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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浮生远·石径斜

“秦毅……叔叔!”

连环几乎用发了颤的声音喊出了眼前男人的名字!

西北有豪杰,江南波远名!

青霄剑在鞘,遥听咆龙吟!

“还认得我吗?连环!”秦毅暖声问道。

“认得,认得,当然认得!你是秦毅叔叔,你是秦毅叔叔对不对?对不对?”

长安大火,百里无疆!问君何为?情义无双!

如果说在无用和尚的故事里,心猿将军晋衍是被提及名字最少的人物之一,那么飞云剑客秦毅就是被提及名字少的第二人了。小和尚仔细地看着秦毅,看着这位被誉为“情义无双”的飞云神剑客。

秦毅的年纪比晋衍要小很多,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他的五官极其精秀,模样是极为的漂亮,当然如果漂亮这个词用在男子身上算是一个褒义词的话,那就是那样的!

秦毅的个子也比晋衍要高,身材修长,不算精壮,也称不上“结实”二字,但却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你说不出那种安全感到底是来自什么地方,但是只要他在你的身边你就会很安心,很放心!甚至会让人觉得,就算是自己被人砍了脑袋,那么在这之前秦毅肯定已经先一步在路上等着自己了!

秦毅穿着一袭青衣,这寒山上的天气是非常冷的,小和尚他们的僧衣下面都套着厚厚的棉袄,可是秦毅就是那么单薄的一件衣服,谈不上“保暖”二字。他的青衣是很朴素的那种,没有任何的花纹,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就是最平常的布料,最平常的裁剪手段,以及最平常的缝纫技巧。对于一个名满天下的剑客他的衣服却单纯就是用来遮羞的,这让人从心里感觉到别扭!

秦毅的手中还有一把剑,青霄剑。说实在的,青霄剑的名字比秦毅的名字还要大!如果说秦毅的名字是名动九州,那么青霄剑的名字可就是纵贯古今了!由于无用和尚的故事里很少有秦毅,所以小和尚对于秦毅不是特别了解,但他却知道那把青霄剑!

青霄剑,越王八剑之一,由铸剑大师南宫冶用天外陨铁打造的神剑,吹毛断发,劈金斩银。就算是这世上最坚硬的寒冰玄铁在它的面前也不够看,切这寒冰玄铁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甚至有人传说这越王八剑的每把剑柄上都有着日月经天书的残篇,将八把剑聚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凭凑起完成的日月经天书,从而逆天改命!所以有人又说当年越王诺就是得到了连同青霄剑在内的八把神剑,才可以用三千铁甲打败坐拥整个江南的陈王霁!

这也是越王八剑的由来,所以又有传言说得越王八剑者得天下!

“秦毅叔叔,你怎么在这里?”连环从小和尚的身上跳了下来,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连环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秦毅并没有着急回答连环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是应该在灵东城吗?”

“我……我不是……不是………不是那个……不是那个……借了……借了……那个……借了那个……借了那个晋……晋……”连环想找一个合适一点的借口来告诉秦毅,他可不想说是自己偷了老爹和晋十三的东西偷跑出来的,可是以连环的智商来说他在这仓促之间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

“你,借,了,晋,衍,的,那个……《平戎策》。”秦毅笑着一字一句说道。

“秦毅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连环的嘴巴张大成了一个圈,有些不可思议道。

“是你爹告诉我的!”

“我爹?”

“对!是你爹告诉我的!你偷了他和晋衍的《平戎策》之后,你爹马上就通知到了我!你知道的,你爹长安那一次受了重伤,已经没有办法使用玄术了。如果你只是拿了你爹的那份《平戎策》他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就通知我,关键是你还拿了晋衍的那一份。以晋衍那个爆脾气,他肯定会为难你的!他怕你被欺负,吃很多苦头,所以才千里迢迢的通知我!再说了,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你爹也不可能会放心的!”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辛苦秦毅叔叔你了!”

“不算特别辛苦。对了,《平戎策》在哪里?在晋衍哪里吗?如果是在晋衍那里可就不好办了!毕竟《平戎策》里的秘密关系着整个北九州的稳定,晋衍那个家伙肯定会用此事大做文章的!”

“秘密?”

“喔!对了,原来你还不知道《平戎策》里的秘密呀!”秦毅感叹了一句!

“知道!知道!我知道!是婚约,是婚约对不对?对不对?”

“原来你爹已经把《平戎策》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连环倒是想把寒山之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一股脑的都告诉给秦毅,告诉他自己掉下了河差一点淹死的事,告诉他晋衍想要杀了自己和小和尚的事,告诉他那个传说中无所不用其极的赵玉树还活着的事,告诉他赵玉树就在这寒山之上当了一个无用和尚的事,可是以他对语言的掌握程度他如果想要把这么复杂的事情说清楚那么他就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所以连环这一次也聪明了一次,他并没有想解释那么多,他很乖巧地选择了沉默,他只是说:“嗯!我全都知道了!”

