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见陆院长这般模样,便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说:“好了,你以后再找那位高人谈心吧,我只想问,这次考试因为有了这卷子而考上来的学生,应该怎么处置?”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拍在桌子上说:“考试前得了那卷子的,连宋庭远在内,一共有八人,考上太学院的有四人,一半一半。其中这八个人里有杜之源,但是我觉得以那小子的能耐,考上太学院应该不难。”
陆院长想了想,又有点好奇的问:“八人得了卷子,才考上四人?这不应该啊。按道理的只要按这卷子上的内容来复习,考入太学院的机会可是大大的有啊。”
林培皱了皱眉说:“你还别说,这宋庭远虽然是在卖这份卷子,但是他却不是全部都卖,而是先来先得。”
陆院长更为好奇了,急急的追问道:“什么先来先得?”
林培皱着眉回忆了一下当日他偷听到的对话,慢慢的把这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当日是徐辉桥第一个去买卷子的,然后林培的小厮跟他说,这卷子收他一百两银子,给他十成的内容,而第二个来买卷子的,就收九十两银子,卷子也只给九成的内容。如此类推。”说着说着,他又忆起宋庭远身边那古怪的小厮,便自言自语的说:“如今说来,我倒觉得那小厮不像个普通人,卖卷子的时候宋庭远一直都没吭声,就只听见那小厮在口若悬河的鼓动。而且条条都是大道理。”
听了林培这么一说,陆院长的兴趣便又被引到了这名小厮身上,于是他又开始追问起当日的情形来。林培再次认真的想了想,便一五一十的把当天冬儿与宋庭远之间的对话与陆院长复述了一边,直听得陆院长连连点头,夸赞道:“妙哉妙哉!这宋家的小厮还真是个明白人,居然能晓得那么多道理。比起我院里的学生也毫不逊色啊。”说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抄卷子,略带疑惑的问:“你说这卷子是那小厮抄的?我怎么看这字迹倒像是女孩子的?”
林培略略的瞟了那卷子上的字迹一眼,只觉得那手小楷写得清秀异常,确实不像出自男子手笔,但是也不以为意的说:“这许是回府后找丫鬟帮忙抄的吧。所以字迹才是女孩子的字迹。”陆院长听了也觉得此事极有可能,便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开始沉吟起来。
林培见陆院长不说话又开始发呆了,便轻轻敲了敲桌子没好气的说:“陆老头,你瞧这事情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陆院长被林培打断了思量,加上又一时听不清他喊自己作陆老头,便有点懵懵懂懂的反问起来。
林培见陆院长没察觉自己又犯了他忌,便狡黠的笑了笑说道:“我是问,用这卷子提前复习靠进来的那几名学生怎么办?”
陆院长皱眉想了想,有点无奈的说:“只能让他们入学了。考试前猜题,猜中了可不能说是作弊,难道你要以这个理由让我把这几个孩子都赶回家吗?”
林培听了陆院长的这个决定后脸色未免有些阴沉,很是不满的说:“就算这几个人没有作弊,但是他们借助这个卷子考进太学院,对其他学生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陆院长摇了摇头说:“林小子,你都十五岁的人了,这性子应该好好收敛一下才对。怎么可以事事都那么执着,非要分个是非黑白出来?我是觉得这手抄卷子上列出的都是复习内容,对比考试出题的内容来说,只多不少,若是这几个孩子没认真去钻研这几张卷子的话,也是考不上太学院。这就和张夫子的私塾性质一样,他那私塾也是在教学生怎么考入太学院。今年考入太学院的学生里有不少也是在张夫子的私塾里上过课的。若按你的说法,那岂不是也要把这些人赶走?”
林培见陆院长在此事上坚持己见,知道与他争辩下去也是无果。便一声不吭的迅速收起桌上的手抄卷子,胡乱的塞入怀中,怒气冲冲的转身就推门出去了。等他身后的陆老头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培早已开始下楼。陆老头听着林培那远去的脚步声,只得在书案前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孩子,跟着老疯子修习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是这样的性子,若是不改改,以后你该怎么办才好?”说罢他又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说:“宋府是在哪里为宋庭远找来这么一位高人,居然有这般的能耐,把我有可能会出的题目都猜中了。有趣有趣,我非得找个机会会会这名高人不可。”
话说林培怒气冲冲的下了楼后,便与前来入学报到的杜之源迎面遇上了。杜之源见了林培,很是欢喜,喜冲冲的便迎上前来。待杜之源靠近后才发现林培的脸色阴郁,便好奇的问道:“林培你这小子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到底是谁惹你了?”
林培一脸愤愤不平的说:“我方才去找陆院长把那卷子的事情说了,我觉得这些凭借那些卷子考入太学院的,对其他没有卷子的学生太不公平了。但是陆院长居然说这事情就这样算了!”
杜之源见了林培这神色,便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劝他不得的了,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接着问了下去:“既然陆院长说算了,那你是不是打算也这样算了?你当初不是也说宋庭远有趣,想他考入太学院的吗?”
林培冷冷的笑着说:“那自然不能这样算了。当初我是认定他们主仆吹嘘得那么神奇的卷子是骗人的把戏,才会说希望他能考入太学院的。谁知道等入学考试的考卷一出,我才知道那手抄卷子上的内容居然真的与考卷上一样。你说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杜之源见他神情凛然,知道他的性子极拗,劝是劝不住的,便只得轻皱眉继续问下去:“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林培听了杜之源这样问候,脸上的冷意便更深了:“我打算让那几名学生吃点苦头,自动自觉的退学就算了。”
“退学?”杜之源听了他这番话,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说:“这怎么使得,太学院开办那么多年以来,哪里有学生逼过学生退学的事情?你可别使坏啊。”
林培见杜之源出言相劝,也不反驳,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这事情你就别管了。你自己先去新生报道吧。”说罢也不等杜之源多说,就这么挥了挥手扬长而去了。
杜之源原本还想多劝几句,但是见林培一言不合转身就走,自己拦也拦不住,也只得摇头轻叹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