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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克林顿的权力之路(4)

当时克林顿总统正在非洲访问,他在得悉这一判决后兴奋地难以自抑,竟在酒店房间内口含一只未燃香烟,拿起一具非洲鼓来痛打一番,其后又弹起吉他来。而对法官的这一决定,琼斯的律师宣称,琼斯非常震惊,“非常失望”,以致于“哭成泪人”。并说琼斯“有49%的可能”提出上诉。但是按照法律,琼斯提出上诉的理由,只能是质疑赖特是否犯了法律程序上的错误,而不是******指控是否成立。

自******丑闻传出后,琼斯一直得到右翼团体和部分共和党人的支持,以后又取得持反克林顿立场的保守法律组织罗斯福协会的财政支持,令外界怀疑琼斯根本就是右翼组织的“政治工具”,借捏造******事件,打击政敌克林顿。另一方面,琼斯的形象并不好,得不到公众的同情。她的普通雇员的身份、蓬松的头发、浓妆艳抹和一身俗气饰物,还有她1994年在《阁楼》成人杂志刊登的一辑性感玉照,均让人觉得她是那种以色相诱骗男人钱财的坏女人,所以难以博得国人信任,就连积极反抗******的女权主义者对她也不屑一顾。

在律师的建议下,琼斯刻意改变其妖媚形象,出外时仅化淡妆,又烫直卷曲的头发,一度令公众增加了对她的信任。同时,鉴于克林顿对******案采取矢口否认的态度,琼斯又提不出有力的物证来压倒克林顿。于是葆拉·琼斯采取迂回战术,希望从别的指控克林顿的案件中得到旁证,这就引出了一系列案中案,莫尼卡·莱温斯基案就是其中之一。

不久,由于有关莱温斯基的证据较多,从而使她脱颖而出,取代琼斯而成为克林顿绯闻案的女主角。

被称为“性感小猫”的莱温斯基,1973年8月出生在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市。她的家里很有钱,而且莱温斯基还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那就是“非常漂亮的脸蛋和顾盼生辉的眼睛”。1995年夏,22岁的莱温斯基大学毕业后,经过熟人介绍,当上了白宫的一名实习生,具体工作是在人事主管的办公室负责来往信件。据说,此前她与几个男人有过性关系。

莱温斯基小姐被克林顿所吸引是毫无疑问的。她自已承认,在白宫实习一个月之后,她就开始了同总统的所谓“激烈的调情”。她总是寻找一切机会向总统传送秋波,同总统握手,表白自己对总统的爱慕之情。未过多久,总统就变得心猿意马了。

按照《莱温斯基自传》所说,她与克林顿的风流韵事始于1995年11月15日。这天下午克林顿到白宫西侧楼去见人事主管,莱文斯基就与克林顿眉目传情。在没有别人时,她撩起外衣露出背部,让总统看她情趣内衣的肩带。晚上8点,莱温斯基去洗手间时经过另一间办公室,总统一个人正在里面,他招呼她进去。她不失时机地对总统说,她为他着迷。总统便笑吟吟地邀请她去他的私人办公室即椭圆形办公室。在这里,他们倾诉了彼此对对方的好感。总统动情地问她是否可以吻她,她答应了。于是,他俩在书房旁边没有窗户的过厅里接吻,接着他们关掉书房的电灯,发生了第一次性关系。

根据独立检察官斯塔尔向国会提交的有关报告,自1995年11月到1997年5月,克林顿与莱温斯基共有过10次性接触。性接触一般发生在总统的私人书房或靠近书房的椭圆形办公室。莱温斯基说,她与总统共有9次****。斯塔尔报告对此都有非常详细的披露。说到这里人们自然要问,斯塔尔是怎样获知这些绯闻细节的呢?

