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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站在山顶的人儿怔怔地盯着那条上山来的必经之路。今天,他不会来了吧。下山已经半个多月了,他对她说过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中如此深深的不安呢?一声幽重的叹息,在九峰山上久久的飘荡。

让金贝贝感到欣慰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齐修仁并未来和她抢房间。她总算不用担心晚上入睡的问题了。听云霜说,是睡在了他自己的别菀,他有一处幽静的住所,座落在一片竹林内,自那晚后,贝贝便在府中没有见到过他的踪影。

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她逛遍了风云山庄大大小小的地方,至于那个竹园嘛,她就没有去过了,因为红霜姐姐说少主的竹园只有他和他的贴身待女绿荫才可以在那出入。没有他的允许,就连庄主和夫人都不可以入内呢。既然都说到了这么严重的份上,贝贝自然不会傻到要去那个鬼地方找他,她对他才没有兴趣呢。幸好这风云山庄里新鲜好玩的地方很多。她的小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太闷。

而这个新任少夫人也迅速成为这儿的下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下人们很好奇为什么外界传闻的江南第一美女会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娃,但她现在已经成了少夫人,众人就是再有众多疑惑,也只能私下里悄悄议论。这样的话是万万不能当着主子们的面说出来的,不然小命不保了。

“红霜姐姐。”金贝贝看见来人端着她最爱的甜汤走了进来,脸上绽开了花朵般的笑颜。

“少夫人,”红霜脸上也是扬着宠爱的笑容,对于金贝贝对她的这个称呼起初她可是十分的不适应。她是身份何等尊贵的少主夫人。或许是因为她的年幼与纯真,这个少主夫人并未在意过这些繁文缛节。正是因为她从未将自己看作是个下人,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憨憨的笑容,会跟红霜诉说一些她这个年纪的小小心事。

金贝贝只要一想到明天嫁过来就有十天了就异常激动。因为听庄主夫人说,她可以跟齐修仁一起归宁。想到明天就能见到爹娘了,她的心内一阵地心花怒放。看着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礼品,全是方才庄主夫人命人拿过来的。说是要送给亲家做礼物。爹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收礼了。他看到这么多礼物一定很开心。

归宁的那天清晨,齐修仁很准时的出现在了金贝贝的面前。看着他依然冷冷的面容。金贝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其实她很想说,你如果不想去,那我一个人回去好了。这样正合她的心意呢。

领着包括红霜在内的十五个丫环与八个侍卫,外加一顶软轿,非常显摆地出了门。由于礼品太多,几乎占了软轿的一半。金贝贝只能紧紧挨着齐修仁坐下。从早上见到她到现在,这个冰块都一直没有吭声。若不是确定他真的能说话,她一定会怀疑他是个哑吧。不过想到洞房过后他没有再和自己抢床睡了。又对他多了一丝丝的好感。不时看着他俊逸的侧脸,心内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滋”地一声化开来。像荡漾在湖面的涟漪,一圈圈地,最后,化为平静。

一直跟一块冰块待在一起,金贝贝确定他是不会开口跟她说话了。掀开轿帘想叫红霜上来陪她说说话,却发现,轿内已经再也容纳不下第三个人了。只能悻悻地收回正欲往前伸出的小手。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闷了,也太适合睡上一小会了。金贝贝开始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不一会,头重重地便靠在了齐修仁的肩上。起初,齐修仁明显的非常抗拒这样的接触,他用手支撑着那小脑袋,试图让她往另外一边靠去。可睡着的金贝贝异常固执,或许是觉得齐修仁的肩膀比较温暖吧。没有办法,齐修仁试图唤醒她。轻轻的摇晃她的肩膀。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个时候就算将她抱走了,她怕是也不会醒了吧。齐修仁无声的笑了,这时他也细细地观察起这个已过门十天的小娘子来。

因为她还小吧,肌肤犹如婴孩般细嫩,长长的睫毛往上翘着,像蝴蝶的翅膀,小巧的嘴此时幑幑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圆圆的脸蛋就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齐修仁忍不住用手轻轻地在她脸上摸了摸,他只是想要证实是不是真的有婴孩般的触感。滑滑的,似一道暖流滑过心底。惊讶于这样的感觉,齐修仁的手触电般松开了。这几一直待在他的竹园,未曾出来过。他一直在思索着,该怎样跟惜儿交待这一切。该怎么样才能让惜儿肯不计名份地嫁进风云山庄。至于那个名义上的娘子,她是不会在意这么多的吧。以她那么小的年纪,又怎会懂得男女之情?也正是这样,他心内的罪恶感才会稍微减少一点吧。

