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想我们可以去外面谈谈。"莱希特扯出一抹淡笑对着日本军官道,尤迪特拿着药箱有些颤抖的给萨琳娜上着药。日本军官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莱希特既然这样说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日本军官默默的思考着能够打动他的筹码,带着手下跟着开的缓慢的军车向寨子外面走去。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视线当中,匪寨的人们才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们看向四周不复温馨的狼藉惨烈时,又都颓唐痛苦的垂下了肩膀,压抑的抽泣声回荡在匪寨这处小小的院落外。沫儿颤着手推开门走出来,一股股泪水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流了下来。
祁玉旸漆黑的双眸望着她,渐渐浮现了似悲似恨的情绪,沫儿痛苦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嘴唇蠕动低声说着什么,如果此刻那群日本官兵还在,会惊讶的发现,这个温婉的东方女人,正在用日文低声的为他们犯下的罪行忏悔赎罪。
匪寨位于一处很美的山林深处,此刻正是百花齐放绿草如茵最美的时节,彩蝶纷飞,百鸟朝鸣,绿叶招展的枝头停着几只小雀,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炎热的盛夏。一辆军车缓慢的顺着蜿蜒的山路行驶,后面跟着一行骑着双人摩托的日本兵,看上去就像是一场轻松曼妙的游览,如果没有触鼻可及的血腥味的话。
"她怎么样了?"莱希特双眸微闭,问正在帮萨琳娜处理伤口的尤迪特兄弟,他们经过专业的医疗培训。
"受伤太严重了,血还是止不住,双脚脱臼已经接上了,左腿的子弹卡住了…取不出来,萨琳娜小姐需要一场手术,最好尽快。"里本的声音有些冷,却微带哽咽,"上尉,车开快些吧,萨琳娜小姐快不行了。"
莱希特放在身侧的手一颤,没有说话。尤迪特兄弟继续低头包扎,他们也知道,这里的山路太陡了,车开的快的话一不小心就会翻车,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而且萨琳娜小姐身上的伤势也是绝对禁不住颠簸的,如果车开的太慢她很可能会伤重不治,可是开的太快,她却绝对会因为颠簸过程中失血过多而坚持不下去。
这是个死局。
莱希特却突然笑了,"换车,你们先回去,我和他们谈谈。"
里沙哽咽着准备抱起萨琳娜,却被莱希特强势的抢了过去,莱希特温柔的将萨琳娜抱在胸前,顺着车身平稳的跳下后,转身走向听到指示停在身后的另一辆车中。
"坚持住!萨琳娜中士,这是命令!"莱希特凑在萨琳的娜耳边轻声道,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我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等我回来。"后一句却温柔的近乎呢喃。
昏迷中的萨琳娜紧蹙的眉头略松了松,红肿的泛着血丝的嘴角趋于平和。
萨琳娜乘着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后,莱希特才缓缓的转过头,优雅高矜的脸上不复以往的严肃刻板,竟然带了几分嗜血和冷酷。
他迎着笑的尴尬的日本军官走去,"你们这次‘剿匪‘收获如何?"
"哦,我亲爱的盟友,大日本帝国出马自然是所向睥睨,之前您所见的正是这个寨子中仅存的人了,他们真是一群可恶又残暴的支那猪,我国已经有许多优秀的‘进修‘人员死在他们手中了。"
"看来你们也损失不小。"莱希特望了一眼身后晋升不足二十人的军队,略带惋惜的问道,蓝色的深眸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同情和叹息。
"这虽然令人惋惜,可是我相信这些伟大的军人会为他们的奉献和牺牲感到骄傲的,这是他们作为一名日本军人光荣而又神圣的使命。"日本军官沉痛道,垂下的眼睛中却闪着精光,这次折损的人的确太多了,尸体都已经拉上了车,牺牲的这些军人也许正可以成为他逃脱惩罚的一个筹码,他也算立了一个小战功不是吗,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道萨琳娜德国军人的身份,误把她认作了匪徒,要知道她可是和匪寨里的人联手杀死了不少军人的。
"您的行为令人尊敬,放心,我不会说出你们伤害了一名德国军人的事实,为表诚意,还是你们的人先行一步吧。"莱希特绅士的弯身举起右手,温和的看着日本军官。
日本军官这才安心下来,他也没有推辞,当下命令自己的人先开向前面,匪寨的残余还没有绞尽,虽然这次让他们几乎损伤殆尽,可是剩余的那几个人手中还是有不少武器的,走在后面是危险了些。
莱希特看着日本军官迫不及待的跳上车,带着手下鱼贯从自己眼前走过,脸上的笑容有些冷。
"瞄准。"他眯了眯眼,站在军用卡车上面无表情道,几个德国大兵毫不犹豫的子弹上膛,前一排的士兵熟练的计算着迫击炮的射程,期间美誉一个人忤逆或者多嘴的问一句这样做的理由。他们都是莱希特的死忠属下,无论莱希特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遵从。
"长官,他们在做什么?"正当日本军官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同莱希特拉近距离时,坐在他身后无意间回首的卫兵突然惊恐的问道。
"叫什么叫,这群讨厌的德国鬼子能干什么,还不是…哦,天呐!这群混蛋竟然在瞄准!"不耐烦的训斥到一半的日本军官看到莱希特等人的动作顿时脸色大变。
"躲开!快躲开!"日本军官冲着一声接着一声司机大声吼道。
"轰!"震天的巨响一声接着一声响彻山林,日本军官愤怒的诅咒被毫不留情的掩埋其中,莱希特凉薄的视线冷淡的看着血肉横飞的前方,脸上戾气一闪即逝。
"一群肮脏的臭虫。"莱希特面无表情道,"敢动我的人,就要有承担代价的勇气。"
"长官,如果被日本军方发现了要怎么解释呢,您还是冲动了。"莱希特忠诚的副官耐心的在他耳边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