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从原路出去，芯蕊再次路过关押那个痴心疯的牢室。她忍不住再向里望去。
此刻，他很安静，默默地坐在那里，吃着牢饭。芯蕊定睛看了一眼他的饭菜：咸菜、萝卜，外加一碗米色发黄的米饭。
“他怎么样？”芯蕊问莫玄凌。
莫玄凌淡淡道：“他罪孽深重，终身监禁。”
从监牢到佛院，要路过御花园。此时正是秋色时分，园内各色各姿的菊花竞相开放。
每逢佳节倍思亲，而菊花偏偏争放在中秋佳节。璐瑶望着满园的菊花，不由伤感，想起被冤死的爹爹。她慢慢前行，又时不时地用手摸着眼泪。
芯蕊一把拉过她的手，道：“月到中秋分外明，思家思亲人之情。在宫中，我只有你这么个结拜好姐妹，我们一定要互相扶持，过好往后的每一个中秋节。”
想到爹爹，璐瑶心中发酸，但芯蕊对她一片真心，又愿全心抵过她爹爹的罪行，璐瑶决定放下这件事。自小，璐瑶的娘亲就教导她以德报怨，最有善果。更何况，这件事是上代人的事，怎么能由下代人来扛呢？
璐瑶赞同得点了点头，将另一只手，放在她们已握紧的手上。她道：“这次连累你了。你喜欢做膳，却被御膳房赶了出来。恐怕以后也难进司膳房。”
芯蕊摇了摇头，指着小河中漂浮的落叶道：“璐瑶，你看这些叶子，它们顺风而落，顺水而飘，会是什么去向？”
“这条河通向宫外！”璐瑶言道。
芯蕊默默点头。
璐瑶这才明白，芯蕊乃是以落叶比人。虽然身在宫中，不由自主，但顺势而流，也能走出宫闱，寻得自由的天地。
“你们在说什么？”莫玄凌来了兴趣，转头朝向芯蕊和璐瑶。
“我们在赏菊呢。”芯蕊答道。她见璐瑶一副欲说，又不敢说的神情，又道：“大人，璐瑶的爹爹原本也种植菊花，不如就让璐瑶说一、两则关于菊花的故事吧。”
莫玄凌道：“芯蕊，你和璐瑶，都是我的知己好友，私下里，就不必叫我大人了，叫我莫大哥即可。”他又转头向璐瑶道：“菊花品种繁多，不知你父亲栽种的是何种菊花？”
“我…”璐瑶脸颊发红，朝芯蕊抛上一眼后，又低下了头。
芯蕊摇了摇璐瑶的手，打趣道：“看来芯蕊在此，要打扰你和莫大人闲聊。这样吧，我先离开一下。”说着，芯蕊松开璐瑶的手，向前方走去。
“芯蕊，你去哪里？别丢下我！”璐瑶赶紧跟上。
此时，惠妃娘娘也正好游园赏菊，路过此地。
璐瑶、芯蕊原先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到惠妃。直到芯蕊抬头一走，才发现惠妃在几个宫婢的陪同下，缓缓而来。
“奴婢芯蕊，拜见惠妃娘娘！”
璐瑶跟着芯蕊，也跪下道：“奴婢璐瑶，拜见惠妃娘娘。”
莫玄凌虽为皇上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还有个与惠妃平起平坐的妹妹，但见到惠妃，他还是要行君臣之礼。“微臣莫玄凌，拜见惠妃娘娘！”
“恩！平身吧！”惠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