想到新婚那晚,她就那样缩在墙角,可怜巴巴的在那个阴暗的角落待了一个晚上。一种怜惜感油然而生。放弃了叫她醒来的念头,让她靠进自己的怀中,安安稳稳的睡下了。这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不该对她这么残忍的。

睡梦中的金贝贝梦到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拥着她。又使劲往里蹭了蹭,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小手紧紧抓住齐修仁的衣角。

当金贝贝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金府的大门口。她是在红霜的怀里醒过来的。红霜并没有坐进轿内,那她梦到的那个怀抱会是谁的呢?小心地看了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的齐修仁。肯定不是这个大冰块。金贝贝自红霜怀里跳下,“红霜姐姐,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少主说少夫人睡得很香,不要叫醒你。”红霜略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金贝贝的鼻尖。这亲昵的一幕看在齐修仁眼里,竟有一些吃味。红霜什么时候跟这个小丫头这么要好了?为什么爹跟娘似乎也十分喜欢这个小女娃?他还记得婚后的第二天娘便来到他的竹园,叮嘱他,贝贝现在年纪还小,圆房得再等上一到两年,听得他是满脸通红。除了惜儿,他是不会碰别的女子的,更何况是个小女娃。想到惜儿,齐修仁的脸上越发柔和起来。

跟金贝贝想的一样,金老爷看到女婿长得一表人才,归宁又带了一堆的礼品,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一开始还担心风云山庄知道新娘换了人会勃然大怒呢。金夫人则是急急地拉着金贝贝到了内厅。

“贝贝,你们有没有,”金夫人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继续说,“有没有那个?”

“娘亲,哪个啊?”金贝贝十分地不解。娘亲的态度好奇怪呢。

“就是,洞房花烛夜,你们有没有睡在一起?”金夫人好不容易涨红着脸,挤出这几句话。都怪她,出嫁前忘了跟贝贝细说这个洞房的细节了。以至于女儿是不被人吃干抹净了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可才十三岁啊。就要蜕变成为一个女人了吗?

“有啊。”金贝贝想了想,两人同睡在一个房间,也算是睡在一起的。

“那你们脱光光了睡在一起的吗?”金夫人看着一脸纯真的贝贝。眼泪已经开始止不住要流出来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啊,外表看着风流倜傥,原来连一个十三在岁的小女娃也不放过。此时的金夫人大概全忘了,是她自己硬把年幼的女儿嫁过去的。行夫妻之礼,对新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吧?

“没有脱光光啊。”金贝贝摇摇头,“他睡床上,我睡墙角。”于是,便将那晚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金夫人听得是又惊又喜。既心疼贝贝那晚的遭遇,又放心贝贝仍是完壁之身。转念一想,这样也不对。既然齐家不计较代嫁的事,那贝贝便在风云山庄待得理所当然了。既然是人家的妻子,那尽一下为人妻之道,也是应该的。虽然她尚且年幼,但启蒙教育还是要有的。金夫人伏在贝贝耳边,如此如此耳语了一番。

午时过后,金老爷便催促金贝贝快点跟齐修仁回风云山庄。一旁的金夫人不明所以,这乖女儿才回来,大女儿至今还未找到,怎么吃个午饭就把人家送走呢?没有顾及金夫人一再地在身后拉扯他的衣角,金老爷小心翼翼地将金贝贝送上了软轿。

“出嫁从夫。你没有看到我们的姑父看着我们一屋子的丫环随从加起来还没有他领出来的这几个多。那眼里的惊讶之情吗?肯定是嫌咱们这庙小,供不起他那尊大佛。”金老爷抚了抚被金夫人拉得尽是皱折的衣角。

“可是老爷,我想多跟贝贝说会话,聊聊天。”金夫人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姑爷带来的那一大帮子人,要是晚饭还在咱们这儿吃,要浪费多少粮食你知道吗?”金老爷白了金夫人一眼,朝轿子远去的方向望了望,放下心中的不舍,朝里走去。金夫人只有快步跟上。如今金宝宝还未找到,这都出去十多天了,贝贝也代她嫁过去了。也该想着回来了啊。思及此,金夫人停下脚步,望了望金府威严的大门,门正被缓缓在关上,如果上天有灵,可以听见她的心声,她只祈求老天能让她的两个孩子都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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