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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延七的扁担

王延七还有个姐姐,叫王延夏,因为是夏天出生的所以取名“夏”,王延七是七月七出生,所以取名“七”。延是王氏家族的字辈。延夏在十里之外的中学读书,据说成绩非常优秀,经常有大小不一的奖状拿回来,但是他爸爸老说,解放前爷爷是开酒铺的,解放后被斗得要死,家里赤贫如洗,自己还没成年,爷爷奶奶就相继去世了,三叔的书读得比姐姐好多了,是做大哥的他拼命赚工分供的,没用!后来还是他送了一担红薯给大队民兵营长才当了兵,没能给家里带来一点点的好!所以他姐姐总把那些奖状偷偷地放在床铺席子下面压着,偶尔有空了会跟王延七叙说每一张奖状后面的故事。他爸爸从小只告诉他,人重要的还是能打得赢别人,不被欺负,会做事,多拿工分多拿粮食养家!所以,尽管只有七岁不到,体弱瘦小,王延七也学着跟别的比他高大得多的孩子一样去跳水,砍柴等一些小事。王延七一次只能挑半桶,挑满一缸他得走八趟,原来那根扁担又宽又重,他瘦骨嶙峋的肩膀根本受不起那根茶木扁担,王延七自己给自己做了一根竹扁担,特意去竹林砍了一根扁扁的竹子,他细心的把竹节都削得很平整,中间缠上破棉絮,压在肩膀上没那么痛,两头用烧红了的火钳钻了孔,套上绳子系上钩子。所用竹子不大,其实承受不了多大的重量,但对于王延七需要挑的半桶水来说足够了!只要是需要挑东西,王延七都会带上只属于他个人的扁担。而这根扁担后来还成了王延七称霸三湖町的武器,这是后话。

跟王延七一起挑水的小伙伴们都羡慕他有一根小巧精致的扁担,对于众多小孩子来说,压在肩膀上不痛比什么都重要,于是王延七几乎每天都能以扁担换取某个不堪肩膀疼痛的小孩帮他挑一担水,代价则是借扁担给人家把自己家的水挑完,王延七最重要的客户就是今天跟他冲突了的韶癞子,韶癞子的爸爸跟叔叔都是吃国家粮的,都有国家单位工作,他们回来了都是骑着只有干部才有的单车,有事没事伸一伸手露出腕上的手表看时间,那是那个时期最时髦的动作,他爷爷是打过RB的老兵,已经退休在家颐养天年,所以韶癞子家的条件是小伙伴们中最好的,经常会有大伙只听说没吃过的糖果水果吃,长得也远比大伙儿壮实得多,只是比王延七还大几天的他已经被学校拒绝过一次了,至今还未上学,所以他那老兵爷爷经常会在家里教他认字算数,每当那个时候老兵的咆哮声全生产队都听得到,最后都会看老兵爷爷手拿个什么挺吓人的玩意儿追着韶癞子跑出家门,每次都是眼看就要追到了,他爷爷都会慢下来,然后又是一顿咆哮:"看你跑得掉!下午不把家里水缸水挑满,就别回家!"王延七觉得他老兵爷爷心真狠,听说是拿刺刀捅过人的,也难怪那么狠。

其实王延七跟韶癞子的关系是小伙伴们中最好的,因为王延七跟老兵爷爷的关系就非常好,几乎所有的生产队的人都怕老兵爷爷,无论大人小孩,只有王延七不怕,但在队里王延七怕除了老兵爷爷之外的所有人,他们都有对王延七动手动脚的习惯,小到敲个额头,大到拍一巴掌都那么自然,语言上那什么野种啊……什么猴子鬼,猴子窝啊,从来都不吝啬,王延七还太小,还不能明白所有的原因,但是自己爸爸打不过人家是令王延七最抬不起头的事情,老兵爷爷如果看到有人欺负王延七,一般会以那特有的咆哮加以呵斥,王延七喜欢没事去老兵爷爷那玩,听他讲精彩的故事,但韶癞子不喜欢听,但这不阻碍两个同年孩子成为好朋友,尽管韶癞子也欺负王延七,但王延七不反感他,只觉得确实打不过他,至少还是敢跟他动手的。王延七知道老兵爷爷不喜欢他的爸妈,从他平时的话语表情中能看得出来,但说不清是憎恶还是不屑,为此王延七还是不敢跟老兵爷爷过于亲近。

尽管心里一直记着韶癞子揍了他一顿,他寻思一定要找个机会报复一下韶癞子,但接下来好多天都没找到机会,期间韶癞子拿糖粒子勾引套近乎想跟他玩,他都没搭理,王延七觉得只有哪天韶癞子又挨罚跳水了,需要用他不压肩的扁担,才能趁机好好惩罚韶癞子。终于有一天王延七放学回家特意绕过韶癞子家门口又听到了老兵爷爷那熟悉咆哮:“……怎么有了你这么个木脑壳……,把水缸挑满,不然不准吃饭……”然后后面还伴随一阵听起来非常和谐的乒乓乓乓摔东西的声音!王延七心里好一阵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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