“是嘛!你也差不多快十七了吧!也是该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了!对了,连环,那《平戎策》已经被晋衍收回去了吧?”

秦毅看见连环那个狼狈的样子就不难猜到他们是遇见了晋衍,而且还和晋衍发生了许多故事。秦毅他倒是不想猜测连环他们是怎么从晋衍手里逃出来的,因为也许那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没有!没有!在我这里!在这里!”连环得意洋洋地拿出了《平戎策》,他将《平戎策》拿给了秦毅,以显示自己能从晋大魔头手里守护下这东西是多么骄傲的事情!

秦毅倒是没有注意到连环脸上的表情,他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手里那份《平戎策》的上面!秦毅其实也没有见过《平戎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辨别这份东西的真伪。但是这毕竟是书圣丘融大人的作品,万字《平戎策》,字字值千金,这上面的字其实就是这张羊皮纸最好的证明!

秦毅仔细打量了一下《平戎策》,又问道:“这是晋衍的那一份,那你爹的那一份啦?”

“我爹那一份在我身上,被我用玄术给藏了起来,可是我现在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秦毅有些迷惑!

“秦毅叔叔,这还不是都怪晋十三那个坏家伙,把他的灵气往我身上乱输一通害得我都没办法用玄术了!”连环特委屈的说,看来晋衍当时注入的灵气可是没少让他吃苦头。连环为了证实他所说的话,他尝试逼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灵气,虽说这身体里的灵气可以感受到连环的意志从而产生了波动,但是这些波动根本就没有办法构成什么力量,更不要说冲破开门和使用玄术了!

“被封了气门吗?”秦毅自然也能感受到连环灵力的波动!

“嗯!可弄疼死我了!秦毅叔叔,下次你见到那个晋十三可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啊!”

“嗯!当然!你的情况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修养两三天应该就没事了!不过时间不等人,还是先得恢复你的修为再说,毕竟我们还要去韩山嘛!”

“去韩山?去哪个韩山?”

“当然是韩天宗的韩山!”

“那我们去韩山干嘛?”

“当然是上云凌天宗啊!”

“天宗?上哪个天宗?”

“当然是韩天宗的天宗!”

“那我们去云凌天宗干什么?”

“当然是退婚啦!”

“退婚?”

“难道你不打算去韩山?”秦毅有些奇怪地问道!

“可那不是去退婚,那是去打脸好不好!”

“我当然就是要去打脸的!”秦毅说道:“那你去不去打脸啊?”

“要去!当然要去!怎么不去?为什么不去?我一开始就打算去了的!他云凌天宗,他关家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我当然是要去打脸的!不过一开始我还有那么点小害怕,不过现在不怕了,不怕了,现在有秦毅叔叔了,有秦毅叔叔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要去!肯定要去!还要狠狠的打他们的脸!打得他们脸都抬不起来!”

“既然要去,那就一定要恢复你的修为,没有上下两卷《平戎策》,我们说话是既没有理也没有用的!不过要想打通你的开门就需要用通脉草!看来还是要去湖心亭医馆一趟!”

“这山上就有通脉草呀!”小和尚说道!

秦毅这时候才注意到小蝉,当然并不是说他没有看见小蝉,只是他把小蝉给忽略了而已,他看着小蝉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便问道:“连环,这位小师父怎么不和我介绍一下!”

“喔!他叫……顾……小蝉,是……顾叔叔的儿子!我来寒山就是为了找他,找到了他才能去韩山退婚!”连环这一句话是把小蝉的祖宗给敲定了,现在就是小蝉长了一百张嘴也没有办法解释了!遇上连环这样能把你往死里坑的朋友,聪明到了绝顶的小蝉也是欲哭无泪!

“大哥的儿子!”秦毅一惊,然后他才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小和尚!

秦毅眼前的小和尚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就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一样,也就比连环好一点。可是连环是名家的继承人,别人的瘦是故意饿出来的,而小和尚的瘦应该是平时累出来的。

小蝉的身上也没有太多的灵气波动,虽然是常年习武,身体里的灵气也算得上充沛二字,但是全都死气沉沉的,也就是不会修行的意思,若是打开了开门这些气能留下来三分之一就算是不错了!所以别看连环体内的灵气连小蝉一半都没有,但如果是扳手腕的话,十个小蝉也扳不过一个连环,这就是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区别!

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区别不在于体内灵气的多少,而在于可以自由操纵的灵气的多少!

秦毅看着小蝉看了许久还是有一些难以置信,只是很沮丧地说:“怎么长得不是特别得像!”

惨了!连环欲哭无泪!

惨了!小蝉也欲哭无泪!

连环这个谎话还没开始说就已经被判了斩立决了!

“我这个长相啊!这个长相啊!长相随我……娘……随我,随我……”小蝉随了半天也随不出来,他怎么知道随谁?

随谁呀?连环小太爷!

“他这个长相……长相……随他……随他……外婆!对他这长相……随他外婆!”连环是这样说的!

我随你大爷!小和尚泪流满面!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很像顾伯父!”

