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老爷！老奴是不会弃莫家而不顾，一走了之的！”孙二将莫成艺给他的银两往桌上一搁，随后拜跪下来。“孙二，你这是…你让老夫…”莫成艺欲扶起孙二，但孙二就是跪着不起，还直言道：“若是老爷，赶老奴走，老奴就长跪不起。”莫成艺没有办法，只好摇了摇头，答应了下来。这时，孙二才站了起来。
“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孙二见莫成艺愁云不散，便直言问了。虽然仆人本不应该直问主人事情，但莫成艺与孙二，早已生死之交，若不是孙二坚持只做莫成艺的仆人，莫成艺早就提拔他去军营谋个一官半职。
莫成艺仰天叹了口气，道：“有人要亡我莫家啊。”说着，他又两眼炯炯地盯着眼前的孙二，再道：“不过，我莫成艺也不是食素的，他要亡我莫家，我要他玩火自焚。”说话间，莫成艺狠狠地朝桌面砸了一拳。啪！木桌一击而破。
孙二站在一旁，他见莫成艺一会儿惊慌，一会儿愤怒，心里揣测着，难道这事与万岁爷有关？“孙二，速速备车，今晚，老夫要夜见皇上！”孙二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莫成艺一声吩咐。
“是！”孙二答应道，随后脚一提，欲出去备车。
“慢！”莫成艺忽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孙二。他指着散落在地的银两，道：“这些银两，你帮着遣送家奴。还有我儿莫玄凌…”提及莫玄凌，莫成艺又是一个劲地摇头一阵。自他妹妹和妻子死后，他整日沉醉酒香，到现在还没能酒醒过来。本来他还以为芯蕊能帮他恢复志气，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越喝越多，越醉越迷糊。
“少爷他…”
哎！莫成艺叹了口气，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罢了，罢了！让他醉死梅园罢了。”说完，便摆着手，示意孙二出去备车。莫成艺口上虽说不顾莫玄凌的生死，但他的心，孙二早就明白了。他暗暗发誓，若是真出了事，他孙二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会救少爷…
暮色渐渐降临。今日的晚霞虽一如往日红澄澄的一片，但在芯蕊的眼中，却是布满了层层的煞气。刚才，她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削到了手指头，顿然，鲜血直流。她吮吸着手指，凶光视向窗外的花花草草。
“芯蕊，你的背伤是不是好些了？”门口传来了扶桑的声音。她提着晚膳，送到桌上。
“嗯！已经不痛了。”芯蕊见有人进来，赶忙收起凶怒的目光，面露笑色，道：“小翠回来了吗？”
“回来了！她再不回来，我要被姚欣欺负死了。”边说着，扶桑边帮着把膳食从膳盒中取出，还是一盆青菜，一盆豆芽，一碗米饭。这打杂的初等宫女就只能食些最劣质的素菜。
芯蕊拿起筷子，夹了些豆芽，又问：“那小翠带回了胭脂水粉吗？”
问起这，扶桑满面春风，道：“那是自然。她带回来好多，娘娘还一盒盒地分发给大家呢。你看，这个就是娘娘赏我的。”说着，扶桑还在芯蕊的面前秀了秀那盒胭脂。这盒胭脂，出自长安名家玉春楼，也算价格不菲。
芯蕊手摸着那胭脂盒，心又泛起了疑惑…
“不过…”待芯蕊放下胭脂盒，扶桑似忽想到了什么，面色稍稍一沉。
“什么事？”芯蕊本来就因那个梦而心惊，被扶桑这么一句更是吓得面色一改。她的手一个颤抖，筷子掉到了桌上。
“你别害怕！”扶桑安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傍晚时分，觉得宫里的禁卫军多了。昨晚，皇上遇刺，娘娘受伤，这加派守军，也是正常的事儿。莫慌！莫慌！”
芯蕊默默地点了点头，面色稍稍缓和，但心依然发慌。她相信，宫中加派守兵，绝非护主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