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天假期混混沌沌地过去了。开学定在周一，叶启清晨打夏锦手机，一遍，两遍，三遍。
“干嘛不接电话？六点了都，不会又要我来当人工闹钟了吧？”
言意指的是小升初那段时间，夏锦天天被叶启催催催，晚上九点半被催着睡觉，早上六点被催着起床。其实体内积累的咖啡因早就决定了她晚睡早起的懒惰习惯，但她总是尽量乖乖遵从。她怕连累他，而且从某种意义来说也让她感受到了一点小幸福。
“好主意。”女生被电话里的人催得清醒过来，一边找出熨好的校服一边提出无赖的要求，“叶先生，请你以后继续叫我起床吧。”
“靠！”
恶狠狠的单音节刚落，电话就挂断了。
女生略略一愣，虽然听起来凶神恶煞——
但也没拒绝啊。
好像每一所学校都会种爬山虎。
一中是百年老校了，爬山虎更覆满了整整几栋楼。像绿色的城墙，带着刚度完漫漫冬日的潮湿与朝气。校园里陆续有穿着制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行走，广播里放着原始的卡农钢琴曲，于是押着韵律走的学生们脚步又一起变得轻快起来。
唯一煞风景的，是萧岸人来疯的尖叫。
萧岸正添油加醋地跟一群眼红的男生讲述他的love story，夏锦无意中听见了一句：“然后楚瑜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噢，你也在这里吗？”
你确定不是肥皂剧八点档？
“她看我的眼神太琼瑶了，我简直感到自己的荷尔蒙激素肾上腺激素一并迸发了出来，哗啦啦燃烧着满身的狗血……”
绝对是一个都市言情人气作家……
夏锦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听下去，安然背着粉白色的背包，轻盈地走进教室。
安然一个寒假都在欣喜和忐忑中度过，每天痴痴地盯着微信和QQ里同一个人的头像发呆，期待着它会亮起来。
夏锦并没有打招呼的打算，安然却主动朝她走过来。
“……呐。”
“嗯？”夏锦抬起头，对眼前冲自己甜甜微笑的女生回之一笑，“什么事？”
“那个……夏锦，你认识楚语吗？”
本以为安然会提及叶启的夏锦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作出回答，在一旁吹牛X的萧岸就以光速冲过来：“什么什么，你们在讨论我女神？”
“你也认识楚语？”安然扭头问萧岸。
“楚……什么？”
“楚语，语是语言的语。”
“哦，那我不认识。”萧岸干脆地摇头，“我女神叫楚瑜，瑜伽的瑜。”
“我认识的，是初中同学。怎么了吗？”夏锦仔细回忆过后问道。
安然把萧岸推到一边，折回来压低了声音：“她去世了。”
“……什么？”
夏锦震惊地睁大眼睛。
“……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一个薄荷绿的线装本，页数不多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看起来很有分量。页缘有浅浅的灰色，这种颜色夏锦再熟悉不过。是用铅笔写的，并且被翻过很多遍。
夏锦迟疑地接过来：“给我的？”
安然点点头：“肯定不会错，她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姐姐？”夏锦更迷惑了。
“就是萧岸的女神啊！楚瑜挺优秀呢，我跟她一起搭档过孔雀舞喔。”安然眨眨眼，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见过楚语的，好小的一个小女孩啊！看起来怯生生的，却总独来独往。四天前楚瑜突然来找我，求我把本子给你。但是我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文静单纯的小女孩……”
“……怎么？”夏锦皱起眉，竭力跟上安然的思维。
“听说是……跳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