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漓坐着很久了,却没一个人理慕漓,摆明是想慕漓难堪。但慕漓何许人也,这些人不理她她还求之不得呢,她本就不喜与人接触,一下来那么多而且显然来者不善的女人,慕漓巴不得她们一直别理她,在这里聊天聊完就回家。所以,慕漓就这么淡淡地坐着认真品着自己的茶,连瞥一眼都吝啬于给那群女人。弄到最后,难堪的反而是那群女人了。
“太子妃姐姐。”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但总体还是很花枝招展的女人,柔柔弱弱地率先开了口。
慕漓微微挑眉,姐姐?这人还真喊得出来,看那样子,最少也该有十七了,对着慕漓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叫姐姐。
“姐姐,臣女是丞相之女,柳若雪,这是臣女自制的糕点,你尝尝吧。”说着,便自顾自朝慕漓走去,丝毫不在意慕漓的不理睬。
丞相之女?柳若寒那个幸存的妹妹?倒是个古代典型的美人。“诗诗。”
“姐姐你尝尝吧。”柳若雪绕开诗诗伸过去的手,硬是把糕点递去给慕漓。
慕漓安然地又品了口茶,微微挑眉,她不管这女人安的什么心,她只知道现在她根本一点都不想理会,“诗诗。”
“姐姐,你是嫌弃雪儿的手艺对不对?”说着,便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博得了在座众人的同情,却不包括慕漓主仆三人。慕漓本就无心,不知何为同情,再说,这女人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自是毫无感觉。梦羽则是觉得事不关己,她的职责是保护主子,其他无关。诗诗被拒绝两次,本就气愤了,再加上这女人显然是别有用心想对主子不利,她怎么可能还会同情她啊。
“姐姐,你就当给雪儿个面子,就吃一口吧。”
“就是啊,太子妃姐姐,雪儿妹妹一片心意,你就吃一口吧。”众人开始附和。
“对啊,姐姐,雪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你就随便吃一口也行。”看着慕漓还是无动于衷,柳若雪索性直接捻起一小块糕点递到慕漓嘴边。
慕漓厌恶地蹙眉,欲拿手挡开。却不知为何,随着慕漓抬手,慕漓手边的一个高高的龙凤呈祥纹赏瓶也跟着倾倒。伴随杂乱的瓷器破裂声,柳若雪也应声倒地,碎片划过她白皙的手臂,顿时鲜血氤氲。
慕漓了然地微眯双眸,然后惬意地用右手拄着自己的脑袋。这种老土的把戏,似乎在古代一向都很管用的。那根随着柳若雪递糕点时套在瓷瓶上的细丝已经被柳若雪不着痕迹地收回去了,人证物证俱在,凶手就是慕漓。慕漓却还是事不关己般,继续品茶,好似品茶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般。
诗诗梦羽都已气愤地欲拔剑,但见自家主子无动于衷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姐姐,你怎么可以打这个漂亮姐姐,还拿瓶子打她?啊,这是我最喜欢的瓶子呢,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水溪澈一进门,便看到慕漓拿瓶子砸向柳若雪,他当即想到,定是柳若雪不小心碰到她所以她还击,压根没怀疑是柳若雪有不良动机。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积起的点点好感也顿时灰飞烟灭。
福伯随后进门,也暗暗摇头。这个太子妃,就是脾气怪了些,真是可惜了。那可是馨儿小姐(宋玉馨,水希澈的青梅竹马)最爱的瓷瓶,太子妃这下遭殃了。她其实还是很欣赏这个太子妃的,只是……唉。
“呜呜呜,姐姐你是坏人,做错事,福伯伯说过,做错事要打板子的,来人,把姐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慢着。这衣裳我很是喜欢,等下挨板子染了血可惜了,容我先去换身衣裳。”水溪澈眼里隐藏地愤怒慕漓看到了,不过,本就不是她的错,她又岂会让自己吃亏。背黑锅无所谓,反正别人怎么看她的都无关紧要,但挨板子,她可没想体验。
一刻钟后,侍卫为难地犹豫地慢慢吞吞地带着换好装束的“太子妃”到了院子里,“太子妃,您趴下吧。”
那个所谓的“太子妃”,不过她无殇教里抓来的玩物之一罢了,有很多玩物,慕漓不会当场杀死他们,而是拖回教里慢慢折磨。而在其中,慕漓会挑出一些与自己身形相似的人,为自己以后一些行事做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些人,只能服从慕漓,不然,要受的折磨可不只是生不如死能形容的。
那个女人显然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尽量模仿慕漓,带着人皮面具,虽不是很像,但至少七分像,不说话,高傲,冷漠,比起无殇教里的折磨,这板子可轻松多了,而且听太子妃说无殇教教主说了(慕漓自是没说自己就是教主,而是说自己是教主的朋友,还拿出了护法才有的白色彼岸花玉佩给她看,而教主拥有的是红色彼岸花玉佩),挨了板子今日的折磨就可免,当然还是挨板子的好。