“顾……伯父?”连环脑袋一抽,完全不知道秦毅在说谁?

“喔……我外婆也说我长得很像我爷爷!我外婆也这么说!”小和尚的脑袋反应快便接上了话!

这个时候连环也才反应过来,秦毅口中人的名字该怎么称呼,可是他还好死不死的接了一句。

“对!外婆就是这么说的!”

你爹这么说的!小和尚真想一板砖拍在连环头上了!

秦毅也发现了他们谈话中的尴尬,于是就此打住,问道了一开始的问题上,他继续问:“对了小师父,你刚才说哪里有通脉草?”

“南山亭,就在南山亭的崖壁上,上一次我和我师叔看到的!我师叔告诉说那就是通脉草,价值连城,但是由于太高了!我们根本就拿不到!”

“南山亭!我知道那个地方!那我现在就去找!你们在这里等我,很快我就回来!”秦毅说着还不放心,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圆,说道:“连环,顾……小……师父,快进来,这个圈子可以保护你们!”

“秦毅叔叔,这是什么啊!”连环一边走,一边问。

“这是避火圈!”秦毅解释道!

“避火圈!避火干嘛呀?”小和尚站在一旁问。

“唉!就说你不懂了,这避火圈不是避火用的!虽然这个避火圈也可以避火,但是实际上它的作用是避掉我们身上的灵气波动!这个每个人都有灵气波动,晋衍要是想找我们,不用依靠眼睛看,他只要顺着我们的灵气波动就可以找到我们了!但是如果我们躲在这里面啦,晋衍他就不好发现了!这避火圈可是要有坐道巅峰的实力才能使用的玄术,玄妙得很!除非你是五境圣人中的洞玄境,否则是很难找到的!哎呀!别废话了,快点进来!”小道士连环又开始了他的话唠了!

“喔!”小和尚听着也进了圈子!

秦毅四周看了一眼,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以后便朝着小和尚所说的那个方向去了!

连环见秦毅离开了便又坐到了地上,这一下他可是安心多了。

“连环,他是谁呀!”

“秦毅啊!顾寒龙的拜把子兄弟,情义无双啊!你二大爷的三大爷哦!你不会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吧!”

小和尚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天啦!天啦!你居然不知道情义无双的秦毅,天啦!我的个乖乖天老爷!”连环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在那里抽邪风!

“我也不知道晋将军啊!”

小和尚的一句话就让连环从疯狂又回到了清醒,是啊,小和尚连“小人屠”晋衍的名头都不知道,那不知道秦毅的名字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连环看着小和尚一连叹了三口气,“唉!唉!唉!”,然后他又摇了摇头,再叹了三口气,“唉!唉!唉!”,小和尚看着他那个样子就觉得好笑,可是还没等小和尚笑出声来,连环就开始说话了!

“话说这秦毅叔叔为什么叫做情义无双啦?这说的就是我秦毅叔叔重情重义,为人一诺千金,说大了可以顶天立地,说小了可以托妻献子,总之就是一个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大人物!”

“连环,你一定很崇拜你的秦毅叔叔吧!”

“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傻子才看不出来!你都快把他吹上天了!

“这你也能猜的出来?”

“嗯!”傻子才猜不出来!

“当然啦!我秦毅叔叔可是我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我听我爹说过他的事!说秦毅叔叔曾经押送一个死囚去长安,那个死囚是个很可恶的人,杀了很多人,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魔头!”

“秦毅叔叔他们走到了一处峡谷,并在这里遭到了埋伏,但是埋伏他们的人不是要来救那个魔头!他们是来杀那个魔头的!”

“他们人多势众,秦毅叔叔他们很快就被打败了!就在那些人把那个魔头拉出来准备杀掉的时候,秦毅叔叔就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人犯了大罪就必须要到了长安才能死!”

“那些人笑秦毅叔叔,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当然也有人还算正直,就告诉秦毅叔叔说,那个魔头杀人无数,丧尽天良,他们那里有一个老善人的家里一家老小都被那个魔头给害了,那个魔头杀了老善人全家还不够,她还把老善人全家的尸首都给煮了一锅汤,一口一口的给那个老善人灌了下去,最后把那个老善人给活活的灌死的!”

“秦毅叔叔被震惊到了,这样的魔头多活一天都是对世间公理一天的侮辱!所以这些江湖义士容不得这个魔头活到长安了,他们要在这里结果了她!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种时候,我秦毅叔叔还是站了出来。他说,如果这个魔头就这么死了,那么谁又会知道啦?那些被这个魔头害了了人的家属又怎么会知道?这个魔头要死,就要死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秦毅叔叔的话打动了一些人,可是有人又说了,这个魔头有很多同党,万一被救走了怎么办?秦毅叔叔就说,我保证她不会被救走!那些人就问秦毅叔叔,他拿什么保证!”

“秦毅叔叔说,我,秦毅,二字,便是保证!”

在北九州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秦毅”两个字便是比天子令更高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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