事情得扯到莱温斯基的一位叫特里普的好友身上。特里普是一位年近半百的女人,在同莱温斯基交好之后,扮演了一个在****方面向莱温斯基出谋划策的人的作用。莱温斯基经常向她吐露自己的私情,其中包括同总统的亲密关系。

1997年1月,琼斯的一名律师告诉《新闻周刊》的记者伊西科夫,说有人透露了克林顿与白宫一名女职员之间发生了性关系的消息。伊西科夫很快获悉这个女人就是白宫的低级助手凯瑟琳·威利。5月27

日,最高法院以全票通过一项裁决,琼斯的案件可继续审理。这样,应琼斯的律师的请求,威利迅速被法庭传唤作证。伊西科夫不知怎么找到了特里普,从她那里了解到,她在白宫曾看到威利头发凌乱,衣冠不整。这一说法出现在《新闻周刊》上后,克林顿的律师对此进行谴责。

特里普不由地害怕起来,她担心自己也会被传讯,到时如果她不将莱温斯基的事说出来,就有可能受到作伪证的指控;如果她说实话,就有可能受到白宫的攻击,并可能失去在国防部薪水不菲的工作。或许出于保护自己的动机,她便偷偷地录下了与莱文斯基的谈话。

1997年12月,莱温斯基和特里普都被传唤到琼斯案中作证。莱温斯基有些惊慌,给总统打了电话,总统让他放心,说有人会安排。她又找特里普商议此事,特里普劝她让总统知道她已将他们的性关系告诉了别人,这样,总统就会知道无法再隐瞒此事,从而迅速了结此案,特里普和莱温斯基也就不用再出庭作证。但莱文斯基决定撒谎,1998年1月7日,莱文斯基在宣誓作证时说:“我与总统从未有过性关系,他也没有为了与我发生关系而向我提供工作或者其他好处。”

然而就在5天后,特里普不知出于什么动机背叛了朋友,她打电话给独立检察官斯塔尔,说总统与一位白宫实习生发生了婚外情,这位实习生日前在法庭作了伪证。与此同时,《华盛顿邮报》、《新闻周刊》等媒体开始大量披露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隐情”,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克林顿绯闻案的肥皂剧正式上演,相关报道不绝于耳。

同年7月28日,在斯塔尔办公室的压力下,莱温斯基承认了她与克林顿的关系,并提供了物证———一条带有克林顿****的裙子。据后来的DNA检验,此精夜中的基因与克林顿提供的样本基因一致。8月17日,克林顿以闭路电视对话的形式接受赔审团长达5个小时的质询。当晚,他向全国发表了一个4分多钟的电视讲话,首次承认他与莱温斯基有“不恰当”的关系,这“的确是错误的”,是他“判断上的一个严重失误和生活方面的一次过失”。他还表示为此深感内疚。一时间,在230多家全国性报纸中,有160多家要求他辞职。一些原来与他关系较近,因而为他辩护过的民主党领导人和议员也非常愤怒,对他大加抨击。

9月9日,斯塔尔向国会提交了长达445页的调查报告,他还准备了17纸箱资料,其中包括80多位证人的证词、克林顿的录像作证以及特里普偷录的十多盘录音带等。该报告对克林顿提出11项指控,其中4项是阻碍司法,5项是作伪证,误导证人和滥用职权各占一项。

不过,斯塔尔报告的过分曝光,以及报告内容过分集中于克林顿的绯闻,对他与莱温斯基的每次性接触都作了淋漓尽致的描述,又引起民众的反感。民主党和多数公众认为,克林顿的行为固然有失检点,但属私人性质;新闻界的炒作未免过分,而共和党更是别有用心,完全是从党派政治立场上谈论绯闻案。在斯塔尔提交报告的当天,克林顿即向民主党众议员道歉并寻求支持。9月10日上午他又召集民主党参议员到白宫,向他们致歉;下午在内阁会议上继续向所有阁员表示歉意。他说自己要“真诚地忏悔”、“不断地悔改”、“竭尽全力领导我们的国家和世纪迈向和平自由、繁荣和谐”。他的道歉收到了效果,民主党议员和阁员重新团结起来,继续支持他。

尽管如此,克林顿仍然无力阻止众议院对他进行弹劾调查。10月8日,众议院以258票对176票通过一项决议,批准对克林顿进行不加时间和范围限制的弹劾调查。弹劾问题正式浮上台面。