而此刻,慕漓正悠闲地坐在视线最好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大树上看着下面的闹剧,为了助兴,她甚至自己泡了杯茶,端着慢慢品。以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功力,只要敛好气息,基本上不会被人发现,至少至今为止,每次暗中行事的时候,慕漓从未被发现过。
板子无情地落下,“太子妃”冷漠得象是板子根本不是打在她身上一样。
旁边看戏的莺莺燕燕做做样子地不忍再看,却在回眸时,得意地笑。
福伯于心不忍,试图劝劝太子殿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知道,别说馨儿小姐在太子殿下心里的位置不可动摇,偏偏太子妃伤的还是柳小姐,是太子殿下最好的兄弟的妹妹,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帮太子妃求情。
而水溪澈,已经自顾自捉蜻蜓去了,却还是时不时在别人不知道的角度下,暗暗施加内力,板子打下的力度,愈见凶狠。
树上的慕漓品着茶淡淡地想,果然看戏还是要找好位置,才能看得全面,看得尽兴。水溪澈,柳若雪,这笔账,我尹慕漓记下了。随即,一个闪身,出了太子府。她相信,剩下的事,诗诗梦羽会做好的。而她,拜那些人所赐,借着修养的名义,有几天自由时间了。
十日后,慕漓估计着那种程度的板子该好了,于是打发那人去了慕漓单独为那些与自己身形相似的人所买的一处破旧的院子里。这几日,因着她的特殊任务,倒是把折磨都省了,那人自然乐见其成,走之前不忘明示暗示,下次有这样的活再找她,她一定义不容辞。
慕漓不置可否,料想那群女人应当不至于这般无聊。
只是,慕漓显然错估了那些女人的惹事程度。
这日,没事做了,慕漓就捧着本书,让人搬了张太妃椅放在府内一个湖边的亭子里。
这片湖,好像叫沁心湖吧,名字不错。湖是不规则的形状,却着实很大。湖上搭建的曲折的木走廊连贯着两岸,倒也是很合慕漓喜好的。湖内有许多不知名却异常漂亮的鱼,在现代没见过呢,许是这些物种早已随着时光流逝绝种了。再摆了些点心水果在旁边的小石桌上,就这么静静地,翻着一页页的书本。
女人们陆续来了,慕漓的冷意,慢慢增加了。
“太子妃姐姐,你伤好了么?你都不知道,我们姐妹们可担心太子妃姐姐了,那日想劝,又不知怎么劝,太子妃姐姐别生妹妹们的气。”
“对啊,太子妃姐姐,妹妹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慕漓甚至连抬眸都不愿,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嗯。”
然就只是这一个字,那些女人就纷纷以为慕漓相信她们了,个个得意得笑啊,心中暗暗鄙视着慕漓的无知和单蠢。
然后几个女人商量着要献艺,说是赔礼。
一个弹,两个唱,剩下的起舞。
于是,悲剧又发生了。
起舞的一个,突然不知为何蹲下欲摸慕漓的脚,慕漓一抽,然后那人却“噗通”下了湖。
唱的那位,慢慢走近慕漓,然后对着她的耳朵唱啊吹气的,慕漓不耐地伸手拂去,然那人却也落水了。
弹的那位,“气愤”地弃琴,跑到慕漓跟前,边跑边带着哭腔喊着:“太子妃姐姐,我们都是一心想让你高兴,你怎么能这样?”待到了慕漓跟前时,更是素手一指,直对着慕漓的鼻子,慕漓不以为意地拿手轻轻一拂,那人果然也下水了。
这下好了,湖里三个女人喊着救命,亭子里另外三个女人哭天抢地。慕漓主仆三个人,视若无睹。慕漓气定神闲地用手拄着脑袋想,水溪澈也该来了吧。
果不其然,水溪澈气冲冲跑过来,“姐姐,你上次才打了板子,今天怎么又欺负人?不行不行,你是我的太子妃,怎么可以老做那么坏的事情?来人,把姐姐拖出去打五十大板。还有还有,把这些姐姐救上来。”
水溪澈气得不轻,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了,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太子府撒野。他亲眼所见那女人把她们一个踹一个撞一个推下去,真是最毒妇人心,才十四岁就这么蛇蝎心肠了长大还得了,不治治你我就不姓水。
福伯却暗暗蹙眉,他虽然也看见是太子妃干的,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具体又看不出来。只是,五十大板……太子妃上次的三十大板还刚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慕漓放下书,搁下茶,边理自己衣裳边开口,“总是在我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时打我板子,真是麻烦。”语落,便旁若无人地带着诗诗梦羽走了。
依旧是在树上看戏。依旧是恶心的嘴脸。依旧是阴险的水溪澈。依旧是担忧的福伯。看过一次了啊,再看好像没那么好玩了啊。
“福管家,你劝劝太子殿下吧,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我们都忘了姐姐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会这些琴棋书画的,不该在她面前表演让她嫉妒,是我们不好,你劝劝太子殿下吧……”
慕漓生生止住了欲离去的脚步,额上黑线如注。嫉妒?这罪名大了。果然还是说技术太差污染环境被她灭了反而比较容易接受啊。这些人,想象力很丰富,都是人才啊。
而水溪澈,听了这话,则是更加大了内力的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