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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前行路

祈汐转身五指成钩袭去,刚刚懒散的斜靠在门上的少年,漂亮一个旋转,白衣身上依旧环佩丁玲,空中响起折扇展开的声音,扇子高扬一展,初五不正经轻笑。

“几日不见,晃一见面就想试我身手不成?”

“少说废话,陪还是不陪?”

“好好好!听你的。”

院落中,两个人身影交错不清,空中尽是花瓣飞舞,折扇在空中唰唰作响。

初五游刃有余的态度激怒了祈汐,当下咬紧牙不管不顾的运气起掌冲了过去,折扇闪过,下一刻祈汐只觉得腰间一紧就被人带入怀中,右脚迅速向后踢去,周围的景物转了半圈,祈汐抬眼对上笑容明亮的眼睛。

初五哄道:“好了,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我刚回来就跑来见你,你就这么狠心对待我。”

祈汐轻哼道:“既然你忙就忙你的好了,干嘛来理我!”

初五低头凑到她面前看着祈汐偏过头,笑出声,“我来给你解气啊!”

“我滴宝贝闺女呀,这是去哪了,几天都不见影!”惊天泣地的声音炸响在两人耳中,祈汐笑着看着美妇人道:“苒苒!”

嘉苒前生寻遍百医仍无法得到子嗣,虽然一直心疼嘉苒的周恩不介意,可嘉苒却遗憾未能为亲亲夫君延续香火,直到死去也不能释怀。两人相依相存在人世间,虽不能同生却可同死,黄泉路上也是手牵手笑着前行,与这对夫妇相遇,被疏淡神君养在身边的祈汐自然是不能理解这种情感的,嘉苒听到祈汐的疑问双眼一亮,这就将祈汐收为女儿,祈汐从来没有感受过何为母爱,好奇的看着相视而笑的夫妇,便也没有拒绝。

祈汐瞪了眼初五,轻巧的推开初五,被周夫人心肝叫着搂在怀里,初五以拳抵唇轻笑,周夫人仿佛没有看见凌乱的院落一般,只顾家长里短的念叨,祈汐一直微笑的任由周夫人温柔的拍着手,周夫人突然转身对初五道:“你这小子还在这看什么,我家宝贝心肝一回来就凑过来,大黑兄弟正在四处寻你呢,快去看看吧!” 祈汐噗哧一笑,苒苒向来和她一心,祈汐总是在投仪手里吃亏,每每喊那黑面鬼吏大黑哥时心里就暗爽,就连苒苒都称投仪为大黑兄弟。

“好的,伯母。”

初五中规中矩的模样惹得祈汐闷闷偷笑,白皙下巴抬高看着祈汐,意思是“你笑什么?”祈汐回以活该的眼神,“在嘉苒面前看你能奈我何!”白皙哀怨的看着祈汐暗骂道“亏我还为你着想,没良心的。”

“真为我着想这两天怎么没看到你来我这报道?”

初五看了眼周夫人,忍下了嘴里的冷哼,换上明媚一笑:“祈汐也该累了吧,我就不打扰了。”

“臭小子,我亲手做了晚餐,忙完了过来吃饭!”看着初五的背影周夫人喊道。

“知道了。”

祈汐坐在石桌旁,想为自己倒杯茶却发现茶壶里根本没有茶水,心里一阵郁闷,她又是傻了,离开了三天怎么还会有茶水,倒是有些想念荒芜城中的主子了,主子的精美茶壶总是茶香四溢,案边总是焚着不知名的香,而主子斜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琴弦。

周夫人看着祈汐一闪而过的黯然,心下疼惜不已,忙拉过祈汐的手道:“走吧,回娘那儿去,宝贝丫头在忙也总该回去看看娘不是,你不在的这几天你爹爹也惦念的很。”以为祈汐在忙,便一直在等她回来,也没来得及收拾这小院,自己真是粗心大意。

“好!”

