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一片狼藉,这青面獠牙的怪物浑身是血,戾气四射,越来越多的影卫投入了和它作战的工作,鲜血,肢体的残骸让一切面目前非。两个公主即使面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仍然矜持的站着,脸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没有人低头求饶。
皇帝很是镇定,看着身边发生的一切,握着一把扇子,一脸的血污,一双眼睛左顾右盼分外犀利。
那石和南宫宫主拼力厮杀,南宫宫主握着一把少见金丝剑,锋利而狭长的剑锋将那石划得遍体鳞伤,南宫宫主肥硕的身体也有了斑斑血痕。
御书房被笼罩在强大的结界中,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远远看去,皇宫里还是一切如常,没有人知道御书房里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南宫宫主的一些亲兵早已经带着人皮面具站在巡逻的御林军里,雨水慢慢的小了许多,天空的太阳发着薄弱的光。
文氏三兄弟、欧阳明华、仅剩的三十二个影卫将怪物团团围住,怪物左右突围没有结果。它贪婪的看着不远之处的帝战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那石分身无术,只能一边和夜明月鏖战一边说:“这怪物是个魂俑,这样下去你们会力竭而亡,你们要集中兵力将他的躯体一节节切下来。平弟你再用黄泉烈酒将那肢体溶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文氏三兄弟首先冲了上去,文和熙提刀便刺,怪物躲闪了一下,欧阳明华又补了上去,剩下的人纷纷效仿,怪物的右臂和右胸口很快出现了空洞。
怪物大吼一声,一掌贯穿了文和熙的身体,文和熙立刻跪在地上,血染红了地面。
文和寿、文和康见状,立刻双剑合璧刺向怪物的右胸口,怪物胳膊一挡一挥两个人就被摔倒墙上,看着就落了气。怪物的整个胳膊也脱落下来。
怪物想将胳膊捡回来,但是欧阳明华横着一脚将胳膊踢给了欧阳明志,欧阳明志退到李平柏身边,李平柏立刻将黄泉烈酒倒在这只胳膊上,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即刻散发出来。
李平柏说:“有人的骨头在里面。”
那石说:“应该是用引魂幡操纵的僵尸,快动手,不要迟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最后一个影卫倒下了,怪物已然化为灰烟。帝战皇身上插着几只短箭,文氏三兄弟战死。那石浑身是血,李平柏满脸血污。欧阳明新、欧阳明华守在欧阳明志的尸体前浑身是伤。
夜明月接过门口的侍卫送上来的丝帕,擦了擦脸上的血痕,气喘吁吁的坐在一张刚刚搬进来的椅子上。
夜明月说:“哥哥,我们好歹兄妹一场,走到今天,实在非我所愿。只能说是你不仁所以我不义。今天我放你一马,你可以自己选择一种死法。”
皇帝冷冷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夜明月说:“弯月来给我倒杯茶,你要是表现好,我就放你一马。”
弯月睬也不睬,夜明月站起来,从侍卫手里抽了刀,一刀笔直的砍了下去,弯月躲也不躲。李平柏立刻抱住弯月,刀砍在李平柏的背上,那石见状将手中的短刀用力投掷过去,夜明月松了刀,侧脸一闪,一道血痕留下了面颊上。
夜明月也不恼,一脚将李平柏踹倒,一脚踩在李平柏背上,李平柏吐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她慢悠悠的走到太子面前,将他肩胛骨上的长刀取了下来,从怀里取了一颗丹药塞进他的伤口中。片刻之后血就止住了,但是太子的脸疼的都变形了。
太子说:“你给我用了什么药?”
夜明月说:“自然是毒药,半个时辰之内若是没有解药,你会七窍流血而死。这妖可怕之处不在于它有毒,而在于它很疼,所以叫极乐世界,你喜欢吗?”
