十万两、绢十万匹、钱十万贯、茶五十万斤、米麦十十万石,并且正式去南唐年号,改用我国纪年,以表其心,朕想南征之事可以停止了,朕现在想北伐夺回燕云十三州。”
正说着,一个女子端着南唐进贡的上等碧螺春进到殿内,赵匡胤一看这女子容貌,甚是一惊,竟然是刚才退朝后在回廊中见到的女子,再细看,与当年的后汉公主真是有几分相似。
刘芙感觉赵匡胤望着自己,于是也抬眼看他,好熟悉,好熟悉的脸庞啊,刚才在回廊中也已碰到,这不是自己多少次在梦中见到的赵大哥吗?
柴荣见赵匡胤望着王美人,笑道:“匡胤,是否也觉得朕今日新封的王美人不错啊!”
赵匡胤知失态,连忙收回眼神道:“皇上,恕臣鲁莽,不知王美人是?”
“哦,她是李璟献给朕的众多女子中最美的,正好宫中无人,故朕留她在身边侍奉,咳咳,咳咳。”说着说着,柴荣竟咳了起来。
“皇上,您没事吧?”刘芙和赵匡胤同声问道。
“无碍,只是昨日有些着凉,近日朕颇感身体乏力。”
“皇上,您要保重身体啊,北伐一事我们可以再议。”
“不,匡胤,朕觉得现在正是北伐的绝佳时机。自石敬瑭以割让燕云十六州为代价,让契丹耶律德光帮他打败后唐建立后晋后,朕一直耿耿于怀,燕云十六州是我中原在北方的重要屏障,失去燕云十六州就使我中原****裸地暴露在契丹的铁蹄下,朕时常觉得心里不安。既然现在南唐已经投降称臣,朕终于可以腾出手来了。”
“皇上,所言甚是。这耶律德光虽是强势,但未料死后,竟让其仇人兄长的儿子耶律倍夺了皇位,更未想五年后,耶律倍又被人刺杀,耶律德光的儿子耶律述律夺得皇位。”
“是啊,要不是辽国政权内斗不断,我中原这几年如何能太平。幸而这耶律述律不似他父亲,是个好逸恶劳之辈,万事轻风过,壶中日月长,只知打猎、喝酒和睡觉,人称三绝‘睡王’,你说,这岂不是朕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正是,皇上英明。”
“匡胤,既然你也支持朕的想法,朕想十日后出兵北伐契丹,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正说着,突然有人来报:“皇上,皇上,不好了,枢密使王朴王大人突然在家中昏倒了,至今未醒。”
“什么?!快,快传御医到王朴家中。”柴荣大惊,王朴如同自己的左右手,每次南征都在开封坐镇,未料这次北伐的关键时刻,竟然突发重病。
柴荣和赵匡胤速速赶到王府。
刘芙见柴荣和赵匡胤都离开了宫,于是传来陈司膳,言说商量皇上的膳食。
“芙儿,今日皇上封了你为美人吗?”陈司膳问。
“二奶奶,是的。”
“芙儿,我就知道你行的。皇上让你在宫中侍驾吗?”
“嗯,他让我留在福宁宫中侍奉。”
“太好了,只要按照我们原计划进行就一定没问题。我会继续在柴荣的食物中下药,不用多久,柴荣的身体定会出问题,而且一旦近女色,就会加重病情。”
“只是,只是,我刚才听皇上说他十日后就要北伐契丹了。”
“又要出宫讨伐啦,这柴荣也算是个志向远大的君主,只可惜他是我们的仇人,我们绝不能对他手软。芙儿,到时你只要想办法借口侍驾,跟着柴荣一起去北伐,亲自在他的食物中下药即可。”
“这,行吗?”
陈司膳见刘芙有些犹豫,忙道:“芙儿,你一定要记住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国家是怎么亡的。绝对不能有仁慈之心,否则一旦被柴荣发现我们的身份,我们都必死无疑。”
“嗯,二奶奶,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大伯夺回我们后汉江山的。”想起父亲临死前的话,刘芙不禁狠狠道。
“芙儿,那我先走了,一切见机行事,你那么聪慧美丽,一定可以做到的。”
“嗯!”
没多久,宫外传来噩耗,王朴因突发心脏疾病,不治身亡了,时年五十四岁。
对柴荣来说,王朴如同赵匡胤一般的重要。王朴精明机敏,多才多艺,不仅有治理国家的才能,也精通阴阳律历,曾撰成《钦天历》十五卷,在唐《崇玄历》基础上多有改进,构造九服晷影函数(正切函数),并著有《大周钦天历》、《律准》。王朴性格刚直,处事果断,柴荣南征,王朴留守京师时,修城拓路,规划得当,使开封巍巍壮观,深得柴荣的信任和赏识。
却未曾料到,在柴荣准备北伐的关键时刻,竟愕然病逝。
今晚是刘芙进宫的第一天,她原本一身红妆在宫中等着柴荣回来,不料听闻王朴病逝的噩耗,她明白皇上既然会急急赶去王府,定是说明王朴的重要性,于是立即换上白服。
柴荣伤心地回到宫中,见刘芙一身白装,欣慰道:“美人,你也知王朴的事情了。”
刘芙见柴荣一脸疲惫,眼眶泛红,先前的豪情壮志变成了消极颓丧,于是安慰道:“皇上,臣妾见您伤心难过,臣妾也伤心难过,但请皇上保重身体,以国事为重,节哀顺变,相信王大人的在天之灵,也希望皇上能振作精神,完成大业。”
“美人,你真是蕙质兰心,你都不曾认识王朴,竟也知王朴所想。其实朕又何尝不知呢,但是王朴对朕实在太重要了,今京师之制,多是其所规为,没了王朴,朕如同断了一个臂膀。”说着说着,柴荣不禁眼眶又在泛起泪珠。
刘芙未曾见过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伤心流泪,心中不忍,上前抱住了柴荣。自皇后病逝后,柴荣身边再未曾有过一个女人能给自己温暖,这空空荡荡的宫中唯一支撑柴荣的就是他的满腔抱负,这一刻,他真的需要一个女人温暖的怀抱,他紧紧抱住刘芙道:“芙儿,好好留在朕的身边,朕需要你。”
这一夜,柴荣,一代盖世英雄,因为王朴的死,竟也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软弱和孤独,躺在刘芙的怀中睡去。
第二日,柴荣晋刘芙为嫔,封王昭仪,赐凝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