由于斯塔尔的报告在网上发表后并没有得到大多数公众的认可,反而使共和党人在这年的国会中期选举中惨遭失败,这促使他们对绯闻案的立场一度有所缓和。11月5日,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亨利·海德表示,争取在年内了结此事。刚当选众议院议长的鲍勃·利文斯顿也持同样的态度。此间舆论认为,这可能意味着共和党方面大概将接受民主党议员提出的妥协方案,即以对克林顿加以斥责而不是弹劾的方式来了结此案。然而,共和党人温和的立场并未持续多久。11月27

日,克林顿以书面形式回答了海德提出的81个问题,共和党方面认为克林顿的答复“傲慢”、“回避实质问题”,加上各地宗教右翼势力对共和党议员施加了强大压力,于是弹劾呼声高涨。12月11日、12日两天,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以党派划线,投票通过了对克林顿犯有“作伪证和妨碍司法”重大过失的4项弹劾指控。这样,克林顿就成为继1869年安德鲁·约翰逊总统之后,在历史上第二位受到国会弹劾的总统。

1999年1月7日,国会参议院正式启动了弹劾审判程度。在听取众院公诉人和白宫辩护律师的陈述之后,1月27日,参议院以党派划线投票表决了民主党提出的对弹劾案立即进行表决的动议,通过了共和党提出的传召3位证人进行讯问的提议;同时还通过了共和党关于结束弹劾案的审理计划。按照计划,参议院将于2月12日进行最后的表决。

事实上,最后表决如期举行。结果,以45票赞成,50票反对否决了“作伪证”的指控;以50票赞成,50票反对又否决了对他“妨碍司法”的指控。两项表决都远未达到宪法规定的2/3的多数票(即67票),所以根本无法对克林顿进行定罪和免职。至此,被美国媒体称为“世纪审判”的克林顿弹劾案终于落下帷幕。

尽管克林顿弹劾案无果而终,但它所引发的一系列政治、法律和文化问题,已受到美国学术界的重视。许多高校,特别是其中的法学院,已在教学中展开相关的讨论。

首先,有学者指出,克林顿的错误是属于私人领域的事务,能否受到宪法条款的惩处是有疑问的。在1787年制宪会议临近结束时,制宪者们开始讨论弹劾条款,他们很快同意把叛国罪和贿赂罪列为受弹劾的罪行之列。至于其他情况,他们用“其他重大罪行及行为不检罪行”

来加以概括。但是,根据《联邦党人文集》这部宪法的最权威阐释著作的有关论述,这一条款主要涉及国家事务。另一方面,克林顿的错误如果不受惩罚则会给以后的总统留下危险的先例。如果以斥责来了结此事,并不是真正的惩罚。

其次,弹劾案引发的观念问题很多,个人信誉则是其中的基本问题。大多数美国人对克林顿的个人信誉表示怀疑,但他们主张应把个人信誉和治国才能区别对待。而在坚持弹劾克林顿的那部分人看来,信誉问题高于一切;克林顿作“伪证”的行为如果不受惩处,美国人就无法有效地教育其后代。

最后,这桩弹劾案还涉及个人主义与法治原则的冲突。克林顿若犯有“伪证”等违法行为,从法律上是决不能放过的。但是,他所以作“伪证”,是为了保护其“隐私”。实际上,围绕克林顿弹劾案的许多争论,都来源于这种原则的冲突,而这两种原则均属美国的政治文化的核心部分,因此在此基础上发生的争论就很难有什么结果。

还需要指出,克林顿绯闻和弹劾案对美国政治制度产生了深刻、持久的影响。它使总统职位的严肃性受到一次无情的嘲弄,加剧了左、右翼之间的价值对立,加深了政党之间的隔阂和仇恨。所以有不少美国人担心在以后会出现一轮两党相互攻讦报复的“恶性循环”。

弹劾案固然使克林顿声誉扫地,使白宫的正常工作受到干扰,但共和党却也没有拣到什么便宜。斯塔尔花了4年时间和4,000万美元,搞出一份颇有争议的调查报告。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得到所有美国人的认可和支持,甚至引起有些人对独立检察官制度的怀疑,这是共和党人所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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