太子痛的在地上打滚,哀嚎不已。
夜明月走到皇帝面前,劈手扇了皇帝一个耳光,恶狠狠的说:“看着自己的儿女生不如死不好受吧。想当年你初登帝位,就迫不及待的寻衅滋事将我南宫家的所有男丁派去和那蛮人厮杀,血染沙场,连我最小的儿子都不肯放过。我跪下来求你,得到的却是你一番义正言辞的说教。你今天得到的就是报应。”
夜明月说着往事,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满脸是泪。
“来人给我把侄儿的儿子女儿带上来,当然还有太子妃的项上人头。”
这句话让皇帝的面色有了一点点的改变,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果断的闭上了。
帝战皇艰难的站起来:“夜明月,你也是皇室宗亲,怎可歹毒到如此地步。”
夜明月说:“来人啊,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人再说一句话,就把这个孩子的一只手剁掉。”
亲兵立刻将两个抖作一团的孩子扔在地上,两个孩子也不哭,小女孩呆呆愣愣的看着不远之处娘亲的头颅,年长的男孩子将女孩楼了,安安静静的。
那石的心都要碎了,他看着地上两个小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夜明月走到太子身边丢给他一把短刀,慢条斯理的说:“你杀了你的好父皇,我就放了你的一双儿女。”
太子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朝着皇帝走过去。帝战皇紧张的看着他,夜明月一掌就将帝战皇打倒在地。
父子就这样对峙着。太子绝望的看了看夜明月又看了看面前的父亲,狠狠的捅了他一刀说:“这是替我死去的娘给你的,因为不得你的宠爱,郁郁而终。”
太子将刀取了出来,又捅了一刀说:“这是替我妻子给你的,这个游戏该结束了吧。我先走一步了,要我成为你这样的人,我不能够也不愿意。”
说完,握着皇帝的手将刀推进了自己的胸口。
帝战皇注视着皇帝的脸上奇怪的表情,发现皇帝竟然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快要死去的儿子,就像儿时的自己第一次看到雪一样,眼睛里没有悲伤,只用空洞的迷惘。
帝战皇的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将两个孩子抱起来,靠着那石坐下来。
夜明月惊奇的看着他说:“你不怕死吗?”
帝战皇说:“我不怕死,我怕你不死。”
皇帝看着太子在面前轰然倒下,血流了一地。横梁之上的几根铁柱子突然打开了,门外的喊杀之声一下子爆发出来。武将王长青带着几队御林军冲了进来。
王长青说:“启禀皇上,南宫家的人已经全部带到,御林军里的假人也已经悉数清理完毕。”
小公主弯月惊恐万状的说:“父皇原来你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是吧,你为了打败夜明月,竟然不惜用我们做鱼饵。”
新月公主目光涣散的哈哈大笑,推开守在门口的御林军,跌跌撞撞的走了。气喘吁吁赶来的蒋凡晨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帝战皇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走过去抱起他手中的两个孩子。
帝战皇说:“我们走。”
欧阳明华抱起李平柏,欧阳明新和那石相互搀扶着,几个闻讯赶来的家丁抱着文氏三兄弟和欧阳明志的尸体走了,虚弱的弯月公主倔强的跟在后面。温暖的太阳照射着他们,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和影卫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夜明月看着眼前的一切颓然的低下了头。
她阴森森的笑了,直勾勾的看着御医给皇帝包扎伤口说:“我以为普天之下没有人比我狠,没想到我错了。哥哥你真是高明啊,竟然用一家的性命陪我玩了这么久。只是不知道为了这个游戏的胜利你失去了这么多,日后你会不会后悔。”
说完,南宫明月将腰间的一个酒囊打开,将里面的黄泉烈酒倒自己身上,她的身体慢慢地融化在空气中,片刻之后,一张孤零零的引魂幡落在地上,南宫明月消失了。
皇帝看着眼前纷乱的一切,摸了摸包扎好的伤口,跪在儿子的尸体面前,发起呆来。
王长青听到皇帝说了一句------------将南宫家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