初五远远的看着祈汐挽着周夫人笑容亲切,嘴角勾起收回目光才缓缓回身,又看着远处的院落。

祈汐不会知道,她在奈何桥上站了三天,他在桥下暗处守了两天,他得知祈汐找过他时,祈汐已在桥上守了一天。可当他来到奈何桥下看着她的身影,一瞬间顿住了脚步,她知不知道那天百鬼夜行结束后,他追了上去,漫漫黄沙中,她娇俏的模样跟在裴沐身后,生生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

初五呢喃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错过了多少故事,汐儿……”

黑夜是引魂者前行的歌谣,红衣墨发,祈汐唱着刚刚听来的童谣,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石子,茫茫迷雾中耳音青衣秀袍宽大的罩在身上,行云间若雪山流水,病弱的脸上挂着笑意,声音宛如碎玉声响道:“祈汐,你遗漏了本百鬼册。”

祈汐翻着手中的名册,发现真的缺一本后,苦着脸道:“耳音下次能不能别写这么多名字啊,耳音不累,我看着累啊!”

耳音轻笑道:“没办法,永生的只是我们而已。”

“久等了祈汐。”

听到软声轻语的声音,祈汐抬眸看着微笑的施馨,同样回以微笑:“没什么。”

耳音面色如常,却是仿佛看不见来者一般轻声交代:“路上注意安全。”

“嗯。”

施馨握紧的手隐在暗处,怨恨自眼底一闪而过,面上却温柔一笑似全然不在意一般道:“走吧,工作啦!”

祈汐点头,耳音神色如常的离开,青衣身影消失在迷雾中。

施馨余光中看着他离开,心下苦涩不断喧嚣着,施馨咽下歇斯底里,沉默向前走去,片刻后身后祈汐声音轻轻:“ 上一场戏我没有配合演下去,施馨可是恼了?”

施馨压下眼里的不耐烦,脸上却腾起一个十足真诚的笑意看着祈汐,道:“我从来不用你演什么。”

祈汐哈了一声,道:“我忘了,要演的人不是我。”

施馨不为所动,关心道:“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都请了好几天假,引魂后好生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看着祈汐沉默的目光又加了句,“我这个人啊总有很多毛病,你要是不满意就说出来,我不会介意,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隔阂的好。”

祈汐颇为赞同的点头,道:“对,我做错了什么一定要说,和别人说可不必咱俩来的亲。”

施馨看着祈汐,唇微抿,笑道:“当然,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就不打扰你了。”

祈汐道了一声:“好。”

笑容亲切的看着施馨莲步轻移,心里一阵冷凝。论演技怕是永远差施馨一层,施馨就算心里不耐烦,面上总是做的很好。

所以啊,就算你看不上某一个人也不能与对方撕起来,尤其是对方还是你的同事,要知道一人不可怕,可对方身后旁观补刀的人太多,不明青红皂白就断定是你错的人太多,那才叫可怕。

对着已经毫无生息的尸身,祈汐飞出一片花瓣,施馨提出元氏的魂魄。以法器定住生魂,提出魂魄时生魂才会去了恶气,剩余的魄就不会害人。

“可是元黎?”

元黎朝祈汐施馨拱手作揖,两人点头,施馨温声道:“可有未了心愿,若无就随我二人去吧……”

元黎回身看了一会守着他尸身的妻子,祈汐也看去,觉得他们有些可怜,妻子因为觉得自己的丈夫是前往了往生,所以没有那些的哭丧,妻子儿女平静的注视着元黎青白的脸,没有反应。

施馨漫不经心的看着,元黎转身躬身道:“有劳鬼使了。”

二人点头,引领着元黎踏上黄泉路,祭鬼的凡人相信鬼,就有如信奉神仙的凡人,不同的是神仙引领叫升天,鬼引领的叫轮回,祭鬼的人崇敬往生,升天在他们看来才叫地狱。

阴森可怕的高高木门上,写着狰狞歪斜的三个血红大字“鬼门关”

祈汐转身对元黎做最后的叮咛, “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切记,过了鬼门关之后就是接引之路了,你且切记不可贪恋过路风景,这六文钱是渡船费,渡过了三途川,跨过忘川河上的奈何桥,就是望乡台,望乡台上你可看人间最后一眼,此后凡间种种将在与你无关,孟婆汤会令你前尘尽忘,毫无执意后便可入新轮回了。”

“元黎谨记!”

祈汐递上通关文凭,守门鬼差仔细核对后,施馨忙回神将元黎交给前来接差的鬼吏。元黎再次朝二人躬身作揖,祈汐与施馨回以一礼,少去了十殿审问,想必元黎也能好过些。

施馨温声说道还有事先行一步,祈汐笑着点头目送施馨离去,垂下双目,再次抬起后祈汐伸伸懒腰,觉得应该回去补个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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